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州三镇盐水板鸭大赛的程序基本是沿袭中国几千年来的,甚至是现在所有的赛事都仍然延用的那几个步骤,领导讲话必不可缺,比赛过程可粗可细,颁奖仪式热烈隆重,总结发言可长可短。本次大赛的程序步骤三天前已经敲定,会议由筹备组组长秦巷古镇副镇长沈振龙主持,镇党委书记的王勤俭致欢迎辞,县长秦卫国宣布大赛开始,最后由领导给获奖家庭颁奖。吴州三镇盐水板鸭大赛实操又分四个环节点,一是开杀,二是配料、三是卤制,四是品尝。四个环节由评委分别打分,综合平均分高者获胜。前两个环节,主要看参赛家庭利用时间的长短,卤制和品尝是没有时间限制的。
原本要到金湾古镇进行水稻霉烂情况调研的秦卫国临时改变了调研地点。一来表示对这次大赛的重视,二来也想和自己的亲哥哥秦保国见个面说说话,如此看来沈振龙这次的大手笔,可谓是“一石三鸟”,于公于私都恰到好处。
农村的早晨,给人的感觉总是比城市的早晨来的早了些,城市和城市的人们才从睡意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农村的人们已经感觉这个早上过去了很长时间了。八点十八分这个点,秦巷古镇的老少爷们、姑娘媳妇们早已经忙乎了一大早晨的事情了。再说了,下了半个多月的雨水,难得老天止停,谁家还没有好多的事情等着去做呀。妇女一大早就出齐地统一干着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那就是倒马桶。吴州虽地处长江北岸,但人们的好些生活习惯还是有着江南人的影子,北方的旱厕什么的就没能在吴江推行。当地的人们至今天仍有着用马桶的习惯。连日的阴雨让这妇女们明显降低了倒马桶的频率,每家必须天天坚持倒的马桶,基本都改成了二三天倒一次,有的甚至改成了视马桶满浅为标准,只有马桶快满时才倒,这个马桶放在屋里即使盖的再严阵,那个味道也很是难闻的。但这确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然了,这妇女们倒马桶的次数其实也与这妇女的勤懒程度有一定的关系的,那些勤快的妇女即使天天下雨,她好也坚持天天倒的,那些改变频率的妇女,也只是给自己懒得倒马桶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罢了。所以啊,今天八点多钟的秦巷古镇 的上空,除了零散的炊烟,弥漫着的就是那马桶的臭味。好在原公社食堂离居民集中住地有那么点远,这个风向也架势,臭味刮向了东北,没有往这边来。评委们和围观群众闻到最多的还是刚刚比赛开始时放的鞭炮的炮药味。
明天就是大赛的日子了,邵松林准备完明天参赛的用品后,早早的就睡觉了。农村人没有城市人的夜生活丰富,晚上八九点钟没事的人家基本都是早早地上床了。
乡村的六月,本该是挺热的天气,却因连日的阴雨使那热气由闷热、潮湿,转变成了清凉。对于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说,甚至感觉到有点儿冷了。这样的气温再适合睡觉不过了。
“林平他妈,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还得起大早呢!”邵松林在吹灭床头的煤油灯时,对还在屋子收拾卫生的媳妇李祥云说道。
“你先睡吧,老二的作业好象还没有做完,我再等他一会吧”李祥云回应着。
邵松林虽然身子躺下了,但心里装着事的人是难很快进入梦乡的,他将明早需要做的事情再次挼了一遍之后,并在听到自己媳妇关上了自家厢房的门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祥云这边的觉也没有往日里睡得那么踏实。当她也是那样迷盹迷盹着似睡着非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梦中他老公那早已经过世的爷爷邵开盛,给她再次讲起了老人在世时经常给晚辈们讲起的三江堡渡江战役的故事,讲话时的那个神态跟活着的时候没有这什么两样,满脸的自豪、激情。
“解放军从年后就络续进驻咱们庄子上了”。
爷爷说的年后是1949年的春节之后,这个时间是当年谈对象时,谈起自己的爷爷的时候,老公对他讲的这个时间,要是换着平时她可不一定能够记得那么清晰,谈对象那会对方的话肯定比结婚后对方讲的话来得印象深刻些的,这是所有谈过对象的男女都有的感受。
“我们家当年在庄上,甚至整个村子里条件算比较好的了,解放军是为咱老百姓打仗的,我跟你奶奶一合计,将家里能够腾出的房子都腾出来了,不能让人家解放军住在外面,刚过完年的时候外面还是很冷的,人家那个解放军叫个好啊,说什么也不愿意搬到屋子里面,就是坚持在屋子的门口打上地铺休息,咱也没有办法,只有拿出自己家能够拿的出手的东西给人家吃“。
”那些战士啊,天南海北的都有,大多数人说话咱都听不懂,好在那位姓黄的连长是咱东面口岸那片的,跟我们说话差不多,我才能够和他们说的来”。
“要渡江啊,咱这地方那个叫三江堡的地方最窄,窄到什么程度呢,江的这边人喊几声,江的那边人可以听到,江那边人家倒马桶,如果顺风的话,江那边的人能够闻到臭味”。
“看到解放军为渡江到处征收大小船只,我就帮他们前后庄子上打听啊,能够修的我也帮助他们修理,后来听说,住咱庄子上的这个连队征收的船是最多的”。
“打三江堡时,住咱庄子上的部队没有参加战斗,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为后来的渡江做准备”。
“三江堡那个仗打得很惨烈的。国民党一个营500余人据守在三江堡,他们纠合地方自卫队50多人,在三江堡外围筑起三道围墙,围墙外开挖了很深的壕沟,设置了鹿砦两道,构筑十个地堡和暗堡,开成了一个个地堡群。他们还引水灌入外围几十亩麦田,形成水深三尺的水网地带,并且在所有道路上埋设地雷,形成了易守难攻的防御阵地”。
“三月中旬的时候,就听黄连长说,与他们部队同属一个大编制的一个团已经接到上级攻打三江堡的命令,并且已经多次派侦察小分队进行了敌情侦察“。
”那仗是4月8日的晚上8点多开始打的,一直打到4月9日的早上。那火光都照亮了整个天空,那枪声、炮声、喊声、哭声、叫声叫个响啊、杂呀!虽然距离咱庄上二里多路,但就象在隔壁庄子上一样。9日早上6点的时候就只听到零星的枪响了。后来,听黄连长讲,那一晚上共打死敌人200多人,活捉500多人,而咱解放军也付出了负伤200多,牺牲60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