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刀身重量和携带等因素,项康比较保守的把第一把斩马刀设计为总长秦尺五尺八寸,约合一百三十三厘米,其中刀把长一尺五寸,方便双手把握,刀刃长四尺三寸,宽三寸二分,以此减轻总重量,然而刀背则被项康设计为七分厚,以增加刀身强度。
结果成品出炉后,经过项康的亲手测试,发现在自己臂力不算太强和左肩伤势未愈的情况下,仍然可以轻松砍断一根鸡蛋粗细的硬木棍,两个帮忙打刀的心腹学徒更是可以一刀劈开一根胳膊粗细的木头。所以项康也马上决定就采用这个设计继续生产,在两个比较值得信任的心腹学徒帮助下,很快就秘密打造出了三十把这样的斩马刀及配套的刀鞘,暗藏到了自己居住的小破院中备用。
与此同时,项康也在两个心腹学徒的帮助下,用淘汰的生铁铸造了二十根同等重量、长度和带护手的生铁棍,交给二十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壮民兵,让他们拿着生铁棍演练劈砍削等基本动作,又请自家兄弟中武艺最好的项庄和项冠等人帮忙,用生铁棍设计了几式简单易学又兼备实用性的斩马刀刀法,交给那二十名民兵,让他们学习操练。
而那二十名被项康看好的民兵虽然因为没有见过斩马刀的缘故,对项康的要求极是不解,但是看在项康为他们提供的好饭好菜份上,二十个民兵还是沉下了性子,在项康的催促和监督下努力学习使用生铁棍,并且很快就取得了初步成果。
看到这里,肯定有朋友要问了,项康手下不是有五十名民兵吗?项康为什么不让五十个民兵学习使用斩马刀?答案是项康不愿让自己的第一支军队武器过于单一化,在装备斩马刀的同时,项康还想给自己的军队配备十名弩手,以增加远程攻击力,还有二十名刀盾手,以增加贴身近战的能力和机动力。
刀盾手倒是好办,买来盾牌再加上侍岭亭铁匠铺打造的上好地条钢刀,就可以装备出来。然而这个时代最强的秦弩却因为是军队制式武器的缘故,在市面上根本无法买到,项康也只能是请冯仲帮忙想办法,结果因为数量不是很多的缘故,再加上又有保护东乡各亭不受外来流寇侵扰的借口,冯仲倒是一口答应了帮这个忙,可惜替项康奔波几天后,冯仲却有些垂头丧气的来到了正在督促民兵操练的项康面前,说道:“兄弟,不是大兄不帮你,是实在没办法,强弩只有县库里才有,县里管得严,谁也不敢拿出来卖。”
知道秦法的严厉苛刻,项康也不敢过于强求,只能是向冯仲问道:“大兄,那怎么办?我们东乡的民兵,不可能不装备弓弩啊?这有如果碰上了装备有弓弩的盗匪,我们打起来很吃亏啊?”
“两个办法。”冯仲答道:“一是买民间用的硬弩,射程虽然近点,但也勉强能用。二是我的亭舍里还有两把以前留下来的军队旧弩,凑合着还能用,你拿去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自己造。”
冯仲说的两个办法都挺可行,项康正打算是否能尝试仿制秦弩时,不曾想冯仲却突然注意到了正在拿着生铁棍演练斩马刀法的二十名民兵,忍不住奇怪的问道:“兄弟,你那些民兵在干什么?拿棍子练个什么劲?练战戈?不象是戈法啊?”
“大兄恕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以后再给你一个惊喜。”不愿过早暴露王牌的项康拒绝回答。
还好,冯仲并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看在自己和项康越来越近乎的关系份上,冯仲也没近一步追问,只是有些奇怪的继续看了下去,而看着看着,实战经验相当丰富的冯仲不由有些皱眉了,忍不住向项康说道:“兄弟,你让他们练这些东西,好象没什么用啊?碰上了拿戈的敌人,只能是光挨打还不了手啊?”
“什么?光挨打还不了手?”对斩马刀抱着巨大期望的项康惊讶问道。
“没错,不信你叫一个出来,我拿戈打了你看看。”冯仲回答,又解释道:“你那玩意长是长,可怎么都没有战戈长,碰上了拿戈的敌人,可以先揕(刺)后啄,让你根本近不了身,打起来只吃亏,占不了什么便宜。”
仔细一想战戈的使用方法,项康的脸色有些微变了,可项康不肯死心,又马上找来了一把战戈交给冯仲,又叫了一个拿着生铁棍的民兵出来和冯仲比划。然后还真让冯仲给说中,在战戈的长度优势面前,拿着生铁棍的民兵果然是只吃亏占不了什么便宜,还没等近身就先被冯仲的戈尖刺中,即便侥幸躲开,冯仲也可以用战戈的下援从容发起二次攻击,轻松琢到或者勾到还没来得及近身的民兵,民兵即便能够勉强近身作战,也几乎是必须得先付出受伤的代价。
见此情景,这几天来一直在辛苦练习斩马刀法的民兵当然是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己学这些无用的东西要干些什么,项康则是目瞪口呆,心中惊叫不断,暗道:“怎么回事?明明历史上到了汉朝的时候,战戈都已经在战场上基本淘汰了,怎么我辛苦打造的斩马刀,反倒根本不是战戈的对手?”
又一次以推刺手法轻松逼退了企图近身的民兵后,冯仲放下战戈,微笑着向项康问道:“兄弟,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你这玩意碰上战戈,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项康不答,只是努力琢磨自己的先进斩马刀为什么不敌原始战戈的原因,又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我怎么钻了牛角尖,怎么忘了琢磨战戈为什么会被时代淘汰的原因?”
想到这里,项康赶紧努力开动起脑筋,仔细回忆原始战戈为什么会被踢进历史垃圾堆的原因,而想着想着,曾经看过的一个历史科普节目,忽然跃出了项康的脑海——战戈并不是因为斩马刀的出现而被淘汰,而是因为另一种武器的出现,才被彻底踢出了冷兵器的战场!
“是什么玩意?赶紧回忆一下,赶紧回忆一下,只要能够想出来,以后拿着战戈的敌人,碰上我的武器,就只有挨打还不了手的下场了!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背着手在民兵演练的空地上焦急的转着圈子,努力仔细回忆那个电视节目,项康一度急得什么都想不起来,然而还好,无意中看到冯仲手中战戈的尖锐下援时,项康终于想到了最为关键的一点,也不由大吼出了一声,“明白了!想起来了!”
“兄弟,你明白了什么?想起来了什么?”
冯仲和在场的民兵都吓了一条,然而项康却根本来不及解释,只是随口吩咐道:“继续操练,许季,杨不,你们两个跟我来。冯大兄,我有些急事,弩的事我们明天再谈。”
言罢,项康拿起一把戈撒腿就往自己的破烂小院跑,按照项康的要求,帮着项康秘密打造斩马刀的两个心腹工匠赶紧跟上脚步,留下冯仲和剩下的四十多个民兵在原地面面相觑,不明白项康是中了什么邪。
领着许季和杨不冲回到了自己用来研究新式武器的破烂小院后,项康先是在沙地上用木棍画了一个简陋的草图,然后让粗通木活的许季和杨不找来工具和木材,很快就做出了一个上下带钩的木制盾牌,又叫许季拿了战戈和自己左手拿的盾牌比拼,结果也和那个科普节目介绍的完全一样,木盾的上下钩果然可以很轻松的钩住战戈的下援,让许季没办法收回战戈,项康则乘势近身,轻松用右手拿的秦长剑刺中或者砍中许季。结果看到这点,许季和杨不难免都是惊喜出声,“太神奇了,这么简单的一面盾牌,竟然可以把战戈克制得这么厉害。项公子,这叫什么盾牌?”
“这玩意在历史上叫什么来着?”项康苦思回忆,却始终想不起钩镶(读:攘)这个拗口名字,也只能随口说道:“就叫破戈盾吧,让我们的刀盾手拿这种盾牌,就可以轻松对付敌人的戈兵了。”
再接着,项康又和许季、杨不讨论了许久,结合了工艺难度、盾牌重量和实用性,项康决定把盾牌的主体设计为方形铁板盾,上钩长一尺,下钩长七寸,又把钩尖设计为面对敌人以避免误伤到刀盾手自己,然后项康还采纳杨不的建议,把盾牌正面注入钢水的位置,设计为一根尖刺,以此增加盾牌的攻击力,做成木制模具,连夜赶铸样品。
辛苦了一夜之后,历史上的第一面钩镶继斩马刀之后,再一次提前数十年正式问世,而拿着这面辛苦打造出来的钩镶,项康当然是哈哈大笑,道:“好了,以后不但不用怕戈兵了,还只用怕敌人不派戈兵来和我打了。”
得意奸笑的时候,项康的破烂小院院门突然被人敲响,项康赶紧让许季和杨不把钩镶藏好,然后才去打开院门,结果让项康颇有惊奇的是,来敲响自己院门的,竟然是与自己越来越生分隔阂的项猷,同时更让项康意外的是,项猷居然还是独自一人来见自己,身后并没有跟着其他的项家子弟。
“阿弟,我能和你谈一谈么?”重伤刚愈的项猷脸上并没有多少血色,却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强笑说道:“我有点事,想和你单独商量一下。”
看在同姓同宗兄弟的份上,项康也强挤出一点笑容,一边点头答应,把项猷请进自己的破烂小院落座,一边让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的许季和杨不返回铁匠铺休息,然后才向项猷问道:“阿哥,没外人在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阿弟,我是来请你帮忙的。”项猷倒也坦白,直接说道:“我很喜欢虞家那个小妹虞姀,想向她求亲,但就是怕她和虞公不答应,你是她的未来姐夫,能不能帮我说说?”
项猷一直在暗恋虞姀小丫头,项康是早就心知肚明的,按理来说这个忙也应该帮,可是没办法,项康其实比谁都喜欢虞姀小丫头,还早就在肚子里憋着将来想大小通吃的坏,当然不愿给自己的情敌帮忙,再加上又知道项猷因为妒忌自己,没少在三叔项伯的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所以项康也没犹豫,马上就苦笑说道:“阿哥,你开什么玩笑?虞公是什么人,一把米有几颗都能数得清清楚楚,求他把小女儿嫁给你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那虞公怎么决定把大女儿嫁给你?还把家产分一份给你?”项猷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偶然的巧合。”项康答道:“我们去虞家玩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单右尉带着儿子去他家求亲,我给虞公帮忙乱求的亲,后来各种阴错阳差的巧合,这才弄巧成真。”
“恐怕不止如此吧?”项猷的语气有些古怪,说道:“如果不是后来有了单右尉儿子被人杀了的事,虞公能把女儿嫁给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项康警惕的问道。
“阿弟,你是很聪明,但我也不是笨蛋。”项猷语气有些阴森的说道:“其实我们兄弟没有一个不在怀疑,干掉单右尉的人,就是拿假金子骗走你六十把刀的樊哙。还有,去凌县城里骗单公子到颜集亭送死那个人,虽然我不知道他的长相,可是很凑巧,恰好就在那几天,韩叔父的家人韩离来了,还一直和你住在一起。”
项康的脸色开始变了,还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冷哼说道:“你怀疑是我让韩离去凌县城里,骗的单公子?还有,你上次背着我悄悄去下邳送到,真正目的该不会就是想当面问一问韩离吧?”
“其实也没必要当面去问他。”项猷并没有否认自己背着项康去下邳的目的,说道:“之前父亲和韩叔父,一直都是派韩离和我们联系,最后这次突然换了人,这好象就已经说明什么了。”
“果然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韩离,你可是答应过我对谁都不说的,这个时代的人一诺千金,你可千万别做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项康心中苦笑感叹,脸上却保持镇定,冷静的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帮我娶虞家小妹。”项猷图穷匕见,说道:“我就保证,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刚才对你说的话。”
项康沉默,半晌才说道:“我如果帮不了你这个忙呢?你是不是打算拼着我们项家子弟翻脸成仇,跑到虞公的面前告密,让虞公怀疑我,坏我的好事?”
项猷语塞,知道自己如果这么做了,即便能够报复到项康,也肯定会被自家兄弟孤立和彻底看不起——在虞妙戈的事上,项康和虞家父子可是各有各的理,各有各的错,历来护短又比较团结的项家子弟绝对不会站到虞家父子那边。所以过了许久后,项猷才这么说道:“阿弟,你别太贪心了,你已经有姐姐了,把妹妹让给我难道就不行?”
“你这话什么意思?”项康更加警惕的问道。
“阿哥他们闲聊的时候,我已经听说过了。”项猷答道:“前些天,你在虞家受伤后,虞姀比她姐姐更关心你,还有,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其实喜欢的是虞姀,不是她姐姐,对不对?”
“果然还是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啊。”项康心中益发苦笑,嘴上则说道:“我心里喜欢谁并不重要,但我真的帮不了你。阿哥,虞公能答应把他的大女儿嫁给我,都已经是没办法的选择了,他是绝对不会再答应把小女儿嫁给你的。别怪我说话难听,他看不上你。”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象帮你自己一样,逼着虞公把他的小女儿嫁给我?”项猷异想天开的问,又说道:“以阿弟你的聪明,这样的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我想不出办法。”项康回答得十分直接,说道:“还有,阿哥,既然你也看出来了,我根本就不想娶虞家的大女儿,那你也应该明白,我根本没用过什么办法逼着虞公把女儿嫁给我。我连自己都帮不了,更别说是帮你。”
目光有些阴森的注视了项康许久,项猷缓缓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项康也没挽留,与项猷的关系彻底破裂,同时项康还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没事,大不了这小子狗急跳墙,把韩离拉出来给他做证。先不说韩离答应过我对任何人都保密,就算他言而无信怎么了,先不说虞间未必会相信,就算虞间信了,韩离口说无凭,我还不是可以抵赖不认帐?”
“了不起我和虞妙戈的婚事告吹,反正陈胜和吴广马上就要造反了,少了拖累我做事还更方便一些,有了权有了势,我还愁找不到美女陪我睡觉?”
项康实在有些低估了项猷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妒恨,实际上项猷此时此刻除了琢磨能不能从韩离口中掏出真相外,甚至还有这样的恶毒念头,“要不,和凌县那边的单右尉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借他的手帮我……?直接找虞公告密,是会被兄弟们看不起,但是悄悄帮单右尉,就没人会知道!而且项康如果完了,我说不定就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