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测试还习惯吗?后来再没遇到无理取闹的家属了吧?”这是叶半夏的第一句话,问着眼睛不由自主盯着朱瑾的额头,第一天他看到报道被吓得可以,忙从外地赶了回来,最后也只是赶上了道歉的那一幕。
他最后也没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天天关注她的消息,看报道是没有为难的医生、家属了,不过他第一句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听到她亲口回答,总觉得不放心。
朱瑾听了他的话一愣,待发现他的视线,摸了摸已经光滑如初的额头,朱瑾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嗯…”了一声,略一沉吟想认真回答。
“难道还有家属动手吗?”就这一沉吟,叶半夏一直温和、欣喜的面色突然阴沉下来,猛地站了起来。
“没有,没有遇到了。”朱瑾想不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忙跟着站了起来,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一下子拉住了叶半夏的袖子急忙回答。
“真没有?”叶半夏怀疑看着她。
“没有了,真没有了。”朱瑾拉了拉他的袖子,“快坐下,后面几天罗勒一直跟着我,就算我转了妇产科,他也没事就过来跟着我,那张嘴厉得我都不用多说什么。”
“刚才我是在想该怎么和你说我在医院的状态。”朱瑾看着终于坐回去的叶半夏,松了一口气,解释完才发现她还拉着叶半夏的手,忙松开了手,想到医院里发生的糗事微微低头。
“没有就好。”叶半夏看着朱瑾难得低头,沉静的面容竟有一丝羞赧一闪而过,原本满是盛怒的眼睛被笑意所代替,双目牢牢锁住朱瑾,仿佛要把她此刻的样子刻入脑海里,嘴里刻意轻松说道,“看来你对这趟医院之行挺满意。”
“除了对那些医疗设备束手无策以外,都还可以。”虽然朱瑾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木头的一天,不过还是实话实说,“对了,你知道我失忆的事吗?”
“看到报道了。”叶半夏亦恢复正常,闻言点了点头,“那些医疗设备很复杂吧?得慢慢习惯才能学会看、学会用,谁都这样,你别太着急。”
朱瑾含糊点头,没说其实不一样,她对那些医疗设备、对那什么电脑真的没辙,罗勒热心教了几天,她只是学会看简单的病人情况,至于操作她依旧还是…在原地踏步。
罗勒最后看她的眼神很纠结,还带着深深担忧,她测试结束时来送她还嘱咐她,以后有机会还是得好好学学,特别是电脑、网络,都是与生活紧密相连,不会用电脑、使用网络,生活都会不方便。
朱瑾和罗勒那时还忽略了另一个问题——使用电话的问题。
目前依旧想不到这个问题的朱瑾下一刻成功被叶半夏吸引了注意力,叶半夏拉开身边的行李箱,抱出几本厚厚的本子放在桌上,“朱瑾小姐,这是我从植物博物馆带回来的,我看你对花草一直很感兴趣,到植物博物馆办事时正好看到这个植物汇总,就借了回来,你看看有喜欢的花草吗?”
叶半夏说得随意,眼神却隐含期待。
“我看看。”朱瑾忙说道,等翻了几页,看到册子里图像、名称、介绍齐全的内容,眼睛就一亮,等看到众多药材时,朱瑾笑得露出亮白的贝齿,急急问,“叶半夏,这些植物都有吗?哪里有种?可以买吗?”
她的药,她的药终于有着落了。
“都有,植物博物馆里都有,只是有些种植得很少,有些可以买,有些不可以…”叶半夏的眼睛亦熠熠生辉,认真和朱瑾介绍起来,“这些因为观赏性强,很多地方都有种植,这些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用途,很少有地方种植…”
叶半夏看着他之前贴好的记号,几本厚厚的植物汇总,大致的情况说得毫不含糊。
朱瑾听着听着眼里露出深思,叶半夏了解到这个程度,绝对不是他说的什么‘正好有事凑巧带回来’,这样的程度,怎么也需要几天时间。
朱瑾看着认真和她讲解的叶半夏,目露深思。
同一时间,王宫内,商陆从护卫组组长也是他父亲的手里接过了商家几百年从未接到过的解聘书。
商父收回颤抖的手,看着眼前突然觉得陌生得可以的儿子,一句话未说转身离去。一辈子行得正走得直挺直脊背仰着头活着的商父,第一次佝偻了背,仿佛再直不起来。
商陆看着他的背影,捏着解聘书,紧紧闭上眼。
良久,商陆失魂落魄出了办公室,走了没多远,电视屏幕开始出现,只要电视屏幕出现,那熟悉的身影也会出现,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说着同一个名字,朱瑾!朱瑾!朱瑾!满世界的朱瑾。
“因为朱瑾小姐的及时发现,避免了五岁儿童小儿麻痹…”
“原本高烧不退必须要用特效药的儿童病患,因为朱瑾小姐退烧出院,未留下任何后遗症…”
“新生儿不乳已成为如今新生儿最常见最不好医治的病症,让医生、家长烦恼不已,面对众多医生也束手束脚的问题,朱瑾小姐用一个大葱头解决了这个问题!没用任何药品,也没给新生儿注入营养液,朱瑾用母乳、大葱头解决了这一难题…”
“朱瑾小姐用古怪手法,给一位先天性血小板再生能力缺陷不能剖腹产胎位不正的孕妇倒转胎儿,让孕妇得已顺利生下孩子……”
“…几天的测试,每一天朱瑾小姐都向我们展示着其古医术的神奇…”
“…朱瑾小姐能不能继续创造奇迹,治好让朱瑾小姐测试的孕妇方方的病,让我们拭目以待…”
持续的,视频、网络里,铺天盖地的都是朱瑾的报道,朱瑾一次次用最简单的方式向大家展示古医术的神奇,如她所言,她用医术为自己辩解。短短几天时间,她无比清楚的证明了商陆那一番‘神经失常’是多么的可笑。
商路站在走廊,抬头看着朱瑾,久久未曾移动。
他第一次无比清醒的认识到,朱瑾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朱瑾,这个事实,这些天,一次次不断的提醒着他,一次次让他明白他说那一番自认万无一失的言论多么的可笑。
活该被解聘呢,若不是有父母、真真的关系在,朱瑾一纸告到法庭,他也可以去监狱走一趟了……
“对不起,阿陆…”等赫连真看到商陆的解聘书,第一句话就是道歉,消瘦得可以的赫连真神情恍惚道歉。
“真真,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商陆疲惫摇头,看着完全变了样的赫连真,脑海里闪过朱瑾永远挺直的脊背、坚韧的眼神,商陆再一次想到,他的真真也许该学会长大、学会面对了…
赫连真还没回答,好几天不见踪影也不理他们的女王终于露面了,在赫连真愣愣不敢置信加惊喜的目光中,施施然走进房间,也不看商陆,只看着赫连真,“真真,明天开始你继续上学,学校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和你姐姐一样,直到明年毕业吧。”
“继续上学?”赫连真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