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进被我一脚踹翻。擦眼抹泪得想再凑上来。
我身上裹着阿花,只有双脚能动,只好又一次抬起腿,把他踹在地上,然后瞪着前边满脸深情的柴教授说:“柴教授,你不是保存革命火种去了吗?这里又是雷又是雨的,莫非你把天火给引到这里来了?”
青龙在一旁说:“大力,你没文化。那叫普罗米修斯。懂不懂?希腊神话……”
柴教授一脸害羞:“老朽可不敢自比普罗米修斯那样的伟人,我充其量也就是他的信徒罢了……”
青龙“呸”得一声,差点吐柴教授脸上:“您还真是顺杆爬。你这行为放到军队上就是逃兵……”
我皮笑肉不笑:“怎么,柴教授,你怎么没逃了啊?”
柴教授一拍大腿:“逃个屁,那些蛇机灵的……诶,不对,我可没有逃啊。我寻找荒山几十年了,眼看着这些蛇就要带我们去荒山,我怎么舍得逃跑?我只是打算先找人把你们救出来……不料……哎,天意弄人呐。”
我拨弄拨弄柴教授胸前的不知道什么枪,反正先进的很。估计刚才头顶上的枪声就是柴教授一伙发出的。
我对柴教授说:“柴老爷子不光准备了砍刀啊。原来还有这种先进武器。柴教授啊柴教授,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柴教授一拍大腿,枪口在胸前晃三晃,惊得青龙忙道:“你悠着点,走了火大家都得撂在这。”
柴教授笨手笨脚得握着枪,笑着说:“放心放心,咱也是军人出身。”
青龙对柴教授这种兵还当真是看不上眼,嘴里不屑:“像你这种兵我见多了。风花雪月,做酸诗倒是一把好手,打仗,哼哼。”
柴教授有心摆出大教授高高在上的架子来,但是现在这情况,大家只认枪不认学问。何况在我看来,柴教授这学问也是坑蒙拐骗来的。
我对柴教授说:“别打岔。你这枪怎么回事?为什么私藏起来?”
柴教授满脸委屈:“我叔就给我几把刀。这些枪说来话长,是我半路上捡的。”
青龙拍拍柴教授的肩膀:“你这话说的。大街上有我这种丢钱的,有你这种丢人的,有丢枪的吗?”
柴教授还要分辨。突然从他背后伸出一个脑袋来。
这时候黑灯瞎火,只有几只手电筒乱晃。昏暗的灯光下,我见这脑袋不大,雪白雪白得。脸上五官分明。只是全都白的吓人。只有一双黑眼珠,在白眼眶里滴溜溜乱转。手电往上边一照,黑眼珠放出蓝光来,别提多吓人了。
这东西要是在晚上出来,绝对能吓死个把心脏不好的老太太。但是这洞里光线也好不到哪去,我给吓得够呛。
我倒吸了口冷气,来不及愣神,扭头就走。青龙临走之前没忘了告诉柴教授:“你背上有个东西。”
柴教授显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瞬间六神无主,猛地抖衣服,拿着枪托在背上乱杵。好容易听见扑通一声,那玩意掉到地上了。
我听见这一声,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看来,这东西不是长在柴教授背上的。否则,我少不得要大义灭亲。
柴教授死就死了,死得其所,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但是他那叔叔不大好惹。万一给我来那么两下。估计我也扛不住。
当时柴教授一脸紧张,回头看了看地上那东西。二话不说,抱着枪就往后退。
只是他退得太急了,刚才地上又落下来不少石块,冷不防脚下一绊,仰天摔倒。手忙脚乱之际两手乱抓,那把枪可算就走了火了。
幸好这时候枪口斜上,否则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得给打成筛子。
这里空间不大,又挤进来这么多人,一时间枪声大作,虽然不像刚才声音那么大,但是这里很彭音,照样震得耳朵嗡嗡响。
那白白的东西听见声音,张牙舞爪就想冲上来。三步两窜,眼看就要跳到柴教授身上。
刘大拽回过头来,远远地放了几枪,打在白猴子身上,把它打得一趔趄,栽倒在地。把柴教授给救了,然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道:“这样的也算当过兵的?快把枪给青龙!”
我听着这话怎么不大对头啊。一个烧锅炉的也这么牛了?
柴教授躺在地上,很像挽回点老脸来。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青龙,你拿着枪也好。”
青龙把枪一把夺过去,嘴里嘟囔:“老子早就想把枪拿走了,还用得着一个烧锅炉的吩咐?”
刘大拽显然是听见了。在不远处嘿嘿得笑了两声。
这时候我再看那东西。居然有胳膊有腿。长得身材矮小,活脱脱一只小猴子。只是全身雪白,并没有毛。也不见皮肤的褶皱。就好像是一个小孩身上刷了一层白漆。
那白猴在地上人五人六得站着。不时冲着众人呲牙咧嘴。
刘大拽抓着枪,边打边喊:“愣着干嘛?等着你们也变成这个吗?”
青龙看了我一眼,也开始叮叮当当打起来。
刘大拽一边冲着那猴子一阵乱枪一边骂阿进:“你属大姑娘的?你手里那东西不是烧火棍!”
阿进哭丧着脸,把手里的枪举起来。这时候,我看见阿进光秃秃的左臂。
我问他:“你的左手呢?”
这里很吵,但是阿进恐怕看我口型也知道我在问什么。含着泪花说:“被吃了。”
看来我是个善良的人。我和阿进从小的死对头。无数次得想把他大卸八块,但是这时候,突然有些同情他了。不知道他的手被什么吃了。但是那个过程肯定惨的要命。
我猜,现在即使给他十个莉莉,他也不想陪着柴教授在荒山里乱逛了。
但是我不想表现出这种同情来。我依然损上一句:“那你以后上厕所,脱裤子要麻烦一些了。”
阿进没有和我争辩,一手拿枪,左一枪右一枪得朝那猴子射击。枪枪都放空了。
阿进虽然不济,但是青龙和刘大拽着实有两把刷子。枪枪都打在那猴子身上。
那猴子却浑然不觉。子弹头打在猴子身上,却打不进去,全卡在身子外围。
猴子依然左左右右得扑腾,又是挠又是咬,我们几个看热闹的全都躲得远远地。
我看得惊奇:“难不成这东西练过金钟罩?”
柴教授无所事事,在一旁抄着手说:“金钟罩也挡不了子弹呐。这东西骨头长外边了,而且厚的吓人。”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这里真是无奇不有啊。像咱们几个,长得这么正常,倒成了异类了。”然后我回头,向一直躲在角落里没怎么动弹的老婆婆说:“你的病有救啦,抓住这只白猴子就行。”
老婆婆一脸淡然:“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那只白猴子已经全身是弹片。我相信,这时候只要有个磁铁我就能把它制服。可惜,现在只有一条铁链。
刘大拽冲柴教授喊:“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上边的窟窿堵住啊。”
柴教授向阿花喊:“蛇阵,结蛇阵。”
阿花在我身上,冲地上那些乱爬的小蛇吐了吐信子。它们还是很有秩序得绕着石柱往上爬去。
我有心看看蛇阵是什么。但是手电的光无法达到那里。只觉得上面一片昏黑。
且不管头顶。地上那只白猴子现在已经迈不动步了。身上全是弹片,怎么也得有几斤。
我看得啧啧赞叹:“刘大拽一伙,拿着机枪不打算打死这只猴子,这是打算累死它啊。”
我对柴教授说:“让九头蛇来,再坚硬的骨头都能给它弄碎了。”
柴教授早就看见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九头蛇了。
他咽了一口吐沫,说:“不行,不怕它壳不碎,就怕它碎。万一把它打碎了,麻烦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