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黄岛上就只有一家由军属开的小餐厅。三人赶到的时候,餐厅已经打佯了,郝东觉硬是去把老板吵了起来。见到是三名将军,老板自然不敢怠慢(这些餐厅的老板都有子女在海军中服役,他们可不敢得罪将领)一面张罗着去准备几道小菜,一面去把老板娘叫了起来,将三位贵宾安排在了唯一的雅间里。
“老板,别费事了,我们就是来吃点东西的,另外,拿几瓶啤酒来!”
谈仁皓也有点不好意思,都半夜了,还把别人吵起来,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对,随便弄几个小菜就行了,我们是找个地方聊天的!”
听到郝东觉这么一说,老板娘立即就借口去厨房帮忙离开了。不一会,她就先把几碟凉菜,以及几瓶啤酒送了进来,然后又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
“老常,现在少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谈仁皓问的是第二舰队的那三艘航母,他没有直奔主体,询问这次战斗的事情。
“是啊,你们是不是被调查了?”
郝东觉打开了啤酒。
谈仁皓立即横了郝东觉一眼,这句话太破坏气氛了。
常荐新笑了一下,然后接过了啤酒瓶。“其实也没什么,校长很袒护我们。上面确实有很多人要求调查第二特混舰队作战失败的事情,结果校长全顶回去了。听说,校长在给首相打电话谈起这事的时候,还大发了一通脾气。”
“也就是说,首相没有安排调查?”
“也许这不是首相的意思。”
谈仁皓抢在常荐新前面开口了,“现在战事紧急,首相肯定知道轻重。海军在24年的投入本来就减少了很多,还要顶住两个方向上的压力。如果在这个时候调查海军的话,恐怕要引起很多人造反。这应该不是首相的意思。”
“我听校长说,首相也确实没有这个意思,有些事情。你们也许不知道……”
常荐新的话说到一半,然后就没有说下去了。
谈仁皓与郝东觉都暗暗一惊,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好友。他们没有直接问出来,但是意思是很明确地。常荐新回后方呆了一个月,肯定知道一些两个前线将领所不知道的事情,不然,他绝不会说这番话。
“我也只是听了一些小道消息,没有任何人可以证实。”
常荐新还是有点担心的样子。他还朝门口看了一眼。
谈仁皓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示意郝东觉去把门锁上。
“老板,半小时后再上菜,等下我会叫你们的!”
郝东觉在门边吼了一句,这才把门关上,然后反锁上了。
“首相遇刺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听到常荐新这句话,两人立即露出了极为惊讶的神色。首相遇刺之后,调查工作就全面展开,结果却没了下文。一直以来,这都是一个忌讳的话题。特别是在薛希岳重掌帝国大权之后。几乎没有人来揭开首相的这个疮疤。按理说,首相遇刺这类事情是属于帝国头号大事的,调查工作应该很快结束。而拖了这么久都没有公开消息。这其中肯定有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刺客抓到了?”
郝东觉打破了沉默。
“安放炸弹的人早就抓到了,而帝国内阁一直没有公布相关消息,一是调查没有彻底完成,二来这与日本有关。”
谈仁皓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肯定的,不然当初我们也不会出动轰炸机去炸掉天皇的皇宫!”
“问题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
郝东觉看了两人一眼。
谈仁皓与常荐新都笑了起来,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那就好了。
“老常,你的意思是,首相身边有人……”
谈仁皓没有把话说完。说到这就已经足够了。
常荐新微微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没有的话,这样的袭击可能发生吗?说白了,这就是一群叛国贼做的好事!”
“可问题是,到底是谁……”
“这个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希望看到首相完蛋?”
常荐新这句话立即提醒了两人,可这个话题的忌讳太大了,三人都沉默了下来。不好把话挑明。
大凡这种刺杀一个国家最高领袖的事情都有着一个强大的幕后利益集团为主使。如果从日本人地角度来看,刺杀薛希岳是得不偿失的。在薛希岳遇刺后,帝国海陆两军协力作战,迅速扭转战局,而且还加快了战略反击的步伐,很快就获得了优势,并且通过战略轰炸最终瘫痪了日本。换句话说,薛希岳倒下后,帝国不但没有倒下,反而还化悲愤为力量,加强了战争投入,以前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都顺利解决了。实际上,这也正是为什么帝国一直不主张去干掉日本的天皇,首相的原因。这种干掉敌酋的方法更有可能激励起整个国家的抵抗意志,而不是打垮其抵抗意志!
摆明了,在薛希岳首相遇刺后,帝国将焦点转向日本,派遣轰炸机去炸掉日本皇宫,这都是为了政治目的,为了转移国民的视线,甚至是在利用这件事情来激励国民地斗志。结果也确实是这样。换句话说,日本很有可能与薛希岳首相遇刺的事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替罪羊而已!
想到这,谈仁皓看了常荐新一眼,他没有把心里的疑问表现出来。
“反正,有人会倒霉的!”
常荐新苦笑了一下,然后灌了口啤酒,“好了,不说这个,你们这段时间怎么样?”
见到常荐新主动拉开了话题,两人也不多问了,毕竟他们只是军人,不是政治家,这些阴谋不是军人应该过问的事情。很快,老板就把几个炒好的小菜送了进来,然后就知趣的离开了。接着,三人聊了一会第一特混舰队的事情之后,话题再次转移,这次落到了重点上。
“严师琪就是个混蛋!”
作为旁观者,郝东觉比常荐新还要激动,“他为了自己的胜利。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会考虑别人,他看重的只是自己,而不是别人的安危,别人的生死!”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老常,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没等常荐新把话说全,郝东觉就激动了起来,“这次你差点被害死。你能坐在这里跟我们两兄弟喝酒,靠的就是运气。不说别的,‘高士廉’号的装甲有多厚,我是很清楚的,连203毫米的穿甲弹都挡不住,如果挨一枚巨弹的话,那我们就该给你开追悼会了!”
“东觉!”
谈仁皓立即瞪了眼激动的郝东觉。
“怎么,我的话有错吗?”
郝东觉差点跳了起来,“那个混蛋自己失职,拿你去当挡箭牌。葬送了那么多的官兵。我要是帝国海军元帅。现在就把他送上军事法庭,让他下半辈子吃牢饭!”
“可我们还是胜利了,而且是决定性的胜利!”
常荐新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谈仁皓暗叹了口气,也摇了摇头。郝东觉拿起酒瓶就灌了几口,好像是要浇灭心里的怒火一样。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这次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不过,我觉得严师琪没有做错什么。”
常荐新拿出了香烟,他已经喝了三瓶啤酒了,神色也微微显得有点激动。“从这次第三特混舰队的行动来看,最大的失误应该是在对敌判断上。这一点,并不能怪严师琪。我已经看过了当时各舰队的通信纪录,严师琪在南下之前,并不知道‘Z舰队’的确切动向,而这个责任应该在情报部门,以及海航的侦察机身上。如果我在严师琪地位置上,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率舰队南下,拉开距离,这样有利于舰队在交战中转变阵列。而实际上,最后‘Z舰队’全军覆没也正在这一点上。他们靠岛屿太近了,根本就没有迂回的空间,最后被动挨打,才导致惨败。如果把第三特混舰队与‘Z舰队’的位置对调一下,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常荐新是三人中对炮战战术最为了解的一个,他的这番话讲得合情合理,而且说中了要害,谈仁皓与郝东觉也不得不服气。
“如果要怪,就只能怪我做的选择。”
常荐新苦笑了一下,“1000多名官兵都是因为我的决定而牺牲的,这……”
“老常,你的决定也没有错。”
谈仁皓知道常荐新在自责,“我看过你们的交战纪录,如果当时第二特混舰队不北上的话,那么就没有第三特混舰队歼灭‘Z舰队’的辉煌战果。要评功劳,第二特混舰队当居首功!当然,牺牲是难免的,如果没有第二特混舰队的牺牲,哪有后面的胜利?”
常荐新苦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只能这么想。在返航的时候,我就在写战况报告,写了十几次,都没有写出来。现在回去,还要给阵亡官兵家属的慰问信上签名盖章,恐怕……”
“你什么时候回去?”
郝东觉在旁边问了一句。
“明天吧,也许后天。”
郝东觉看了谈仁皓一眼,接着对郝东觉说道:“那我等下去帮你,其实这事……”
“没必要,我自己做,而且……”
“我们两兄弟还说这些干嘛!”
郝东觉拍了下好友的肩膀,“虽然现在我们不在一支舰队,但我们还是兄弟,是不是?”
“对,就让东觉去帮你吧,反正我们这两天应该没有什么任务,如果有,他再赶回来就行了。”
谈仁皓也开口了。
常荐新感激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这次回去后有什么打算?”
谈仁皓拉开了话题。
“还没有收到消息,恢复第二舰队的战斗力是关键。”
常荐新点上了烟,“你们收到情报没有?美国大西洋特遣舰队已经到达了,而且他们的四艘航母在下个月月底都能服役,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场恶战。仁皓,我相信你的能力,能够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干掉第17特混舰队,恐怕还真难找到你的对手了。可第一特混舰队孤军奋战,这总不是好事!”
谈仁皓笑了起来。“这是当然,如果能够与你们携手迎敌,那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打败任何一个对手。对了,你对美国第16特混舰队的指挥官有多了解?”
常荐新一愣,然后咬了咬牙。关于美国第16特混舰队司令官哈尔西少将的情报在十多天前就送到了。正是哈尔西的突袭打败了第二特混舰队,凭这点,常荐新就不会对这个对手有任何的好感。
“不过就是个少将吧,有什么好担心的?”
谈仁皓看了眼搭档,说道:“哈尔西的资料我看过,虽然不怎么完整,但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如果他无法在三月底康复的话,那我们就少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那弗莱彻呢?”
常荐新问了出来。
“败军之将!”
谈仁皓冷笑了一下,“既然我已经打败过他一次,那我就有把握再打败他一次。而且,现在他还躺在医院里呢,能不能在下个月离开医院都是个问题。”
“如果哈尔西康复的话,那我们就要面对一个更难缠的对手了!”
“放心吧,有我们联手,还怕什么?”
谈仁皓拍了下常荐新的肩膀,“只要这次是哈尔西挂帅,不管是我们,还是你们出手,都必须要解决掉他!”
常荐新点了点头,然后猛的抽了口烟,把烟斗在烟灰缸里摁灭了。
三人吃饱了,喝够了,也聊得差不多了。谈仁皓去找老板结帐之后,就先送常荐新与郝东觉去了第二特混舰队的那艘驱逐舰,然后自己返回了“长江”号航母。因为这里只是临时的舰队锚泊地,所以岸上没有供舰队官兵落脚的营地,就连谈仁皓这类将领都只能在战舰上居住。当然,现在舰队还在战区内活动,如无特别命令,任何官兵都得留在自己的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