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沿着渭河,走了很远,一直到了西安,也没再遇到敌人。张元奇带我买了两身新衣服,并说,这是为了庆祝新生。我冲他傻乐,连谢谢都忘记说。我们在西安买了两张去北京的高铁票,一等座,贵的要命。
可惜的是,鸟笼子不让带,必须托运。把笼子交给工作人员的时候,我蹲下来,看着笼中的八哥,说:“别担心,很快就到了。路上如果孤单寂寞的话……忍着吧。”
工作人员被我的话逗笑了,说:“你跟这鸟的感情真好,还没见过有人对鸟这么上心呢。”
八哥用翅膀抱着脑袋不愿意看我,我嘿嘿一笑,把它递了过去。上了火车,坐在柔软的座椅上,看哪都新鲜。张元奇见我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以后。”
我笑着说:“马上到*的地盘了,谁还敢对我怎么着?听着北京便衣特别多,大街小巷都有,惹急了我就喊,再不然跑到国务院门口告御状。”
张元奇当然明白我这是在开玩笑,真遇到事,别说便衣了,就算军队来了也没用。那些人的本事,可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至于告御状什么的,就我这模样,恐怕离那还有两公里就被人赶走了。
列车很快启动,看着车厢上的速度显示以极快的速度上升,很快便超过了两百,我不禁感叹科技进步带来的便利。张元奇撇撇嘴,说:“这算什么,国外已经有机构正在研究时速超过一千公里的轨道列车了。”
我一顿咂舌:“一千公里,那不是比飞机还要快?”
如此随意聊着,我又问了问关于蛊的事情。经过一场大战后,我对蛊已经不是那么害怕。好奇心,慢慢的战胜了恐惧。张元奇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要我问,他知道的便全部说出来。虽然这话题有点惊悚味道,但如今的社会,大谈阔论外星人的到处都是,区区蛊术,又算得了什么。
聊了一个多小时,我对蛊术的认知越来越深,恨不得立刻把那只血蟾蜍蛊拿出来玩一玩。说起来,这只用人情从黄老三手中换来的稀罕蛊虫,没在那场战斗中被打碎,真是万幸。板寸头显然并不是很看重这东西,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一眼。
如今,蛊虫依然用木头盒子装着,放在张元奇的口袋里。
说来也奇怪,这蛊虫明明就是一只活着的蟾蜍,可高铁的X光却没有查出任何异样,工作人员甚至都没让我们掏出来检查。这让我愈发相信张元奇的理论,蛊,真的是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奇特生物。
见我有些心痒,张元奇说:“想见蛊不难,这里就有。”
我以为他说的是血蟾蜍,心想这家伙太坏了,明知不能拿出来,还要用这个急我。这时候,车厢里忽然传出骚动声。
转过头,只见一名男子跌倒在地,他浑身抽搐,看起来很是痛苦。一名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蹲在他旁边大呼小叫,一副慌张模样。有人在那边高声喊:“有没有医生?医生!有人发病了!”
我下意识站起来,就要走过去,然而张元奇却拉住我。他摇摇头,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甩开了他的手,说:“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首先是一名医生,遇到病人,就要去看一看,哪怕帮不上忙,这是一名医生的做人原则。”
张元奇见我态度坚决,微微有些发愣。我立刻离开了座位,快步跑过去,并告诉他们我是医生。原本凑在附近看热闹的乘客,被漂亮的乘务员小姐劝走,我顺利的接近了病人,这才看到,他面色发青,脖子上一根根青筋绷紧,似乎快要爆开。
我看向旁边的中年妇女,询问了她与病人的关系,得知这两人是夫妻,便问她:“病人之前有什么病史?”
一边问,我一边解开病人的衣服,中年妇女想了下,然后告诉我:“他以前得过心脏病,但后来治好了,最近检查有点酒精肝,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我皱起眉头,心脏病?酒精肝?这都不会让人口吐白沫才对,他看起来更像是犯了羊癫疯。但中年妇女很肯定的告诉我,她丈夫从未有过类似病史,家族的长辈也没有过。
我告诉她,羊癫疯是大脑神经元突发性异常放点,导致短暂的大脑功能障碍,属于一种慢性疾病。而除了遗传因素外,还可能因为脑病或身体疾病引发。尤其是成年人,大多因为头部受伤或者脑部长肿瘤,才会引发癫痫。所以,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也许是这一连串专业说辞,让中年妇女对我有了信任感。我请她把病人的脑袋转向侧方,以免白沫堵塞呼吸道造成窒息,另外,又从一名好心的乘客手中,拿到干净的毛巾塞进病人嘴里,防止他咬伤自己的舌头。与此同时,我解开了他的衣服,想让其更舒服一些。
然而,当衣服解开,露出病人赤*膛的刹那,中年妇女被眼前所见的一幕,吓的尖叫一声,忍不住向后跌倒。
这也怪不得他,因为病人的样子,实在有点吓人。他整个胸口的血管,都在有节奏的起伏。呼吸间,那血管也跟着显现。乍一看,还以为血管快要钻出皮肤来。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羊癫疯,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虽然这症状看起来与癫痫有极大相似之处,但是,我从未听说过这么吓人的病征。犹豫了一下,我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血管。这时候,张元奇忽然走过来,冲我喝叫一声:“你想害死他吗!”
我抬起头,见他一脸严肃,心里不禁感到莫名其妙。你不想帮忙,那我自己来,发什么火?
张元奇蹲下来看了看病人的胸口,然后冲我瞪了一眼,说:“就会惹麻烦。”
我很是不服气,说:“我是医生,就算麻烦也得上!”
旁边有乘客看不过眼,便冲张元奇说:“就是,你丫谁啊,人家医生还没说话呢,你来捣什么乱呀!”
张元奇也不看那乘客,问我:“知道这什么病吗?”
我犹豫了一下,没敢说这是癫痫,因为从张元奇的表情,已经可以隐约看出点什么。忽然间,我想起刚才希望见到蛊时,张元奇曾说,这里就有。原以为是血蟾蜍,现在看来,莫非是指这个病人?
张元奇见我不说话,便说:“先把他抬到椅子上坐着。”
我连忙应声,并喊来几名乘客帮忙。他们对我如此客气的态度感到意外,或许在这些人眼里,我应该用医生的身份,狠狠训斥张元奇一顿才对。
等病人坐在椅子上后,张元奇四处转头看,询问哪里有盆或者碗。我怕那些乘客不配合,再把他给气走了,连忙让中年妇女也帮忙找。好在乘务员就在附近,知道要求后,连忙从餐车找了一个不锈钢饭盆来。张元奇又要了一块布,让我端着盆,然后他自己走回座椅旁,拿了样东西回来。
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是一颗药丸,而我更一眼便认出,这是平时用来压制毛蛊和蚊蛊的。
果然没错,这个病人真的是中了蛊,否则,张元奇怎么可能拿出这东西来。更重要的是,药丸上隐隐传出一丝血液的味道,我眼睛尖,刚好看到张元奇的指尖,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不大,但很新鲜,应该是刚弄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