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负责照顾白晓静的,以白晓静的为人,要控制芳姐很容易,刚才芳姐没有跟着白晓静一样站出来指证她,应该是要营造一种,她只是个下人,不敢去参和雇主们之间的事情的表象。
不得不承认,苏暮晚现在觉得,她无论走哪一步,似乎都是错。
她叫芳姐来做证,这一步显然就用错了。
芳姐的这个话,无疑会越发加深顾炎初的一种印象,那就是白晓静额头上的伤,的确是苏暮晚所为。
“炎初……我害怕,你晚上陪我睡好不好?”
白晓静轻轻的拉了拉顾炎初的衣袖,
“所有人都想轰我走。”
她又自顾的说着很可怜兮兮的样子。
因为知道了白晓静说这些,都只是在伪装。苏暮晚立刻就按捺不住冷笑道:“白晓静,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对着一个有妇之夫说出这样的话,半点也不觉得难为情吗?”
白晓静似乎被吓住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抿着唇,看了看苏暮晚,又看了看顾炎初,似乎越发害怕了。
她的这个模样,成功的让顾炎初没有多余的思考余地。
“好,我会坐在你房间看着你睡着。”
顾炎初轻声说道:
“你的晚儿姐姐最近不开心,她一定不是故意害你跌倒的。”
顾炎初的话,虽然是在维护苏暮晚。
但却让苏暮晚异常不舒服。
因为他说出这些话,无异于就是表明了他是相信白晓静而不相信自己。
失去了他的信任,苏暮晚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此时才反应过来,白晓静为什么要突然和自己说那些话,让自己知道她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她没有疯,她的目的就是想要刺激自己,激怒自己。
这样,她才能抓着自己口不择言的机会,去更加的让顾炎初心疼她,怜悯她。
这个女人,果然是玩得一手好心计。
苏暮晚不得佩服。
顾炎初回到房间时,夜已深。
“晚儿……睡了吗?”
顾炎初温柔的问道。
苏暮晚并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情,只好继续装睡。
顾炎初叹了口气:“晚儿,我知道你没有睡。”
苏暮晚仍然一动不动。
“晓静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怨气,我今天去过医院了,医生说她这种情况,必须得我配合才能让她有康复的机会。”
顾炎初的初衷也是好的,他只希望尽快让白晓静恢复正常,这样他也乐得轻松,能与苏暮晚过上正常的夫妻生活。
“是吗?”苏暮晚闻言,转过身来,“医生和她是一伙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晚儿?”顾炎初有些不理解了,为什么善解人意的苏暮晚,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我说白晓静和医生是一伙的,他们根本就是串通好了的。”苏暮晚坐起身子,“她明明就没有病,却骗我们说她是个精神病患者,假如不这样,你又怎么能接她回来呢?”
“可我让吴海去查过了,她被轮J的案子,在警察局是有档案的,她在精神病院里治疗了那么长时间,也是有记录在案的,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人为的?她为了要接近我,故意让人轮J不成?”顾炎初一问出这个,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苏暮晚听到这个之后,只能冷声回答:“也许就是呢。”
以白晓静这种心机,也并非做不出来。
不然何以解释她能将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
且这其中还有以冷静高情商著称的顾炎初。
“晚儿,你太武断了。”顾炎初有些不太相信,“你若是知道晓静以前经历过什么,应该就不会这样说了。”
她若是知道,白晓静在这之前,曾经就经历过了一次这样的痛苦,从那之后,每天都需要大量的安定片,以及心理医生的治疗才可以入睡,应该就不会说这一切都是白晓静安排好的了。
正是因为他见证了白晓静人生当中最痛苦最灰暗的那段时光,所以他无法去相信,现在的白晓静是在伪装。
“我不管她之前经历过什么,她现在根本没病,赖在我家不走,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你。”苏暮晚叹了口气,“她如果一辈子这么装下去,你打算陪她一辈子是吗?”
这个问题,真的将顾炎初给问倒了。
假如白晓静一直不好。
难道就真的要一直让她在这个家里住下去吗?
白晓静的存在,已经让这个家里鸡飞狗跳。
顾宇泽已经长住在了老宅,许蓉也放了话,这个疯女人一天不走,顾宇泽一天就不能和他们在一起生活。
“晚儿,你能不能理性一点。”顾炎初伸手,碰到了苏暮晚的肩膀。
苏暮晚像触电似的开始往一边挪了挪。
既然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信任自己,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和他多费口舌。
她会找出证据来证明白晓静是伪装的,只有这样,顾炎初才会心服口服。
“别和我生气,晚儿。”
顾炎初躺在她身侧,语气里略显疲惫。
苏暮晚不再吭声,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去证明白晓静其实是正常的?
将手机的录音键暗自打开,苏暮晚踏着阳光,找到了正坐在草地上晒太阳的白晓静。
见到是她,白晓静以一种诡异的笑容看向了她。
“炎初不在家,你不用伪装得这么辛苦了。”
苏暮晚看她一眼,
“额头上的伤挺疼的吧?”
“晚儿姐姐,昨天炎初和我说了,你不是故意的,我不会生你的气的。”白晓静却一反常态以异常天真正语气对她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也不喜欢我了,你觉得我要抢走炎初是不是?”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苏暮晚皱着眉头,隐隐有种她似乎也在被白晓静算计的感觉。
“我喜欢炎初,以前我也很喜欢你,可是你和你的婆婆一起要把我送走,我就不想喜欢你了,我讨厌精神病院。”白晓静仍然自顾的说道:“从那之后,我的世界只剩下炎初了,晚儿姐姐,你把炎初分一点给我好吗?”
苏暮晚隐入沉默。
她能想到录音,白晓静这只狐狸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她能想象得到,今天晚上白晓静就会在顾炎初面前把这份录音无意之中展示出来,这样无形之中就坐实了她现在就是要赶走白晓静的这个罪名。
“晚儿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白晓静忽闪着眼睛,认真的问道。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苏暮晚牵强的笑了笑,既然你爱演,那我也不介意和你演下去,“我特意过来,是来看看你昨天的伤,还疼不疼。”
说完,她伸手掀掉了那片纱布。
白晓静吃痛不已,却只是眨了眨眼睛。
“晚儿姐姐,你是要帮我上药吗?”
“是啊。”苏暮晚说完,拉过她就走到了厨房,尔后倒了一点自来水,加上几勺盐,展示给白晓静看:“你看,我帮你擦这个好不好?”
白晓静笑得越发无邪:“好。”
苏暮晚拿起棉球,认真的帮白晓静上药。
受伤的位置洒盐水,这种痛按理来说,常人是无法承受的。
白晓静却脸色平静的看着苏暮晚做完这一切,甚至脸上依旧挂着笑。
若不是真的听到白晓静正常跟自己交过底,她几乎要以为白晓静应该是个真正的疯子。
她是没有痛感吗?
可昨天撞得鲜血淋淋,她却知道在顾炎初跟前喊疼。
这个白晓静果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苏暮晚放弃继续替她上盐水的举动,有些垂头丧气的上了二楼。
身后,白晓静的眼神,充满了讥讽。
苏暮晚,就凭你这点小手段,用来对付我,简直就是在给我抓痒痒。
当年我们集训的时候,这种小儿科在十岁之后教官就不曾对她们使用过了……
果然如苏暮晚所料,顾炎初当晚就听到了白晓静放出来的手机录音。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表演,苏暮晚真正有一种想要上去掐死她的冲动,想将她脸上的面具给撕下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伪装。
而且现在她在白晓静跟前,真正已经不具备什么优势。
她也害怕再这样下去,她会被白晓静给逼疯。
而顾炎初的心,也会慢慢的偏向的晓静那一边。
“晚儿,我知道你现在非常不喜欢晓静,可你能不能看在她现在生病的份上,不要跟她斤斤计较。”顾炎初在苏暮晚上楼之后,紧跟了上来,拉着她的手,想要和她好好谈一谈。
“我在你眼里,变成了斤斤计较的人?”苏暮晚有些不可置信息盯着自己被他握在掌中的手,慢慢的抽了回来:“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跟我讲这些?就一直把我当成那个斤斤计较的人就好了。”
她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跟顾炎初起争执,这是白晓静最乐意见到的局面,她不能让那个狡猾的女人如愿。
可是遇到这种场景,她的冷静统统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