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师叔,你怎么就不慌不忙的呢?那周世平不对劲,你没看出来呀”领路的小厮走后,吕荣齐撅着嘴说道。
“不是我不上心,我也知道周世平这态度不正常,不过你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呀,那小贺一看就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你问他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张玉钧慢条斯理的脱了鞋,跳到了床上。
吕荣齐见他不慌不忙的笃定样子,心神也跟着稳定了下来,他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双膝一盘,眼珠转着便接着问道:“小师叔,您有什么高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嘿嘿,要说咱们和其他捕快不同之处,恐怕也就是宗门弟子这一层身份了,若要知道周世平为何阻挠我们出去办案,还是得找个同是宗门弟子的人仔细打听打听才行,你有没有注意到,刚入六扇门之时给咱们带路的那个席捕快?”张玉钧满含深意的讲着。
“席捕快?这人没什么特别的吧,除了年轻些,瘦些,再看不出有何不同之处呀”
“我说你小子除了吃以外还能关心点别的不?那席捕快走路之时真气外溢,浑身的内力无法控制,明显是处于后天圆满即将突破先天之时的状态,我看他一路走过,地面都有微不可查的细小冰霜,正好我以前有个好朋友,乃是飘渺仙宗内定的正式弟子,所修内功特性与他相差无几,如我所料不差,这位席捕快应是飘渺仙宗外出试炼的弟子”张玉钧双眼闪着智慧的光芒,想到了姜小凡,不禁心里有些惦念,也不知道那丫头过的怎么样了。
“额,小师叔,你还真是观察入微呢,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那些我还真没感受到,你是怎么做到的,太神了吧!”吕荣齐有些崇拜的问道。
“我从小就六识敏锐,遇到此人,恰巧又上了几分心思,没你想的那么神”张玉钧眼神有些闪烁的回了一句,接着又道:“这马上就到了午饭的时间了,你小子不是最爱交朋友嘛,把那席捕快约出去吃个饭,顺便谈点事,没问题吧!”
“嘿嘿!小师叔你尽管放心,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越想越觉得和那席大哥投缘,今儿正午小弟做东,咱们凤来酒楼走着”吕荣齐嘻嘻哈哈的说着,便起身出去寻人去了。
要说吕荣齐还真是个套近乎的好手,他只要人畜无害的那么一笑,好话编上那么一箩筐,总是能取得陌生人的好感,他本人就有自来熟的特质,说话又不显得唐突,在分寸拿捏这方面,张玉钧自认是比不上的。
没花多大功夫,他与那席捕快便勾肩搭背的向着凤来楼走了出去,让跟在一侧的张玉钧显得有些多余。
凤来楼是临沂县最好的一家酒楼了,虽然位置不算上佳,但是每到饭点却也能人满为患,这次幸亏扯着席潼这一块虎皮,三人才能如愿定下来了一个小包厢。
在包厢内的小圆桌分主次坐好,几人嘻嘻哈哈的寒暄了几句,那小儿便敲门进来送上了几碟小菜和一坛烧酒,让几人先喝着,便躬身退了出去准备大餐去了。
“席捕快,我师叔侄二人初来乍到,今后在这临沂县六扇门还得仰仗席捕快多多照顾呀”吕荣齐一边起身给三人的酒杯里斟满了酒,一边笑眯眯的对着席潼说道。
“好说好说,我也是个爱交朋友的人,咱们以后还得共事很久,我看就不要捕快长捕快短的称呼了,平白显得生分,我比二位年长几岁,干脆我们兄弟相称如何?”席潼笑呵呵的端起酒杯和吕荣齐、张玉钧碰了一下,便仰着脖子一饮而尽,颇有些豪迈之感。
张玉钧看到席潼如此表现,当场便觉得有戏,他与吕荣齐对视了一眼,便转头对席潼说道:“席大哥此言正合我意,我三人同为宗门试炼弟子,理应同气连枝,互相帮扶,小弟敬您一杯”说着便又举起了酒杯。
席潼往嘴里夹了两口小菜,忙放下筷子与张玉钧碰了杯,才有些疑惑的道:“张兄弟与我乃是第一次见面吧,虽说我乃飘渺仙宗弟子的事情在六扇门内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你刚入衙门,又是从何得知此事的呢?”
“嗨!我也是听衙门内小贺无意中讲到的,所以就想着多和席大哥亲近亲近,没别的意思”张玉钧随便胡扯了个理由,顺便还和吕荣齐眨了眨眼睛。
席潼听他这么一解释,也没放在心上深究,便直接开口道:“二位贤弟如若有什么疑问,大可对为兄讲来,我在这临沂县六扇门也呆了大半个年头了,多少也知道些内情的”
张玉钧和吕荣齐见席潼看破了他们的动机,自己心里的小算盘被人家猜了个正着,多少是有些尴尬的,吕荣齐脸皮厚些,哈哈笑了两声调解了一下气氛,便说道:“席大哥,我二人此次请你吃个便饭,主要是想要和你结识一番,日后好有个照应。其次是有个小小的疑惑还得烦请席大哥提点一二。”
“哦?不是是何疑问?二位尽管道来,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席潼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的答应着。
“是这样的…”吕荣齐将他二人见到周世平之后的种种给席潼大致讲述了一遍,并疑惑的看向了席潼。
话刚说完,店小二便端着七八个菜进入了包厢,将饭菜上齐了之后道了声:“慢用!”转身后退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席潼看店小二走远之后,夹起一块肥鸡扔到嘴里,这才不慌不忙的道:“我还以为是何事呢,二位兄弟估计是想多了,每一个新来的宗门弟子,周大人都会如此劝解一番的,包括我”
“哦?这却是为何?”
“其实这也不怪周大人,二位别看现在周大人其貌不扬的,其实十几年之前咱们这位周大人可是六扇门重点培养的对象,以办案铁血,手段高明著称,武道天赋也是不弱,三十多岁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先天圆满境界,乃是有望踏入假丹的苗子。只可惜意气风发之年遇到了一桩祸事,那个时候周大人还在海西郡任职,当时手底下新来了一个玄姹门的试炼弟子,为人好大喜功,甚是高傲,没人愿意和他一同办案,没办法周大人只能将他带到身边。正好赶上郡内海妖为禍一方,那时候的周大人乃是一个急先锋,每有大案要案必身先士卒,终于在调查一桩人口失踪案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实力强劲的大妖,激斗中不仅周大人受了重伤,那个玄姹门的弟子也在此役中丧命,那玄姹门名为江湖穹首,实则品行着实不怎么样,将过失强加给了周大人,朝廷迫于压力,便将周大人调离了海西郡,转任了这临沂小县的一个捕头,还罚没了周大人所有的功劳贡献,再加上那一战当中周大人留下了隐疾,境界掉落至了先天中期,此生再无武道精进的可能,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人也变得消沉了起来。有些得过且过的心态,所以每一个新来的宗门试炼弟子,尤其是名门大派出身的人,周大人都会如此劝诫一番,也是个可怜之人呢”
张玉钧和吕荣齐听他讲述完周世平的故事,也是忍不住唏嘘了一番,同情周世平的同时,不免感叹江湖中人,命运多舛,一时间思绪纷杂,顾虑良多。
直至过了半晌,张玉钧才渐渐回过神来,想到自己重活一世,很多梦想都还未实现,此时畏首畏尾的着实不该,便猛灌了一口酒,神色郑重的说道:“我曾听家师所言,武道修行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生在世,若是瞻前顾后,最后还不是泯然众人,如其这样还不如愤然一博,周大人此举固然有所爱护我等的恩义,但是却并不可取”
“哈哈!张小兄弟高才,所言正合我意,你我几人初出茅庐,正不应失了锐气,就凭此言,我们今日便要不醉不归”说着便双眼放光的给张玉钧倒满了酒。
“对对对!大不了以后办案之时,为了周大人,咱们小心谨慎些也就是了”吕荣齐拍着桌子哈哈笑着也举起了杯子。
三个人就这样,兴致高昂的推杯换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