白汐景面色忽然一僵,然后和思琴微微错开了视线,将目光投在了自己的手上,却是没有马上就回答思琴的问题。而且不知道是不安还是紧张,白汐景用右手捏着自己左手食指轻轻把玩着。
“公主,奴婢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么?”见白汐景不回答自己,而且神色有些局促,思琴便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白汐景摇了摇头,只是清艳的脸上却是带着一丝思琴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思琴看着白汐景慢慢的将自己的右手抬了起来,然后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脸上的情绪就这样被她掩去了一大半,她的唇微微一张慢慢吐出声来:“思琴,这个办法说好听一点,是因为威胁和折磨越久越有魄力和压抑感,说难听一点……”
“说难听一点是什么?”思琴眨了眨眼睛,仍然不得白汐景话里的要领。
“说难听一点就是,我们其实别无他法不是么?确实出了绝食我们看似还有许多手段可以用,可是现在这正主是谁,我们都不知道!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我的推测罢了,若是一上来我们就做的过绝,也许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毕竟,我要的结果是我们都能平安的活下去。”
思琴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明白白汐景刚刚为什么会流露出那样复杂的神色了。而且也明白了白汐景为什么会说绝食这一招也许会有性命之忧了。因为一切都只是建立在猜测之上的,换句话说这是一场赌局,只是也许会是一场对她们来说改变整个局面的重要的赌局!
“即使这样,即使这样,我也愿意的,公主。”思琴定定的看着白汐景,眼神里透露着一丝坚定,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只是一场赌局,她也是愿意一试的。
因为,这么一试,杜康也许还有救,她们的处境也许还有转机,即使只是也许也不代表毫无希望。但是如果不试一下,却是真的没有任何希望。
这一局她们赌定了。
白汐景见思琴定定的看着自己,这才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手,然后轻轻地笑了笑:“也许会很辛苦,但是两个人的话,也许比起一个人更好坚持下去吧。”
思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自从白汐景来了叶国以后,她身上的气息竟是越来越柔和,特别是对着跟着她一起来到叶国的她和杜康,她的关心远远不只是主子高高在上的那种关心,而是发自内心的亲切的柔和。
看着这样的汐景,思琴不禁也荡漾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回应道:“嗯。”
从此时起,她们二人绝食便算正式开始了。
如此过了四天,只是偶尔才喝一点水的白汐景和思琴,也渐渐的感觉到自己有些经受不住了。她们都是宫里长大,哪里过过这样的日子,眼看着面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也渐渐的没了精神,白汐景几乎一整天都是躺在床上,而思琴则是和衣倚在外间的软榻上。
四天来,她们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那个正主却是连个影都没有见着。
这一场赌局仿佛是一场拉锯战,谁先投降谁就输了。撑到最后的就是赢家!
所以即使已经难受到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而且连耳朵都时常出现“嗡嗡”的鸣响,可是她们二人却仍是咬着牙坚持了过来。只是她们却是不敢去想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因为一想到也许是在做无用功,她们会害怕自己会丧失坚持下去的勇气。
四天了,杜康,可还好?
思琴晃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公主,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公主,会不会是我们猜测错了?”
白汐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些微有了些气力,她的身体被这么几次下毒,受伤折腾的有些虚弱,不似以前那般,所以饿了这么四天,却是比常人要辛苦得多。她微微侧过头面向思琴道:“不……他们越是表现的平静,我……就越肯定……最迟明天早上,一定……一定会有访客的,你信么……思琴?”
也不知道是因为几日没吃饭,饿得太厉害的缘故,还是因为白汐景这样躺着的缘故,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漂浮,而且让人有种听不真切的感觉。
可是思琴却是忽然轻轻的笑了,表情里竟是放松了不少,她不怕这样辛苦,就是怕如此的辛苦却是没有价值:“我信,公主说的话,奴婢都相信。”
白汐景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嘴角上扬个,可是也是这么一个动作,她竟是觉得坐起来也有些困难非常。
这个房间因为在地下的缘故,比之平时的屋子冷了太多,而这几日没有好好的补充体力的缘故,白汐景一直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但是明明是这种感觉,可是灵台却是越来越清明,她好像慢慢的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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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同白汐景所言那般,第二日的早晨,她们的房间里确实出现了一位访客,只是面上却是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
见到思琴和白汐景的样子,她微微吃了一惊,这才轻轻笑了一声道:“公主这么做究竟该说是聪明呢,还是愚蠢呢。”
她的声音似乎是故意压着,让人请不出来到底是如何的情绪。
白汐景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面色却是平静如水,仿佛不在乎这个女子会说什么一般。她慢慢的闭上眼睛,极为悠闲的犯了一个身。映着苍白的面色,本应该显得狼狈不堪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她做起来却是别样的好看,乌黑的秀发如同一匹绸缎般慵懒的洒在床榻上,而白汐景却是轻轻闭着眼睛,微微笑着道:“喃,你听得到花开的声音么?”
此言一出,那个戴着面具的女子不由得一愣,面色也带着一抹震惊。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是她却清楚,这是白国的一个古老传言,说是人死之前能听得到花开的声音,死了以后便会穿过一片火红的花海。
所以,这一句问话,一直被人视为是不吉利的!
“你……你胡说些什么啊?”女子的声音不由得带了一丝紧张。
可是白汐景却得到她这个反应后却是勾唇一笑道:“那你又在紧张什么呢?”白汐景的声音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却是在不断的扩大,只见她唇角噙着一丝讽刺的再次开口说道,不过这次说的不是其他,却是一个名字。
她说:“思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