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火枪定装之后事情就好办了,接下来不过是按照这个标准生产就是了。
据岳路明他们说,其实燧发枪从毕懋康发明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十年的时间了。只不过很奇怪的是,军队却一直没有装备。
孙元心中也是奇怪,下来之后一想,却是释然:关键是这时代的人没有标准化的概念,或者说,觉得这么做很是麻烦,而且没有任何必要。
刀枪等冷兵器采取统一的标准方便维修,没任何技术上的难度。可一旦涉及到燧发火枪这种精巧的事物,若是使用统一标准,成本一下子就上去了。
朝廷拨下的军费就那么多点,这个时代,做军官的喝兵血都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心思自掏腰包去鼓捣这种吃钱的玩意儿。真要打仗的时候,随意拉一群丁,一人发一把刀,就能上阵了。至于战争的艺术,技术的进步,见鬼去吧!
当然,等到后来仗越打越大,而孙元也有信心带出一支铁军。必然会有人有样学样,也组建火枪部队。
但因为没有实行统一的度量标准,成本必然高得惊人。
况且,对于火枪战法的使用,和如何训练士卒,孙元不认为有人能够比得上自己这个穿越者。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如何训练士卒。
经过一个半月的队列训练,宁乡军已经初步能够做到令行禁止。现在,是该让他们开始演练火漆战法了。
按照崔铁匠的计算,下个月月初能够造出三百把火枪,到时候就可以先装备下去,让士兵们先练着。后世有一句话说得好,宁可让人等装备,不可让装备等人,人才是关键。
接下来半个月,孙元琢磨出一个火枪兵战术操典。这次却没有印成小册子,而是直接在每晚的夜校上一点一点地灌输进旗总一级军官的头脑里。
反反复复,直到他们背熟为止。
这些军官们都是太原镇军的老人,打老了仗的人。可以前上战场也不过是给友军做个陪衬,看到敌人,放上一枪应个景,等敌人冲上跟前,就掉转枪口逃他娘的。
孙元要组建一支纯粹的火器部队,大家都不以为然,觉得孙将军这么干纯粹就是浪费钱财浪费时间。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作为部下,服从命令为天职,那么,就遵照实行就是了。
很快,半个月过去,三百把新式燧发枪就造好了,各个百人队各得了三十把。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较场那边的枪声就没有断过,从早到晚,满世界都砰砰的闷响。从官署这边看过去,军营那边始终笼罩在一片白色的雾蔼之中。
“这可都是钱啊!”做为宁乡千户所的后勤大总官管陶心疼得面上的肥肉都在打颤:“将军,刚完了秋粮,每月每个士兵还得发三钱银子的军饷,将军你的钱袋子都要被掏空了。还有,这一千多号人马,每天眼睛一睁就要吃要喝,一顿都断不得。而且,还得吃饱吃好。别人当官为的是发财,将军可好,倒将自己的身家填了进去。将军,你得想个法子,不然,咱们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不急,不急,到过年之后,一切都会好的。”孙元淡淡一笑,喃喃道:“是该拉出去打上一仗了。”
管陶面色大变,不住地在心中计算着打仗需要耗费多少钱粮,战后的抚恤又需要掏出多少银子。
孙元看出他的心思,安慰道:“管老板你担心什么,谁说打仗一定就会赔钱,依我看来,搞不好还会大发一笔呢!”
管老板一拍脑袋:“是是是,倒是忘记了。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这么说来,这仗还真得找个机会打一打了。”部队打仗,朝廷肯定要拨下开拔银子。且部队走一地吃一地,顺带着在地方上抢上一把,想不发财都难。
孙元也不说破,又笑了笑:“到时候再说。”
管老板心情好了起来,道:“最近将军练兵,弹药用得多了些,其他还好,就是这硫磺和硝烟的味道实在难闻。小人住的地方又处在下风口,被熏得连吃饭都不香啊!”
孙元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开他的玩笑。突然,就想起一事,喃喃道:“好几日没看到韶伟了,不知他现在又去什么地方鬼混了?”
对于那小子,孙元已经失望了,准备晾他一年半载,等他火性退了再做安排。实在不行就在千户所里做个书办,给郭道理打下手混日子好了。
不过,怎么说他也算是自己的准小舅子。韶虞人如今正在服侍母亲,照顾孙元母子的生活起居。大家都在一起吃饭,到饭点的时候,韶伟也会同大家坐在一起。
这小子自从脱了军装之后,成天呆在院子里看书睡觉,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如今听到管陶说到吃饭问题,孙元突然一呆,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在饭桌上看到韶伟了。
听到孙元的喃喃自语,立在孙元旁边的费洪道:“回将军的话,韶伟回部队去了。”
“啊,这小子怎么转了性又去当兵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孙元大感意外。
费洪:“已经回部队五天了,据说是求了半天,陆中秋才点了头的。”
“不对劲,不对劲,这可不是他的性子。”孙元很是疑惑,不过,韶伟能够自己跑回部队去,还是让他颇为惊喜。
“老爷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啊!”吃饭的时候,韶虞人微笑着小声问:“却不知道遇到什么喜事?”
孙元回头看了韶虞人一眼,也笑道:“还不是因为韶伟的事情,他这次怎么转了性想到回去当兵了,虞人你最近心情不也很好?”
韶虞人道:“伟弟他是在院子里呆烦了,说是,还是当兵有意思些。虽然累,可人多。不像是在院子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人是社会动物,可以理解。”宁乡军用的是现代军队的组织结构,一旦进了组织,你就一辈子摆脱不了,至少在精神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