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演到半途, 伊西丝毫无意外地睡着了。等到西泽尔摇醒她的时候,演员都已经谢幕结束。
“我又睡着了吗?”说着少女揉揉眼睛,毯子从身上滑落。
捡起掉落的毛毯, 西泽尔颇感兴趣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居然有人会听歌剧听到睡着。”
少女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她揉着自己的脖颈, 不在意地说道:“都说歌剧这种高雅艺术不适合我了……那么, 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下面大厅里人群已经开始退场了。伊西丝的马车等在正门, 所以西泽尔和她等待了一会儿,才从二楼走下去。
“我就说他们还没有离开。”安德莉雅夫人向伊西丝招招手,“之前差点忘记, 这是我找人给海伦特制的香料……点燃之后可以助眠安神。”
接过香包,伊西丝凑近鼻尖闻了闻, 淡淡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好好闻。莉雅阿姨, 我会交给母亲的。”
“那么, 我先送伊西丝回王宫了。”西泽尔向公爵夫妇颔首。
喧闹散尽,街上显得有些冷清。晚间温度有些低, 伊西丝拢了拢披肩,建议道:“外面这么冷,一起乘车吧。”
看着少女关切的眼神,男子微笑着说道,“我没有关系的, 你先上车。”
这个时候反倒变得绅士了。伊西丝只好自己登上马车, 密闭的空间果然比较暖和。摘下披肩, 伊西丝靠在软垫上准备趁路上的时间再小憩一会儿。
“柯利弗德。”车门外, 西泽尔突然说道, “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男子,少年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惊讶, “我是来看歌剧的。洛普施先生可是鼎鼎有名的作曲家和歌唱家,今天的演出真的很棒……公主也来了吗?”
“伊西丝在马车里,我们正准备返程。”
两人的对话,少女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柯利弗德也喜欢看歌剧,果然只有自己“与众不同”——属于高雅艺术绝缘体吗?!
自从上次在西泽尔家里见过柯利弗德一面后,伊西丝就再也没见过少年,所以她考虑要不要打个招呼。
“亲爱的表弟,你的动作太慢了。”
突然响起的陌生却又熟悉的男声成功止住了少女接下来的动作。这是——那个声音。
“我的表哥,这位是西泽尔伯爵。”
“奥古斯汀。”男子伸出手说道,“柯利弗德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伯爵您的名字。”
“是吗?”西泽尔看着对面的男子微笑着说道,“第一次见面,叫我西泽尔就好。”
马车与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伊西丝耐不住好奇心,偷偷掀起窗帘的一角。那是一双碧色的眼角,眼角微微上挑,在灯光的掩映下显出一种魅惑的神态。
没想到奥古斯汀却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不好,被看到了?伊西丝着实吓了一跳手,她一松窗帘即刻落下。
“柯利弗德,那辆马车里坐的是谁?”男子饶有兴趣地转向自己的表弟。
被点名的少年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哥,“就算你这么长时间不在伦敦……从车门上的图徽还看不出来吗?”
“马车上坐的是国王陛下唯一的女儿——伊西丝公主。”
其实捡到那枚耳钉后,奥古斯汀就去找了剧院的经理。得到的答复是: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全,今晚二楼总共就只开放了六个包房。
六个包厢,除去他和柯利弗德的就只剩下五个。而会带这种款式耳钉的一定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事情真的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说着,男子一拽缰绳马便向前跑去,“亲爱的柯利弗德,就委屈你坐马车回家了。”
“哎,等等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表哥打得什么主意,但是以对方的个性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唔,好累呀。”少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大家早安。”
“睡得还好吗?”海伦王后看着伊西丝睡眼惺忪的表情问道。
喝了一口清茶,少女点点头,“就是头有点晕,难道是睡多了。”
“昨天还是西泽尔哥哥抱姐姐你回房间的。”菲丽西亚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爱玛怎么叫你都叫不醒。”
“呃——不会吧。”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睡得那么死,怎么会知道。”塞西瑞亚凉凉地说道,“那时候估计就算天塌下来,你也不会醒的。”
“待会儿我会带菲丽西亚回你阿特丽斯阿姨那一趟。”海伦笑着看着三个女孩子,“塞西瑞亚也会一起去。”
“那我呢?”伊西丝疑惑地指向自己。
“今天另外有事安排给你。”海伦示意希瑞亚拿过自己的记事本,“乔治桑的手伤还没好,之前他给你绘制的肖像画只完成了一半……正巧前几天他告诉我他的学生回来了。”
“好吧。”伊西丝想到乔治桑老先生一脸歉意的表情,“快点完成了剩下的部分,省的乔治桑伯伯老是惦记着这件事。”
早餐过后,海伦如约带着两个女孩乘车离开。伊西丝则去了二楼的蓝色客厅等待。
“怎么还不来?”眼见着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少女有些不耐烦了,“爱玛,你去帮我看看。”
“伊西丝公主,奥古斯汀先生到了。”就在爱玛准备去看看的时候,突然一个王宫女仆推门而入报告道,“要让他进来吗?”
“你说什么?奥古斯汀。”伊西丝重复了一遍。
“是的,来人是这么介绍自己的。”女仆低头回道。
天哪,不会和自己想的一样吧。少女表面上很镇定,其实暗地里已经有种想找块豆腐撞死的冲动了。
镇定,镇定,伊西丝。反正昨天他也没有看见你,一会儿了只要假装不认识就好。
“让他进来吧。”伊西丝坐回沙发上。客厅中央早已架好了画架和只完成了半幅的画作。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男子弯腰行礼道。
靠,其实我想说的是再也不见最好。鬼知道那么正直可爱的老头儿居然会有个花花公子一样的学生。
“第一次见面,奥古斯汀先生。”伊西丝一副官方微笑,“现在就开始吧,如果快的话您还赶得及回家用餐。”
还是头一次有女孩居然这么对自己说话,奥古斯汀弯起唇角,“如您所愿,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伊西丝看着正在给自己作画男子,实在是忍不住吐槽:啧啧,长的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过,眼睛太桃花;嘴唇太薄;肤色太深……
少女在心里挑剔了个遍:总而言之,没有西泽尔好看。花花公子是不值得原谅的。握爪!
“公主殿下,从刚才开始您就一直盯着我看,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不对吗?”男子放下手里的颜料,拿起画笔继续在画上涂抹。
“啊,奥古斯汀先生,你是什么时候成为乔治桑老师的学生的。”伊西丝干笑着转移话题,“我一直都没听老师提起你。”
半天没有得到回答,伊西丝索性闭上了嘴不再讲话。多说多错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好了,公主。”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伊西丝快坐的僵硬的时候,少女终于听到了解放的声音。
“好了吗?真是期待呀。”
“单纯用画笔是描绘不出公主的美丽、高贵的。”奥古斯汀收拾好自己的画具,“不过,您可以站到画前看看。”
“不愧是乔治桑老师的学生,我很满意。”
“伊西丝公主觉得满意就好……不知道在我离开之前,公主能否替我解开一个疑惑?”奥古斯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
“什么?”伊西丝看着男子的举动有些不解。
“一枚宝石耳钉。”奥古斯汀打开盒子。
这赫然就是伊西丝那枚失踪的耳钉,另一枚现在还好好躺在她的首饰盒里,“很精致。”
“公主难道就不好奇我是在哪里捡到的吗?”
“今天之所以会迟到,是因为我先去拜访了布里茨叔叔。他是伦敦最大的珠宝商……恰巧这枚耳钉正是他的为数不多的藏品之一,它唯一的拥有者不正是公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