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听见他说话疑惑的道:“我说了很多的话,你指的是哪一句?”

老犯人颤抖的道:“你说他没有杀过人对吗?”

夏芸点了点头道:“怎么了?”

老犯人仰天大笑道:“老天爷啊,你待我不薄,终于还是如我所愿!”

熊凋不解的道:“没杀过人很好吗?”

老犯人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很好。”

夏芸道:“哪里好?”

老犯人道:“没杀过人的人都是干净的,而只有干净的人才能练我的武功。”

夏芸道:“敢问前辈是何人?”

老犯人道:“杨余恨,空留余恨在人间的余恨。”

夏芸道:“前辈有很多的恨留在人间吗?”

杨余恨大笑道:“我这一生只有三大恨。”

熊凋道:“哪三大恨?”

“第一,恨世界都是好贪之人;第二,恨世界都是好嗔之人。”

夏芸吃吃的笑道:“贪嗔痴你说了两个,那最后一个莫非就是恨痴傻之人?”

杨余恨摇头道:“不。”

熊凋道:“为什么?”

“因为痴并不算坏事,这世界有很多事都是痴人做得。因为有时候痴傻就是一种智慧。”杨余恨长叹一声苍凉的接着道:“第三,我恨好恨之人。”

熊凋道:“你是余恨之人,那这第三恨你不就是在恨自己吗?”

夏芸也长叹道:“这世界的人恨别人有时候就是在恨自己。”

熊凋不明白,于是问道:“为什么恨别人就是在恨自己?”

夏芸道:“因为人们从别人身上看见了自己的不足。”

熊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杨余恨接着道:“我虽然恨,但是我希望世界不再有恨。”

熊凋突然想起张瞎子说过的话,在心中默念了几下竟然还说出了口:“我看不见,但是我希望别人能看见那美丽的世界……”

杨余恨看着熊凋自语,满意的点了点头,毕竟一个少年能领悟出这样的道理很不容易——要去做更难。

杨余恨经历了很多事,你若问他有多少?他也只有回答道:“很多,很多……”

只有经历过磨难的人才能成熟——就好像经历过风雨的树木根扎的才最深。

杨余恨仿佛又想起了那很多,很多的事情,他的声音仿佛在天边,仿佛在眼前——有时候天边很近,眼前很远。

“是的,就仿佛剑,自从它诞生起,它的任务就不是杀戮。”杨余恨这样说道:“而是为了不再杀戮。”

熊凋痴痴的道:“杀戮是为了不再杀戮?”熊凋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他的眼睛也仿佛看见了一个不同与以往的世界——那里有花,却不是为了凋零而生。

夏芸一直在低头思考,现在她突然道:“就好像离别,也好像离别钩。”

杨余恨道:“昔日颛顼帝曾造画影、腾空两剑,一为杀之剑,一为生之剑。那么既然有了杀之剑又何必再造生之剑?”

熊凋道:“所以?”

杨余恨道:“所以我的剑法就叫‘生剑’。”

夏芸道:“杀过人的人真的不能练此剑了吗?”

杨余恨道:“不能,因为杀过人之后就会有一种你看不见的屏障,它会遮住你的剑、你的手、你的眼,还有你的心。到那时你就没有能够使用眼的心,使用剑的手,那样就没有必要谈论那救人的剑。”

夏芸遗憾的道:“那样就太可惜了。”旋即她又笑道:“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太玄了,根本不像真的,所以唬人的东西我才不学呢。”

杨余恨道:“有很多事本就是这样,真的就如同假的。”

夏芸道:“除非你演示给我看。”

杨余恨悲伤的道:“我杀过人,怎么演示?”

夏芸道:“那就是假的。”

杨余恨眼前一亮道:“但是我可以教给别人,让别人演示。”

夏芸道:“你杀过人,我也杀过人,自然不能演示了。”

熊凋道:“我没有杀过人。”

杨余恨向往的道:“‘生剑’相传是周朝修鱼族传下来的,其中还有一段故事,但是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但讲一讲它的威力,据说大成之时可以一剑刺穿一座大山。”

夏芸道:“还是不能杀人。”

“不要打乱我的讲话。”杨余恨咳嗽一声道:“此剑最大的威力来源于剑气,剑气一成无坚不摧。昔日‘红樱绿柳’就曾练成剑气,甚至到了以气御剑的程度。你们知道吗?”

熊凋带着淡淡的忧伤道:“我听一个人说过,只要拔剑刺去就能练成剑气。”

杨余恨道:“对也不对。”

熊凋道:“那应该怎么练?”

“用你的心对着眼,眼对着手,手对着剑,然后刺去。”

“就这样简单?”

“不简单,你需要听明白我的话。”

“我明白。”

“你真的明白?”

“心之所在,剑之所在。”

杨余恨叹息道:“可惜我没有剑给你做演示。”

夏芸得意的道:“我有。”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只有经历过黑暗才会明白什么是光明。

有人说现在已经是晚上,没有光明,但是还有星星。所以人们遇见困难时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也不要低头,因为你要抬头看看——上面有光明。

杨余恨伸了个懒腰道:“小子学得很快啊,那么容易就劈开了牢笼。”

夏芸道:“的确厉害。”

杨余恨眨了眨眼道:“英雄配美人,这是一个很必然的事情。”

夏芸道:“可是我不喜欢他。”

杨余恨嘿嘿一笑道:“有了肌肤之亲就容不得你不同意了。”

熊凋突然在夏芸脸色摸了一下道:“肌肤已亲过,我可以走了。”

杨余恨道:“你也不喜欢她?”

“喜欢。”

“那你?”

“有些事强求不来,这世界本就如此无奈,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讨厌你的人你却不一定讨厌她。”

一座神秘的山,一个神秘的洞口,一个神秘的人。

夏芸也在这个神秘的地方,莫非她也是神秘的?

神秘人道:“这就是熊凋逃走的原因?”

夏芸道:“是的。”

“你为何要把剑给他帮助他呢?”

夏芸眼中的神色恨复杂,有三分激动、三分向往、三分柔情——还有一分迷茫的道:“因为我想知道那剑法是否真的那么厉害。”

神秘人叹道:“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