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殿里,莹妃侧卧在榻上,手持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虽然已经是七月艳阳高照,但锦华殿里还是阴凉依旧,一阵风吹来,垂挂的清纱飘起,隔纱望去,一片荷池映入眼中。PaoShu8
轻蝶从殿外走了进来,额头上全是汗珠,看了看站在娘娘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凑到她耳边,“娘娘,刚刚余妈带了信过来,皇城现在出不去了。”
“嗯?”莹妃把眼光从荷池里收回来,“这是怎么回事?”皇城虽然禁卫森严,可是有了她的牌子,出个宫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知道,不过昨儿晚上,就已经封城了,外面的人也不让进来,里面的人也不让出去,说是非太子手令不得在皇城出入。”今日是汉王的人来互通消息的日子,这会儿不让人出城,还真是奇怪。
“这要出宫出采购东西,难道也不行吗?你让小秦子去问问管事房。”
“是,娘娘。”轻蝶令命退下。
莹妃从榻上站了起来,沿着长廊来回走动。皇城突然被封,这可是很少有的事,难道宫外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汉王没有送消息进来呢?
过了小半时辰,轻蝶带着一个小太监从院子里走进来,“娘娘,小秦子回来了。”
“嗯,小秦子,管事房怎么说的小秦子先给她磕了头,然后小声回话,“回娘娘。听管事房的柳公公说,昨天城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流传很快,有人传说是瘟疫。太子怕传进宫里,如果众位贵人有个闪失,只怕也难和皇上交待。所以暂时封了城,等查明病症后再说。宫里的贵人们如果需要采买什么东西,还请娘娘列个清单。让他们代为购买。”
“知道了,你先下去,等会儿替本宫拿单子给他们。”
“是。”看着小秦子退了出去,莹妃问轻蝶,“你怎么看?”
“娘娘。这事恐怕只能信一半。”
“为什么?”莹妃看了看她。这宫女是当初汉王送给她地。她自小在宫里长大。宫里地事了如指掌。这些年一直是她在帮自己。
轻蝶轻蔑地一笑。“天家地事。又有多少是真地。还不就是掩人耳目而已。”
莹妃皱了皱眉。“掩谁地耳目呢?轻蝶。^^去看最新小说^你找余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打探一下。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
等轻蝶出了门。莹妃悄悄转出殿后小门。穿过花墙。绕过几条长廊。来到一处僻静地房子。回头看了看来路。然后轻轻扣了几扣门。“谁?”“本宫。”
门吱呀一声,莹妃一侧身,进了房子。
门后闪过一张老妇人的脸。满脸皱纹却掩盖不住曾经地美丽,只是额上的“犯”字,让人看着害怕。四周望了望,立马关上门,回身赶紧下跪,老奴见过娘娘。”
“珍娘,千万别这样,坐着说。”莹妃拉起珍娘,坐在了屋里唯一的凳子上。
“娘娘。今日怎么跑老奴这里来了。”珍娘边说边给她倒了碗茶。
莹妃止住了她的手。“珍娘,你先别忙。本宫是有事要问你。”
“娘娘只管问,老奴知无不言。”
看了看外面,还是不放心地压低了嗓子,“珍娘,你在宫里呆的时间长,知不知道一般什么情况下,会封锁皇城?”
“这个可能性很多。难道?”珍娘小心地询问。
“是,现在管事房的人说宫外在流传瘟疫,所以封锁了皇城。”莹妃觉得这个有事有些夸张了。
“娘娘,封锁皇城,最主要的其实应该是封锁消息。”珍娘黯淡地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
莹妃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消息?什么消息?是城内的消息?还是城外的消息?“珍娘,能不能帮本宫打听打听?”
“娘娘放心,珍娘定会帮你打听。”
莹妃出了珍娘的房间,脸上已经少了许多焦虑。这珍娘,是宫里的老宫娥,据说在洪武年间,是一位得宠的妃子的宫女,后来妃子被赐死,她便被送进冷宫,专门服侍里面失了宠的娘娘,有一次被一群太监欺负,幸得莹妃出手相救,莹妃要将她带进锦华殿,不想这珍娘却拒绝了,让她在浣衣房找了一处轻松点的活计,时不时帮莹妃打探一些消息。
过了两日,轻蝶带来的消息,依旧还是京城里瘟疫横行,要出入宫门,必须得太子手令。
莹妃坐立不安地又呆了两天,打轻蝶去找余妈商量,然后独自一人溜去了珍娘地房间,“娘娘,您先坐,喝口茶定定神。”
心里一阵慌乱,珍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珍娘,本宫无妨,你快说。”
珍娘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眼光里带着些许欣喜。
“什么?你说皇上他唔,唔。”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珍娘给捂住了嘴。
“娘娘,这事儿,可只有太子身边的人知道,您要是说出去了,可是”边说边在脖子处抹了一下。
莹妃心里盘算着,这可是汉王起事的大好机会,只可惜这消息来得太晚,不对,还不晚,只要这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就不晚。“珍娘,这事本宫自然省得,你也谨慎些,本宫先行一步。”
要怎么把消息送出去呢?莹妃已经在锦华殿来回走了一个时辰,轻蝶还没有回来,也不知余妈那里有没有办法可想,余妈是御膳房地人,平日里能出宫去采买些东西,顺道帮汉王递些消息。
“娘娘,奴婢回来了。”轻蝶看着在殿里来回踱步的莹妃,赶紧小跑步上前。
莹妃扫了她一眼,“怎么样?有什么法子吗?”
“回娘娘,余妈过两日可能要出宫一趟。”轻蝶轻吁了一口气,终于能出去打探一下消息了。
莹妃盯着轻蝶,突然觉得皇上的事,还是不要告诉这丫头的好,她毕竟是汉王的人,如果有个什么闪失,只怕不会记得自己是她的主子,“能不能带句话给汉王?”
“娘娘有什么要和汉王说地吗?”
“把耳朵附过来。”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皇太孙已北上。”,轻蝶便会意地出了门,莹妃脸上露出莫测的笑容,汉王啊,希望你能来得及。
京城聚贤楼。
楚亭带着一群人住进了聚贤楼,这一路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歇脚,就有人敲门。
楚亭眼光越过开门的成瑞,看到门外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儒,立马迎上前,“先生?您怎么来了?”
老儒示意进门再说,两人进了房间,楚亭请为上座,躬身行了礼:“先生回乡之后,学生不曾前往拜访,还请先生勿怪。”
“楚亭,无须多礼,这些年老夫一直在外云游,你就是去了也见不到。”
老儒正是楚亭的恩师,前任吏部尚杨大人。“先生不知何故会来京城呢?您是云游至此吗?”
“是太孙殿下叫老夫回来的,这一年多老夫一直呆在京城。”杨大人看着日渐稳重地他,老怀安慰。
“太孙殿下?”楚亭小心地猜想着。
杨大人笑了,“你和承诣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是老夫向殿下推荐的。”
“学生谢谢先生的提携。今日前来可是殿下有吩咐?”
但笑不语,然后用手指在桌上写了两个字,惊得方楚亭连忙跪在地上,向着北方磕了几个头。
“殿下呢?”
“已经北上,此刻怕已经在回程了。殿下命你配合东宫待卫,将京城内汉王地党羽拿下,避免走露风声。”
“是。学生即刻去办。”
京城里某一处偏僻地宅子里,几只白鸽被投向空中,在院子顶上盘旋一阵,便向东方飞去。一名男子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暗自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皇城封锁,里面的人一直没有来传递消息,今日总算能向汉王传递些有用地消息。
正准备转回屋子,门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伙人已经冲进了院子,一把钢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其他的人直接冲进屋里,只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男子心一紧,转而又轻松起来,知道自己的处境只有死路一条,便握住钢刀在自己脖子上一抹,鲜血喷在那握刀之人的身上。
棠园里,蝉鸣四起,让人觉得燥热无比,海棠看了看窗外的太阳,这七月天还真热,七月?历史上,永乐二十二年七月,朱棣死于北征途中。想到这里,海棠呆了一呆,他此番出门莫不了是为了这事?
突然想起临出门前那一晚看到的身影,只怕那夜不是自己眼花了,他是有什么要交待吗?想到这里,心便慌乱了起来。+海棠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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