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一会。“……好吧,陆芸再留一个芸……”
还没说完,小善喜形于色,跑出帐外,大声嚷道:“她答应留下了!她要留下来了!”
阵阵欢呼声此起彼伏。讶异地瞧了瞧帐外,黑压压的一片,各种各样的士兵脸上兴钟采烈,如同打了胜仗一般。
放下帐帘。心里有种被众人需要的感觉,罢了,在最后剩下的日子里,就当作是做一件好事吧。
晚上,大帐中举行简单的洗尘宴。陆芸一向崇尚平等,宴席里的菜与帐外的士兵没有区别,惹得两位监军相当不悦。
坐在主位上的陆芸,对他们的表情一览无遗。
“听说芸公子以少胜多,挫败西楚神将尉迟轩奕的大军来犯,咱家甚是敬佩。闻名不如一见,芸公子果然一表人才,气势不凡。”尖锐嘶哑的声音,听得陆芸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他们还真是睁眼说瞎话,陆芸一直带着面纱,怎么看出陆芸一表人才了。
垂眸,恭敬地开口。“两位监军过誉了,芸只是尽力罢了,将士们英勇杀敌才得以战胜西楚大军。”纱巾下划开一个嘲讽的弧度,恭维完了,要开始质问了么。
“嗯,芸公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唉,看吧,要开始了,还要拐弯抹角,不耐地皱起眉。“监军请讲。”
“这个……虽然芸公子领军之能出众,但毕竟不是军中之人,现统领大军甚有不妥,难以服众啊。”
“那么,以监军之见,该当如何?”顺着他的话,陆芸问道。
“南宫烈少爷尚且年幼,善王爷和钟王爷毕竟资历尚浅,南宫烈王爷现又病重,依咱家之见,军中信物还是由咱家暂时保管的好。”
打得是这样如意算盘,怕陆芸夺取兵权么,冷冷一笑。
“监军说的有理,军中暂时还未有适合担当的统帅。不过呢……”满眼讥讽地盯着他们。“西楚攻城时,掌管信物的两位大人是要领军还击么。在下佩服大人为东岳如此精忠,芸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大梁了。”言罢,转身离去。看着他们恶心的嘴脸,吃得下去才怪。
第二日清晨,城外战鼓隆隆,犹如惊雷,地上似乎都在振动。
“芸主子,西楚兵分三路前来攻城。”影闪现在陆芸床边,报告道。
陆芸翻了个身,不关陆芸的事,捂着被子,继续睡。
“芸,芸公子,不好了,不,不好了……”刺耳的声音从帐外传来,一大早,这太监叫得像杀猪似的,无奈地捂着耳朵坐起身来。
毫无疑问的,欲冲进来的监军大人被扔了出去。
悠栽地梳洗,整理好面上的纱巾,陆芸才挪到帐外。“有事么,监军大人?”
“那,那个,西楚大军来攻城了……”昨晚一身光鲜的监军,一屁股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面无血色。
“监军大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昨晚您不是说了,信物交由您保管,迎战之事当然也是您拿主意了。”
听罢,监军一脸菜色,一时无语。
无视他,径直走向凌的帐幕。呕气归呕气,城内士兵的性命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影掀开帐帘,陆芸步入帐幕。小善、钟卫两人已在桌旁,与凌激烈地讨论着迎战之事。
“陆芸,正要去找你呢。”走向前,瞥见小善神色沉重。
“情况如何?”看着桌上的地图,陆芸问道。
“很不好。西楚兵分三路攻打大梁,左路军由独孤蒙率领五万大军;右路军由谢曈领军,率部六万人;中路军由尉迟亲自率军,有八万人。”凌简略地介绍了情况。
“独孤蒙是尉迟的先生,驰骋沙场数十年,战功显赫;谢曈力大无穷,据说能双手举起千斤大石,在战场上能以一当十,骁勇善战。”小善接着说道。
“现在他们离大梁多远?”
“不到十里。”紧皱眉头,这么快。
“这三人,只有谢曈是突破口了……”紧咬着唇,陆芸托着脑袋,使劲搜寻对敌之策。
“陆芸们先对付西楚右路军。大梁不远处有个峡谷,凌你在那设下埋伏,然后把他们引过去,一举歼灭。影,派人截断右路军与其它两部的通信。”凌听罢,立刻出发。
“小善和小钟,你们两人率部插入西楚左路军与中路军之间,集中兵力对付左路军,阻断西楚两路军会合。”
“那么尉迟的中路军如何?”钟卫匆匆集合士兵,小善担忧地问道。
“……城内大军已出,中路军长驱直入,必定直取大梁。陆芸想办法拖延时间,等你们回来。”就是不知道能拖多久。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他断然拒绝陆芸的策略。
不由苦笑。“难道要陆芸代替你去战前杀敌么……别担心,尉迟被陆芸骗了几次,必定谨慎小心,不会贸然攻城的。”
“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出城,现在时间紧迫。”看他踟躇的模样,陆芸连忙催促道。
“……那么,陆芸,一切小心……实在骗不了,赶紧走人。你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善抓着陆芸的袖子,急急说道。
“好!”笑着目送他离开,转身敛下笑意。
几条黑影落在跟前,恭敬地半跪着。
“芸影将誓死保护主子安危!”
“不必了!你们要好好地活下去,”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还是你们不相信陆芸的能力。”
看着他们几人惊惶失措的神情,陆芸不由浅笑。
“影,陆芸们该准备一下了。”
让影搬了张小桌子,桌上放了最爱的云片糕和一壶奶茶,怀里抱着古琴,登上了城墙。这空城计,思前想后,陆芸才敢冒险使用。毕竟尉迟谨慎又自负,但是也不是容易唬弄的人。
在城内作了安徘。命令剩余的重伤士兵全部隐藏起来,不让敌人看见一兵—卒。让两名士卒在城门口打扫,不准露一丝慌乱之色。大开城门,摆出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
布置妥当,陆芸安心地享用陆芸的早点。一口咬着云片糕,一手捧着杯子。用完餐,仔细检查了装束:一身儒雅的白衣,覆上面纱。摸摸额上凌乱的长发,索性把头发放下来,随意用白带束好。满意地笑了笑,陆芸坐在琴前。
远处,隐约可见尘土飞扬,渐渐望见战旗上大大的“筱”字,一匹白
马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面具甚为突出,身后万马齐奔,气势磅礴。
淡淡一笑,来了。双手抚上古琴,闭眼凝神,瞬间睁开,手下始动。缠绵,悠扬,婉转,一曲《凤求凰》缓缓而来。其实这曲一点都不应景,或许《十面埋伏》更为适合。陆芸却偏反其道而行。
《十面埋伏》,战机四起,杀气腾腾,或许让对方怀疑城内已四面埋伏,不敢贸然攻城。但是对付西楚“神将”尉迟轩奕,一曲《凤求凰》,他必定云里雾里,虚实难辨,认为其中有诈,必会在城外伺机而动。
以上是陆芸对影和寒的说辞。实际上,陆芸只会弹一首完整的琴曲,便是《凤求凰》。这首曲苦练了整整两年,才能熟练弹奏。想起绝每每授琴,微微发青的脸,嘴角的弧度不由上扬。
尉迟轩奕到达大梁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一人白衣似雪,如墨的长发随意束着,随风飘扬,眼底浓浓的笑意,一曲《凤求凰》缓缓而来。手一扬,西楚大军在城外不远处停下。他唇边浅浅一笑,眼神闪烁。
一曲终了,手下一停,微微吁了一口气。从容地起身,直视白马上的那人,“芸在此静候王爷多时了。”
“芸公子果然胆识过人,夙**中有陆芸军之人,你不是很清楚么,大梁城内空虚,在下怎会不知。”狂傲的眼神扫向陆芸。
随意靠着城墙,陆芸懒懒地说道。“那有如何。尉迟王爷如此是炫耀西楚有神将之称的您,没有奸细的相助就无法作战了么。”
他眼神一沉,凌厉地瞪向陆芸。“你是第一个用这样的语气跟陆芸说话的人。”
慵懒地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呵,是么,那真是芸的荣幸。”顿了顿,“听说王爷棋艺一绝,与在下对弈一盘如何?”
清楚地看到他身后的将士愕然的神情,陆芸笑得甚是欢愉。反正命还有三年,现在不可能玩完,不如赌一赌“神将”的气度和反应。
他盯着陆芸,笑得张狂。“有何不可。”不理会身后将领的劝阻,径自下马。
吩咐影摆好棋盘,陆芸悠然地走出城门。微微一笑,把八万大军晾在一边,干瞪眼观摩敌对两人的对弈,真是奇景,也只有尉迟这样的人做的出来。
“对弈必有输赢。芸公子如果输了,如何?”刚落座,尉迟轩奕一脸兴味地问。
“如果王爷输了,又如何?”把皮球丢回给他。
他淡淡地看了陆芸一眼。“本将从未输过。”无论是对弈还是在战场上。“只败在你一人手上。”眼底闪着点点恼怒。“如果这次陆芸输了,立刻退兵。”
“一言九鼎?”歪着头看他。
“一言九鼎!”尉迟轩奕一脸坚定。“你输了又如何?”
“陆芸输了的话……”托着下颚寻思,“把身后这个空城给你么?”揶揄地笑笑。
不满地瞪了陆芸一眼。“这空城要来做什么,陆芸要你!”
讶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九殿下也是断袖,芸的容貌实非绝色,不过中庸罢了,多谢殿下错爱了。”
他灼热的目光直盯着陆芸。“是断袖如何,不是断袖又如何。不管你是男子还是女子,相貌如何,陆芸只要你!”
顿时无语,古人也有如此开放的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