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她去哪里?”叶凛见方思远抱着白汐景转身,不由得出声问道,言语间竟是有些焦急。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吧。”方思远并不回头,只是冷淡的开口道。
“方思远,你莫要忘了方国和叶国的约定!还有汐儿她是我的……”似乎是有些不满方思远的语气,叶凛皱眉道。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方思远猛的转过了身来,众人皆没有看清他究竟是怎么出的手,等着他们反应过来之际,便听见叶凛忽然大喊了一声,而叶凛的左手竟是被生生的斩了下来,一股鲜血猛的喷了出来,沾湿在叶凛胯下的马上。就连叶凛俊美的面上都沾满了血迹。
“大王!”叶国的将士见状,全部吓得大惊失色,而叶凛周围的将士也全部团团将方思远包围了起来。
而方思远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只是冷冷的看着叶凛,极为从容的将自己的剑收回了鞘中,然后无甚情绪的开口道:“叶王莫不是忘了,跟叶国定下约定的是方国,但方国的王并不是我,你讲这些与我,不过都是废话。而景儿,你没有资格提到她!”
“你……”
“你伤她两箭,我断你一只手,很公平吧。”方思远的声音冷冽而平静。
“大胆!”众人见方思远如此说话,其中一个将士不由得面色一沉,猛的跨出一步,对着方思远就狠狠地呵斥道,可是待他看到方思远那黑的瘆人的眸子的时候,却是吓得不由的愣了一下。
将方思远团团围住的将士同时持着武器向前跨了一步,可是他们这么一动,方思远还没说什么,倒是叶凛忽然大声喝道:“放他们走!”
“可是大王……”
“本王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叶凛能够清楚的感觉得到自己左手被砍断的那一处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可是那样的疼痛却不比自己在知道自己射中的那个人其实是白汐景时来的那般剧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在众人面前流露出一丝怯弱,反而是微微抬了抬头,显得高贵而霸气:“放他们走。”
“是。”众人只能慢慢的收了兵器,然后让出了一条路来。
方思远没有再看叶凛一眼,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上的苏子格,见苏子格向着他点了点头,方思远这才抱着白汐景上了马,然后打马而走。
在飞舞的雪花里,他们二人皆是一身白衣,随着马蹄声的响起,他们的背影在众人的眼睛里越来越远,最后被雪掩盖,再让人看不见。
叶国的士兵们将视线重新集中在叶凛的身上,就等着他下令一举攻下白国,可是叶凛却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竟是一动也不动,也不说一句话,只是愣愣的望着白汐景他们离开的方向。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闻得一阵整齐的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越大,就连着地面似乎都有些轻轻的晃动。不一会儿,地平线上便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大军。
“是……是白国!”不知道是谁有些惊讶的说道。
顿时,整个战场又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只有苏子格一人望着那渐行渐近的军队,轻轻的呢喃了一句:“大王终于来了,只是公主……”
…………
誉王二年冬日,叶军攻打白国宁城,兵临城下,遭白国将士誓死抵抗。白国公主白汐景代兄守城,坐镇宁城,为保白国帅旗,被叶王以箭重伤跌下城楼,为方国王爷方思远所救,叶王怒斥远,远斩叶王左臂。但景伤势颇重,远带其离开,从此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同时,白国誉王带兵赶来,将叶军围困,叶军突围而不得,两国相持不下。后两王于宁城谈判。叶王允善待白国子民,免白国赋税十年,且永不加赋。白国降,誉王不愿为人臣,善尽白国事务,离宫隐居。
同年,方国归顺于叶国,叶王叶凛统一四国,定国号为庆,封方娉婷为贵妃,但后位空悬,无论朝臣如何议论,凛皆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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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祀水城,正是乞巧放花灯时。
安宁的江边上,一个白衣女子正抱着一盏花灯,浅笑着对着船夫道:“你若是帮我将那只花灯捞过来,这锭银子便是你的了。”
那白衣女子长的极美,只是那么轻轻一笑便犹如那新月生晕一般,晃得那船夫差一点睁不开眼睛,忙点了点头道:“姑娘要的可是那只,我这就为姑娘捞过来。”
这船夫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在教训其他人,这样捞别人的花灯是不符礼仪的。只见他搓了搓手,拿着船桨就要去将一盏莲花灯勾过来。
可是他的船桨才刚刚碰到那莲花灯,他却是觉得眼前一花,等着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这才发现自己的小船上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是一身的白衣,容颜清雅,秀丽如画。他静静地立在船头,宛若一块上好的和氏美玉。
船夫正要继续去捞那花灯,可是一转眼却见那水面上哪还有刚才那盏莲花灯?他正疑惑着,却猛然瞅见刚刚还在江面上的花灯现在却是被这白衣男子托在了手上。
“这位公子……”
“你啊,若是想要知道我写了什么,怎地不直接问我?”船夫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白衣男子却是忽然开了口,只是他的视线却是落在了跟他隔了一些距离的白衣女子身上。虽然是这样问着,可是语气里却是莫名的带着宠溺。
女子闻言又是清浅一笑道:“谁想知道你写的是什么啊,我不过是觉得这盏花灯很漂亮,想要看看而已,才没有想要知道你是不是……”
白衣男子闻言不由得失笑,然后足尖轻点就抱着花灯落在了白衣女子的身边。“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白衣男子宠溺的刮了刮白衣女子的鼻子,然后将手中的花灯递给了女子。
女子接过花灯,下意识的往着花笺上看去,但见花笺上写着:白汐景,我愿与你白头,执手不分离。
白衣女子的眼眶忽然一红,眼里不由得泛起了水雾。男子见状却是轻轻一笑,在女子的额头落下一个吻道:“景儿,我们成亲吧。”
女子将自己手中的两只花灯抱得更紧,另一只花灯的花笺上,有着女子书写的蝇头小楷:思远,我愿与君一世长安。
白衣女子靠着男子的胸膛轻轻点头应道:“嗯,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