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景空来云家传旨的时候,云啸正干着居委会大妈的活计。吹了一夜山风的幻天流着长长的清鼻涕在打喷嚏。小白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云啸,仿佛是一个受了欺负回家找大人做主的孩子。
一个在树上脸色惨白的不下来,一个在树下执着的等待着撕碎对方。
云啸摸了摸小白的头。
“这又怎么了,你们俩这是闹哪出啊。”
“昨天幻天抢了小白的排骨。”
卫青多嘴多舌的说道。
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幻天一见卫青,顿时来了精神。如果不是有小白蹲在树下,恐怕幻天能立刻蹦下树来掐死这个两次给自己下巴豆的小子。
“你还敢来。没有你下巴豆,老子会怕了这白毛畜生。”
“那巴豆是药小白的,谁让它老欺负我。你抢小白的排骨吃关我什么事儿啊,再说了巴豆你吃了一回也该认识了。怎么这回还吃啊,小白不认得难道你也不认得?莫非你是爱吃这东西?”
“好你个卫青,看我不把你……”
“卟~~~~~~”声音尖锐细长余音环绕。
无奈的云啸对小白许以厚利,说家里的东坡肘子还有一整只。如果不赶快回去,就送给卫青。小白听没听懂不知道,反正前面说的小白当没听见,说到肘子的时候小白的眼睛明显的一亮。
云啸一惊,难道这家伙已经成精了,能听的懂人话?
满脑子都充斥着对肘子的无限遐想,小白狠狠的瞪了树上的幻天一眼,颇有些君子啊不是,是豹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意思,三步一回头的跟着云啸回家。
拿着苍景空送来的圣旨,云啸在厅堂中来回的踱着步子。万恶的封建统治,老子又没请你干毛到老子家里祸害,有请人吃饭的还没听说有逼人请吃饭的。连菜单都准备好了,还注明要小白陪席,说是皇太后想摸摸。小白是公的不是三培小姐,还要准备礼乐歌舞,老子哪找去。你拿老子家里当天上人间还是豪门夜宴?
“云侯不必担心,歌舞礼乐甘泉宫便有直接召来就是了。陛下已经另旨甘泉宫监,只是老奴临来的时候千度公公再三吩咐,太后想尝尝云家美食。要侯爷亲自下厨,给皇太后整治一桌像样的吃食,那道面饼卷豆芽必须有。”
“面饼卷豆芽?皇太后都快七十了,老子就是做了她咬的动么?行了,你去看你儿子媳妇去吧,估计过年的时候你媳妇也该生了。”云啸无力的挥了挥手。
没人权啊,万恶的封建社会没有人权啊。皇帝到你家吃你喝你祸害你,这还是给你面子。这是什么世道!哎,还是赶紧准备来的要紧,侍候不好这一家子大汉的第一家庭还有第一母亲,别说人权自己连人都做不成。
郅都第一时间便封锁了云家庄子,外来人员不得靠近。尤其是那些匈奴人,被远远的赶进了山里。谁知道这些匈奴人会不会预谋行刺大汉皇帝。当然小白例外,现在小白过的相当嚣张。出门后面都跟着二十多个彪形大汉,等糖吃的庄户孩子被吓得一哄而散。
太皇太后要摸的异兽,谁敢摸掉一根毛估计会被杀全家。不满的小白一巴掌便扇了为首的那个家伙满脸花,这货居然硬挺着不倒还把另外一只脸伸出来让小白继续扇。
云啸赶忙上前抱住了已经有些发狂的小白,撵走了那个作死的家伙。跟豹子玩横的,您还真的闲命长啊。
“郅都大人,小白是豹子,人多了它会伤人的,如果抓伤了皇太后……”
没等云啸说完,郅都便打断道。
“那就拿你云家一门老小抵命。”
我靠,别说人权了连兽权都没有。凭什么挠了那老太太就要我云家全家抵命。没办法跟这个青史留名的酷吏沟通,云啸哄着小白回到了家里。
家里乱哄哄的,连墙头都站满了人。小白很不满意那几个占领自己房顶阵地的家伙,跃跃欲试的想蹦上去将他们一一拍下来。阻止了小白无聊的举动,云啸回到了卧室。随他们折腾,反正明天自己做好一大桌子的菜就好。
天亮了,顶着黑眼圈的云啸无奈的起床。大老板要来吃饭,睡到自然醒就是个奢望。昨天一个晚上外面都是人仰马嘶,怕小白出去伤人。大热的天抱着浑身是毛的小白一个晚上,身上一身的臭汗。现在最重要的洗澡。
侍候云侯沐浴的是两名歌姬,花容月貌**已经不能说明其本质。可是为毛手老在下三路招呼,老子又不是随便揪个牛吃的三岁娃娃。这新出厂的全自动可不能打了两个烂靶子,云啸果断的招呼小白进来,两名娇笑嫣然的歌姬顿时尖叫着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跟老子斗,你们还差点。
跟小白在水里泡了一个时辰,直到郅都亲自来催这才出去。
郅都正在指挥人用黄土垫道,云啸认为这就是吃饱了撑的。云家庄子的路都是青石板铺成的,厚重结实而且平整。为什么非要在上面铺上一层黄土?
大汉的第一家庭派头真的很大,数千名羽林军排列在道路的两旁。打头的是窦婴率领的百余匹高头大马,猩红的披风随风飘荡十分的醒目。
后面便是一辆辆华贵的马车,驾车的汉子无一不是高大健硕,拉车的宝马无一不是毛色鲜亮。车角的铜铃叮当作响,顶盖上一排排华丽的流潋摇摇摆摆。
一辆高大的青铜油车被八匹白色御马牵引而行,黄罗伞盖下刘启与刘武并排而坐,指着云家庄子谈笑风生。
“老三,你看那些没有收割了庄稼。朕看过都是上等的麦子,没有一亩地是粗糙的黍米。如果我汉家天下都像眼前的庄子一样,我大汉天下便再无米粮之忧。”
“陛下,臣弟可听说这麦子挑地啊。不是肥沃的土地麦子根本长不好,陛下也偏心了些将肥地都赐给了这个云侯。”
“老三这你可说错了,朕问过了朕赐给云侯的两千亩地大部分还都是薄地。也就怪了,薄地上的麦子还长的这么好。上次朕喝多了云家的美酒也没记得问,这次一定要问个明白。”
“哦,这倒是要问个清楚。”
梁王刘武眼神中露出迷惑的神色。
后面是皇太后的车架,白发苍苍的皇太后端坐车中,馆陶长公主在太后耳边不停的述说着她眼中的云家庄子。皇太后窦氏不停的点头,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愉悦。
后面是一连串的有品级的嫔妃,都是以白纱遮面。刘彘坐在王氏身边,拍手叫好。指着云家庄子给自己的娘亲述说在云家的见闻。
“娘,云家有好多好吃的。还有一种白白的糖,叫冰糖含在嘴里甜甜的。卫青那里便有一会儿我给娘亲讨要一些来,那种红红的叫红烧肉的肉也很好吃,待会娘亲多吃些。
对了娘亲,那种叫鸡蛋羹的东西看着不烫,可是吃到嘴里可烫了。你要吹吹再吃,还有东坡肘子要掏里面的肉核吃,豆芽卷着薄薄的面饼最是美味,还有……”
“好了好了,吃这么多也不怕把娘撑死。”
“云家还有好些个好玩的东西,有一种箱子孩儿拽着能拉动一头牛。还有啊小白是一头浑身雪白的豹子,它很乖的和我很要好,待会我找它来给母亲看看。”
“看把你乐的,在宫里就没见你这么高兴。”
王氏看着越来越近的云家庄子,心里充满了好奇。真的不知道这个云家庄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儿子和弟弟都对这么云侯推崇有加,一会儿自己得了机会可得好好考校一下儿子未来的内史令。
“娘亲,我们为什么来云家庄子。难道就是为了些吃食?想要吃便召这个云侯来宫里做嘛,为什么非要走这么远?”
一个十二三岁的弱冠少年询问自己的母亲。
“还不是你叔叔回来了,你姑姑为了哄你奶奶高兴才出的这个主意。也不知道这云家的吃食有什么,还大老远的巴巴的过来吃。我看那包子也就吃着新鲜,吃几次也腻了。现在看见包子娘亲我就没有胃口。不过白豹子倒是少见,如果真是白色毛皮的你就去扒了皮回来,给娘做一件新的豹皮披风,冬天穿了一定暖和。”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宫装丽人,看着云家庄子眼中满是炽热,这种炽热很明显不光的对美食的向往。
“娘亲的话孩儿记下了,孩儿一定剥了那豹子的皮给娘亲做披风。”
“荣儿乖,你是皇长子今后的太子,未来的皇帝。这大汉天下早晚便是你的,你能这么孝顺娘亲真是没白疼你。”
“外婆,云家真的有一只白色的豹子么?我整天听小彘儿说什么小白小白的,我好想见一见。”
“阿娇,外婆眼睛瞎了看不到了,你眼睛好用帮外婆看看。若真的是白豹子,那便是祥瑞是老天赐给咱们大汉的礼物,万万不可轻幔了。”
“女孩子家家的没事老跟豹子玩什么?都快变成假小子了,看长大了谁敢娶你。”
馆陶公主戳了一下自己女儿阿娇的额头。
“外婆说你小时候比我还淘气,阿爹还不是娶了你。”
“你……”
“哈哈哈”皇太后搂着阿娇畅快的大笑起来。已经瞎了好多年的眼睛里仿佛看见了馆陶小时候的撒娇模样。
阿娇则缩在外婆的怀里,对着馆陶长公主大做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