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校长单独留下来后,谈仁皓感到有点不自在。他不是害怕单独面对校长,只是每次与校长单独谈话后,他都会感到巨大的压力。这与参谋长谈话后的感受不一样,在参谋长那里,他只会得到无穷无尽的麻烦事,而在校长这里,他得到的是责任与义务。
“心情有点不好?”聂人凤看出了谈仁皓的心态,“是不是这段时间太忙了?”
“校长,我没事。”谈仁皓勉强的笑了一下。
“真的没事?”
“对,真的没事。”谈仁皓抬起了头来。
“是不是舰队里有什么麻烦事,还是家里出了事情?”
谈仁皓赶紧摇了摇头。“没有,也许是太累了吧,精力集中不起来。”
“你可别骗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要找永兴谈一下了。”聂人凤坐了过来,“我也知道,这次你回司令部之后就一直在协助永兴处理重大的事情,压力很大。可现在我们不能停下来,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替代你……”
谈仁皓长出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振作一点,他可不想让校长瞧不起自己。
“如果你觉得需要休息的话,我……”
“校长,没有必要,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谈仁皓立即抢着说道,“我还能坚持,就算需要休息,等忙完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聂人凤又看了谈仁皓一眼,似乎要确定谈仁皓的状态,然后他去泡了一杯咖啡。
“谢谢校长。”谈仁皓接过了杯子,他不是没有精神,只是觉得压力很大,咖啡可不能起到减压的作用,如果是一杯烈酒的话,也许还能起到一点作用。
“那我们就谈点重要的事情吧。”聂人凤坐了回来,“你应该知道第二舰队在大西洋那边的作战行动了吧?”
谈仁皓点了点头。他已经看过了甘永兴给他的那些战报。
“早在两个月前,也就是你们攻打考爱岛的时候,我就在考虑下一阶段的作战行动。”校长地话有很大的跳跃性,谈仁皓不得不加快思维更上校长的速度。“当时,我就更永兴谈过,打下夏威夷群岛之后,下一步该怎么走。而当时首相就已经提出了这一要求,让陆军与海军各拿出一份第四阶段战略计划来。”
谈仁皓这下弄明白了。他们还没有登上考爱岛,还没有击溃美军第五舰队的时候,校长就已经想到要打下巴拿马运河了。
“海军的观点你应该很清楚,如果真要在地面上与美国决战的话,不但损失巨大,而且海军还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聂人凤叉起了双手,“不管从帝国,还是从海军的角度,战胜美国最好地办法不是在陆地上击败美国,而是海上。或者是空中击败美国。最终迫使美国签署与我们有利的投降文件,从而结束战争。”
谈仁皓喝了口咖啡,任何一名有点远见的海军将领都会考虑到这个问题。
“显然。陆军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聂人凤苦笑了一下,“陆军的观点也可以理解,毕竟在打败了俄罗斯之后,不继续攻打美国的话,陆军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重大的任务了。也正是这种基本观点上的差别,让陆海两军所安排的战役行动产生了巨大的差别。”
“这是无法避免的。”
“对,每一次战役都是朝着最终地战略目的努力,而战略目的不同,战役自然也就不同。”聂人凤仍然像是谈仁皓的老师。“按照海军的战略目的,我们将尽量扫荡美国本土外围的基地。建立起一条包围美国本土的战线,并且最终从海上,空中摧毁美国,而不是与美国打一场地面消耗战。”
“可美国不是日本与英国,要想通过封锁,轰炸来击败美国,难道肯定很大。”
“难度是有,但不是没有可能,我们都知道。美国的核心地区是其东部沿海地区,以及五大湖地区。”聂人凤朝谈仁皓看了一眼,“那么,你应该明白我们下一步真正的重点在哪了吧?”
谈仁皓先是没有反应过来,接着就惊讶的朝校长看了过去。
“太平洋这边的战斗结束后,海军的重点将逐步转移到大西洋那边去。”聂人凤直接说了出来,“而姜仲民指挥地第二舰队是不可能单独肩负起大西洋上的所有作战任务的,因此,我们必须要尽快让太平洋这边的舰队可以方便的进入大西洋,也就是要尽快攻占巴拿马运河。只要我们能够打通这条通道,太平洋与大西洋战区就将连接起来,到时候,第一舰队,第三舰队可以自由的进出大西洋,我们也就能够更快的战胜美国了。”
“校长,那我们就得加快步伐了。”
“这就是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聂人凤笑着在谈仁皓的肩膀上捏了一下,“姜仲民只是去探路地,他根本就不可能单独指挥大西洋上的作战,他也没有那个能力。现在,第二舰队还在南大西洋上转悠,问题还不大,可只要第二舰队北上,那么他就会遇到巨大的麻烦。因此,我需要你尽快率领第一舰队进入大西洋。”
“可是……”
“可是什么?”聂人凤转过了头来,“你觉得,这是在帮姜仲民,还是觉得,我一直提拔姜仲民是个错误的安排?”
“校长,我从没有这么想过。”谈仁皓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想没有想过不重要,就算你以前这么想过,我也不会怪你,不管是谁,都会这么想的,是不是?”
谈仁皓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现在他才恍然明白,他一直错怪了校长。
“我提拔姜仲民,一是为帝国海军培养更多的人才,就如同提拔黄晓天,严宇龙等人一样,只要有能力,在海军都会得到重用。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让你不成为招风之树。”聂人凤站了起来,“我是姜仲民的校长,而且他在很小的时候。我就与他的爷爷在一起服役了。姜仲民有多大的能耐,我比他自己还要清楚。也许,他会是一个好的舰队司令官,他缺少的只是运气,可他绝不是一个能够独挡一面,能够挑起整个战场重任的高级将领。这就是你们两人之间的区别。”
谈仁皓紧跟着站了起来,他还是首次听到校长对姜仲民的评价。
“仅这一点,姜仲民就差了你十万八千里。也许你之前觉得我在故意压制你。可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要压制你。”聂人凤转过了身来,“你还太年轻了,缺少足够的的经验,特别是战场之外的经验,更缺少根基,特别是在高层里的根基。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在五年,甚至十年之后再出人头地,可是现实不允许。现在,你必须要承担起更重要的任务。而且必须要做出点成绩来。明白我的意思吗?”
谈仁皓立即说道:“校长,我以前一直错怪你了。”
聂人凤笑着把住了谈仁皓的肩膀。“当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会给你安排一条曲折的道路了。曲折的经历对你来说是好事,而不是坏事。如果不是你在战场上获得了那么多的经验,教训的话,那么你会是现在的谈仁皓吗?”
谈仁皓心悦诚服,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相对而言,姜仲民缺少的正是经验与教训,特别是在战争初期的时候所获得地宝贵的经验。而这也正是谈仁皓过人之处,他的成功不是天生就具备地,相反,比起很多海军里的年轻将领而言。谈仁皓只是平民出身,天生没有优势。正是他在战场上的经历,让他超越了其他的将领。
“好了,这些话,你回去后慢慢想,想通了,眼界就自然开朗了。”聂人凤走到了办公桌前,“具体的事情你还得抓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校长。我会尽力的。”
聂人凤点了点头。“我给你一个大概的时间限制,下个月在确定了作战行动后,我会安排你具体负责这次战役行动的指挥工作,并且给你安排几个陆战队的助手。最晚,必须在九月底之前打下巴拿马运河,这样,我们才能够保证在年底的时候使巴拿马运河通航,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最迟不过年底,让巴拿马运河通航,第一舰队从运河直接进入大西洋。”
聂人凤点了点头。“好吧,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就先去忙。”
离开了校长办公室之后,谈仁皓的心情并不沉重,反而舒服了很多。他之前一直错怪了校长,因为从一开始,校长就没有把姜仲民当作谈仁皓的竞争对手培养,而是在利用姜仲民鞭策谈仁皓。这可谓用心良苦。另外,校长也没有刻意打压谈仁皓,而是从一开始就将谈仁皓当作了头号培养对象,将其当作了帝国海军最优秀的年轻将领对待。在想通了这一点后,谈仁皓的心情确实舒畅了很多,可是当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着手策划攻打巴拿马运河的计划时,突然一下就高兴不起来了。
攻打巴拿马运河地难度不会因为聂人凤几句鼓励的话就降低,问题是很现实的,大量悬而未决的可变因素更是让谈仁皓头痛不已。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就打下巴拿马运河的话,就不需要谈仁皓来费心伤神,而且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来策划。当谈仁皓把所有的问题全都串连起来考虑一遍之后,发现了一个问题。校长交给他的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情报还是小问题,只要校长与参谋长出面,应该会拿到足够多的情报的,就算没有充足的情报,只要投入足够多的兵力,尽量往坏的方面考虑,也能够解决。最大的问题是时间,要在九月底之前打下巴拿马运河区,这确实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任务。
现在已经是六月中旬,战役行动要在七月份才能够确定,就算是立即着手战役的准备工作,也至少要到八月中旬才能够完成,舰队最快也只能在八月初出发,那么到达巴拿马运河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八月下旬了。一个月的时间打下巴拿马运河,这简直就是在做梦,不管投入多少兵力,这点时间仍然是非常短暂的。
现在去改变校长的决定已经晚了,谈仁皓已经答应了下来,可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即校长的最终要求是在年底让巴拿马运河通航,为帝国海军所用。也就是说,校长考虑到了运河的基础设施很有可能在战斗中被摧毁,留了几个月的修理时间。如果能够尽量确保运河的基础设施,特别是船闸这类必须的,而且是很难修复的基础设施不被摧毁的话,那么在占领运河之后,就能够很快让运河通航,缩短维修的时间,这样就能够延长作战时间,同样能够保证在年底让第一舰队通过巴拿马运河进入加勒比海,参加大西洋上的作战行动!
考虑到这里,谈仁皓有遇到了不少的麻烦,如果要确保运河的重要基础设施不被破坏的话,那就得控制战役规模,挑选更好的突击点,甚至还得提防美军主动炸毁运河。这些都是麻烦,而且在战术策划上会产生更多的问题,甚至会对作战部队提出更高的要求。也许单独解决某一个问题并不麻烦,可是要同时解决所有的问题,那就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了。
最后,谈仁皓决定先不去管这些战术上的麻烦事情,先把总体的战役计划做好,只要首相批准了攻打巴拿马运河的战役行动,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策划具体的战术行动,到时候还可以与郝东觉,常荐新,以及陆战队的将领探讨。而现在,他必须要拿出一份完善的,具有说服力的战役计划,不然就不可能从首相那里获得支持。
谈仁皓再次忙碌了起来,这次他是动力十足。与校长谈过哈之后,谈仁皓觉得这不仅仅是在实现海军的战略,同时也是在实现他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