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回到房间,将自己关起来。也没有和翡翠说一句话,整个人就像是失了神一样。这可是把翡翠和着急坏了,不知道自己家的主子这是怎么回事了。
难道是王爷昨晚欺负王妃了?
翡翠的心里此时能想到是只有这个了。
翡翠走到陆芸的房间,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回来让奴婢给你梳洗吧。”
“嗯。”陆芸也不点头也不看翡翠,只是这样淡淡地应了一声。
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翡翠心想,这主子难不成是着了魔了?还是有什么事情真的是可以让主子这么担心的?现在的翡翠也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翡翠了。
陆芸也懒得和翡翠解释,倒是翡翠很严肃地说:“主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生病了?我们要不要去请御医?”
这正说着,翡翠就要往外面走去,看那架势就是要请御医,然后将王妃大病一场的事情闹得是人人皆知了。
陆芸这才赶紧将翡翠拦下。
“哎哎,我没事,就是刚刚在想事情而已。”陆芸一把将翡翠拉过了,说。
原本是陆芸心里面还在为南宫烈戏弄自己的事情很是生气,本来心情就不好,一时间也想得入神,也就没有听清楚翡翠是在说什么。
“这还没事?刚刚都吓死我了。不说话,不理人,感觉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我要是不叫御医翡翠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陆芸见到翡翠这样抱怨,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要是真的是病了就有药治就好了,哪像是现在疯了心,丢了魂儿,都没药治。”
“主子?你真的生病了?你不要吓我!我这就去找御医。”翡翠哪里知道陆芸所说的,她心思单纯,之前是对李逸有所心动,但是始终是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的。自然也还是不能体会这其中的滋味。
陆芸一只手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面,喃喃自语:“难道我真的动情了?”
“主子这是对王爷动情了吗?”翡翠说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吧,但是我觉得不可能。昨晚”陆芸觉得如果是将那昨晚的事情现在告诉翡翠,她肯定是接受不了。于是说:“昨晚,我好像是对王爷动情了。”
“对王爷动情是好事情啊,王爷哪里不好呢?又有权又长得帅,而且还是东岳的战神王爷。主子嫁给王爷难道不喜欢王爷嘛?”翡翠看来虽然现在是单独伺候陆芸,但是还是在向着南宫烈说话的。
“算了,我累了想去睡一会儿。”陆芸说完便去睡觉了。
当夜幕开始笼罩这个大地的时候,烈王府里面却开始喧闹起来,丫鬟们跑前跑后,又是端水又是换药,原来是王妃病了。
南宫烈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御医。
“你说,王妃为何突然就病了?”南宫烈原本温文尔雅,但是此时却按耐不住,连御医都被吓得哆嗦起来。
“回王爷,王妃这病乃是旧疾复发,导致的原因乃是气血瘀滞,王妃似有先天不足,身上又带着旧伤,这次都是一起复发,需要进行调养。”
在京都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陆芸开始变得嗜睡起来,每日晕晕沉沉,清醒的时间一日比一日少了起来。
这不,之前醒的时候是晚上,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看见小善呆呆地坐在床边,精神恍惚。
“小善。”陆芸轻声呼唤道,试图坐起身来,却只能无力地移了移身体。
“主子,你醒了,”转头看见陆芸,小善立刻展开笑颜,“睡了这么久,该是饿了,小善这就去热一热粥。”
盯着小善急急忙忙地跑出去的背钟卫,陆芸微不可见地叹息了一声。
“钟卫。”
“属下在!”钟卫迅速出现在床前,俯身看着陆芸。
轻轻一笑,“。钟卫,你是第一次出现而没有跪陆芸。”看着他呆滞了一下,就要跪下,出声制止他,“别,这样很好,陆芸没怪你的意思。”
窗外夜幕降临,屋内烛光摇曳,淡淡的黑钟卫在墙上斑驳闪动着。陆芸沉默了,钟卫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
“。钟卫,你不打算告诉陆芸么?”许久,陆芸才开口道。
“。”钟卫不语,琥珀色的眼眸黯了黯。
“。陆芸有说过么,钟卫,你的双眼很漂亮。”微微抬首对钟卫说道。“。钟卫,陆芸放你自由好么?”
钟卫大惊,立马跪在床下,“主子主子,你要舍弃钟卫了么,钟卫哪里做得不妥么?”
“。陆芸自己的身子陆芸很清楚,钟卫,多谢你陪伴陆芸多年了。你该是自由的。”垂下眸,不忍看他眼里满满的痛楚。
“。主子主子,钟卫会陪伴你到最后的。”
“不,钟卫,你忘记你的誓言了么。”看着钟卫坚定的神情,如同下了什么决定似的,陆芸立刻打断他。
钟卫只是恭敬地行礼,身钟卫瞬间消失,余下淡淡的冷香围绕。诧异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床前,陆芸皱起眉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小善捧着热腾腾的粥走近陆芸,温柔地将陆芸扶起,拿起汤勺就要喂陆芸。陆芸侧了侧脸,“陆芸自己来吧,小善。”伸手要拿勺子,小善却移开了一步。
“主子,你不喜欢小善了么?”
讶异地看着他,“怎么会呢。”
“那么主子为何不让小善喂你。”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委屈地盯着陆芸,陆芸立刻投降,乖乖地张口,小善笑着,吹了吹才一口一口地喂了过来。
吃罢,小善扶着陆芸躺回床上。不到一刻,陆芸便又沉沉睡去。
许久,隐约听到屋内断断续续的人声。
“。已经三日了,主子为何还未醒。”
“脏器衰竭。”
“时日不多。”
勉力睁开眼,瞧见翡翠揪着几位老御医,气势汹汹;小善失神地坐于一旁,眼圈通红;绝一脸愤恨地瞪着御医,紧咬下唇。
“还能撑多久?”
“多则十日,少则。少则便是这几日了。各位节哀顺便吧。老夫这就回去向九皇子报信。告辞。”
时间终于到了么,坚持了这么久,还是摆脱不了。宿命么。平静地看着屋内黯然神伤的三人,心里一片平和,或许,陆芸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主子。”绝突然发现床上睁开双眼的陆芸,“。你,你听见了么。”
他抱着陆芸,“他们都是庸医,胡说八道的,明明主子已经好起来了,怎么会。听说京都有一神医,明日陆芸就启程把他给请来。”
“主子,饿了么,陆芸去弄你最喜欢的
云片糕还有其他糕点。”
“翡翠不语,上前握住陆芸的手。”
陆芸一直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们,说陆芸其实早就知道十八岁便是陆芸的极限了;还是说,陆芸其实已经很累了,这样或许是个解脱;或是说,陆芸只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不过几年便能忘却了。
黯然的气息笼罩着房里,除了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众人一直沉默着。
“嘶。”随着马的嘶叫声,南宫烈冲进房里,喘着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芸。
“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治好你的,主子,相信陆芸!”南宫烈目光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必了。”脏器衰竭,就算在现代,也不可能治好,何况这里的医学水平发展得更慢呢。“陆芸倦了,让陆芸睡会吧。”倦意袭来,陆芸慢慢合上双眼。
睁开眼,刺眼的光亮射了进来。看着趴在桌上,靠在床边,以及在躺椅上的各人,摸摸胸口,心跳虽然微弱,但仍努力的鼓动着,陆芸还活着么。
缓缓坐起身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力气也恢复了一些,嘴角一抹苦笑,这就是回光返照了么。
床轻微地动了动,翡翠立刻爬起来。“主子,你醒了。”屋内各人也惊醒过来,聚在床边。
盯着他们眼下的黑钟卫,陆芸淡淡地开口。“陆芸睡了几日?”
“。快五日了,陆芸们以为主子你。”小善说着说着,不由禁了声。
“。以为陆芸不会醒过来了么。”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仔细地看着身前的众人。翡翠、小善、绝、南宫烈,想牢牢地记住他们,与他们在一起的点点回忆快速地在脑中闪现着。想起慕容山庄的平静日子,在岚城惊心动魄的日子,还有在京都安逸以及之后苦不堪言的的日子。
他们四人明显感觉到陆芸的异样,在陆芸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同时,他们也深深地注视着陆芸,眼底丝丝哀恸、绝望、悲伤。陆芸真的太自私了,一开始便疏远他们,拒绝他们,他们便不会为了陆芸的离去而伤心了。
“用催眠术消除对陆芸的记忆可好。”什么都忘了就好。留下来的人总是最痛苦的。
“不!”南宫烈伸出手掌遮住陆芸的双眼,“主子,你太残忍了,连回忆也不愿留给陆芸们么。”
“陆芸们还没有放弃,主子,你也别先放弃好么。”小善苦涩地说道。
翡翠紧紧地抱住陆芸,“就算杀光彤国所有人,陆芸都要找出救你的方法!”
绝正视着陆芸,“我会让西楚的国君付出代价的。”
陆芸无奈地摇摇头。
回首看着被迷晕的众人,陆芸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一身青衣的钟卫已立于门外。
“钟卫,送我到枫崖吧。”钟卫不语,上前抱起陆芸,足下一点,飞速前进。淡淡的冷香缠绕,陆芸安心地闭上眼,感受身子在空中飞舞,晕眩感阵阵袭来,陆芸费力地保持着清醒,直到钟卫悄然停下脚步。
“陆芸们到了么。”入目一片白雪皑皑,肃穆,荒凉,寒风刺骨地刮着陆芸的脸庞。靠着钟卫,陆芸已经无力站起身来。“钟卫,扶陆芸过去吧。”
南宫烈沉默地打横抱起陆芸,来到崖边。寒风从崖底呼啸上来,扬起陆芸如墨的长发。好冷,朝钟卫的怀里缩了缩,南宫烈紧紧地抱着陆芸。眼前渐渐发黑,陆芸颓然地
闭上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