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穿着一身蓝衣,不疾不徐地走来,仪态大方,神色从容。
忽明忽暗的烛光照在背后,给周翎纤细的身影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三千青丝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挽在脑后,洒脱中又带着几分灵动;美眸里如同噙着一泓溪水,似朝露般清新动人。
一颦一笑间美得令人窒息,她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都下意识地退后,给周翎让出了一条宽阔的路。
看到周翎,岑家兄妹更加激动,死死地盯着她,“你下毒害我们,快把解药交出来!”
受到这样严重的指控,周翎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急着为自己辩驳,而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两人,“我是怎么对你们下毒的,又是在哪里下毒,你们倒是。”
岑真张张嘴巴,却吐不出一个字。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理亏,要怎么?
岑清就没有这么冷静了。纤纤十指变得狰狞可怖,再加上对周翎的嫉恨,早就击垮了她的所有理智。
她怨毒地盯着周翎,脸部的表情狰狞极了,“是你害我!如果不是你在房间外布下毒药,我们怎么会中毒!”
岑清的话音落下,岑真挫败地移开目光。
他知道,他们这回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了。
周翎忽然笑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岑清,嘲弄地问道:“那就奇怪了,我在房间外布下毒药,你和岑少爷怎么会中毒?”
岑清瞬间语塞,喃喃了良久,最后只能胡搅蛮缠地道:“反正就是你!你下毒害我们!公公,您要主持公道啊!”
“你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吧?”顾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指着岑清问道:“如果你们没有居心不良,为什么半夜跑到周姐的房间门口?”
顾澜现在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把岑清这样的女人当朋友。
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天性,本来看到岑家兄妹的惨样,有很多人都升起了恻隐之心。可是现在,他们全都觉得岑家兄妹是活该。
天策大陆本来就尚武,正因为如此,武者的防范之心都很重,在门口布下防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岑家兄妹害人不成,结果被别人反算计了一番,还好意思跑出来嚷嚷。
岑清还想反驳些什么,周翎却双手环胸,看着他们似笑非笑地道:“千万别动怒,要不然毒血攻心,就是大罗神仙都难救了。”
岑清和岑真眼底同时闪过一丝惊恐,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手臂。
他们不想死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公公,求您救我们一命吧!”岑真明白周翎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杨公公身上。
岑清是真的被吓到了,跟性命比起来,其他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她也跪在在杨公公面前磕头,“公公,公公,您救救我们吧。”
黑暗中,杨公公的眼神晦暗不明。他看了看岑家兄妹,最后将目光落在周翎脸上,语气平和地道:“周姐,不管怎么,这两人罪不至死,你就把解药给他们吧。”
周翎看着岑家兄妹,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没有解药。”
“你什么?”岑清的瞳孔猛然放大,岑真也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杨公公还想些什么,周翎忽然话锋一转,“这种毒虽然霸道,且无药可救,不过也不是必死无疑。哪里中毒了,就砍掉哪里好咯。”
周翎的话音落下,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岑家兄妹中毒的都是右手,对武者来,右手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知道。
砍掉右手,比杀了他们还痛苦吧。
周翎竟然能这么平静地出来,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岑清完全被吓傻了,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岑真睚眦欲裂地盯着周翎,一字一顿地道:“周姐,做人不要赶尽杀绝!”
周翎像是听到了多好笑的话一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岑真,“岑少爷这是哪里话?我好好地在房间里休息,你们兄妹俩却居心叵测地跑过来。如果不是我的房间门口有防护,谁知道我现在会被你们怎么样。所以你们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怪我咯?”
岑真被周翎呛得一句话都不出来,但手臂却肿得越来越厉害,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咱们好歹也相识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拖得越久,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大哦。”周翎轻飘飘地完一句话,站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岑家兄妹很憋屈,也很害怕,但是他们没办法。
如果在外面的话,他们或许还能请炼药师来看看。可是现在他们在狩猎场里,只怕还没等到炼药师从外面过来,他们就一命呜呼了。
要么断臂求生,要么死。现在只有两条路摆在他们面前。
岑真怨毒地看了周翎一眼,抽出腰间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自己的右手。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地上就多了一条红肿、粗壮的手臂。
岑真的额头上不断有冷汗滴下,咬牙点穴止血。
“不!不要!不要砍我的手!”岑清也被这血腥的一幕震惊得回过神来了,癫狂地挣扎着。
岑真如此重视这个妹妹,又怎么会让她死去。
“清儿,忍着点!”岑真的目光一凛,咬牙斩断了岑清的右手!
“啊——”岑清发出一声惨叫,彻底昏死了过去。
到晕倒之前她都不敢相信,最疼爱自己的,最后竟然亲手砍掉了她的右手。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反应过来之后,统统都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不屑的,有惊恐的,有震撼的,有麻木的。
就连杨公公,心脏都被吓得跳了一下。
只有周翎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平静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杨公公侧过脸看着周翎,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岑家兄妹是中了她下的毒,她的手里真的没有解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