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无聊又虚伪的人。”
对于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她不在意。就像当初关于她巨力的话题一样,并不会长久,对她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二皇子那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闹剧一场,什么都没捞上来。到是二嫂的凤簪丢了,被太后训斥了一顿。罚她在府里抄经书,修身养性。连着二哥也被父皇骂了一顿,如今在家闭门思过。”
说到这个,他还是有些高兴的。
也更好奇七景到底把凤簪丢哪里去了。她说过,是丢湖里的,可湖里都被二哥给翻过来找了,却一无所获。
“二皇子妃大概恨死了余青颜了吧?”
“恩,二嫂差一点连管家权都丢掉。”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余青颜也算本事。王家那边的事情了结了,她那个庶妹抬了过去。她又干干净净的了。”
所谓抬,就是妾。王家那位,好歹是嫡长公子,一个庶女,除非是皇帝的庶女,否则,是没资格当他的正妻的。
七景将余青颜加入需要关注的名单里,一个恨死她的敌人,她是绝不会放过的。她不会小瞧任何一个对手,哪怕是只兔子。而在她的眼里,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对了,苏家怎么样了?”
“苏家表面上看一切都好。宫里那位派了好几个御医驻守在那里,又请了道士和尚念经颂佛。苏二小姐已经清醒,其他人也都有所好转。至少,面子全都保住了……”
“表面上看?那么实际呢!”
“实际么,苏家内里如今一团乱。苏佑良且先不说。这段时间,内院的事情,交给了几个庶女,她们抓了不少权。现在苏夫人好了,想要收回权利,却不怎么容易。你那几个庶妹不愿放手。她的身体也未好全……再加上她那女儿要她操心,心力交瘁,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整个后院,乱成一团。”
七景呵了一声:“苏家啊!”
“不用管他们。”乐辰此时想得极美:“正好,趁这机会,就留在我这里。以后再找借口,便不回去了。”自从她入驻到他的心里,他便不舍得与她分开。一分一秒都不愿……这种执念初时吓他一跳,但之后,便坦然接受了。不舍分开,那就不分开。
“暂时,我定还是要在这里‘养伤’的。顺便,我也研究一下,你的身上的毒的问题。”但长期的,再说吧。
“这事不急。”
不,这事对七景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确实急不得,更容不得半点马虎。她还需要先做点实验,她需要一些动物,以及一些毒物。
东西都不难找,很快便送到她手里。
每日里,她就对着这些研究。而事实证明,大胆设想,小心求证,果然就能找到办法。
七景这里刚有一点突破,乐辰却收到皇帝口谕,宣他进宫。这却是他从搬出宫之后,皇帝第一次,主动宣他进宫。不免让人忧心!
皇宫,金銮殿前,皇帝高坐在金椅上,乐辰的步辇在下面。
皇帝没要求他下辇行礼,围幔也未要他拿下。这并不是对他的体谅,只是因为,不想见他。否则,父子相见,即便是帝王之家,又何必要在金銮殿,而不是御书房?
不过是因为,这里地方够大。如此相见,隔得距离够远罢了!
“父皇召见孩儿,不知所谓何事?”
“苏尚书的嫡长女,可是在你府中。”
“回父皇,是的。”
“听说她弹得一手好琴,可是当真?”本来只当是个乡下野妇,居然有些本事。教养她的是季氏,到也算是书香门弟。虽说低了些,到也算有些本事。把个女儿教得不错。只是,如此女子,配老四,却有些可惜了。
乐辰手猛的握紧,脸色阴沉:“回父皇,五日前的她,确实如此。”
皇帝猛的皱眉:“何意?”
“苏大小姐为救我,伤了肩臂。如今莫说弹琴,便是举著用膳,尚需要些时日。待得伤好,却不知,还能否弹得了琴。”
皇帝微微怔住,半晌才怅然一叹:“可惜了。”
乐辰咬了半天的牙,才将恶气咽下。“父皇,当日刺杀我的刺客,不知可有眉目?我身体不堪,手下的人更是无用。更害了苏大小姐,心中十分难安,想着,务必要给她一个交待才好。”
“此事已有定论,不必再议。”
已有定论,却没有人知会他一声。
乐辰冷勾着嘴角,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卑顺:“是。”
“罢了。”皇帝站起身,半点不想跟这个儿子多待:“你先回去吧。让天悲道长进宫。”
“是。”
乐辰眼底已然恢复平静。曾经的期盼,奢望,早已消散。怨恨,痛苦也不再出现。如今,他找到了心中唯一的救赎。其他人……那就毁灭吧!
“回府。”昆仑奴上来,抬着他,出金銮殿,准备回府。
却在不远处,碰到了皇后娘娘身前的宫人。
“四殿下,娘娘有请。”
“前面带路。”
皇后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见他,她从不让她去凤藻宫。
将人撵得远远的,他们之间,依旧隔着最少十步远的距离。
“听说,苏家的野丫头受伤了?”
“回母后,是的。”
“到是个命大的。”皇后眼里闪过杀意。也不知道这命大之说,应得是乐辰,还是七景。
“吉人自有天相罢了。”
“吉人?”皇后冷哼,对于他的恶意,她从不掩饰:“我皇儿才叫吉人。前段时间,不知哪来的小人,居然敢对我皇儿下那肮脏手段。刚冒出点苗头,就让本宫给抓住了……”皇后咬牙:“你说,本宫该如何处置这些罪该万死的下贱胚子?”
“只要母后拿到了证据,谋害皇嗣,便是死罪。至于怎么死,自然是母后说了算。”
皇后怒瞪着他的方向,若是有证据,她岂会见他。
“滚!”
从离开皇后,乐辰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讽刺而悲凉的笑。
这就是他的亲生父母啊!
呵!
突然就好想小七了,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如此想念她。他的小七,为他而来,为他而存在的小七。
……
送走乐辰,七景又让人将前些天,喂了毒的兔子拎过来。慢慢的,小心的,用精神力控制着它体内的所有液体。
血液,体液,腺体,毒。
她的精神力精细化到了极致,将它身体里的液体,也全部都细化。
她利用血液的流动,运输着所有的毒,将它们聚集到一起。到达目标位置之后,她就控制着毒留下,血液继续前行。
说起来简单,可事实上,很难。血液的流动的方向,这是一种规则。不可更改,更改了,就是死亡。
她能让血液暂停流动,却不能倒流。那跟让水流倒转,瀑布回升的难度相差不大。想当日,她只让那箭客的血液倒流一秒钟,就耗尽了她所有的精神力。
这些天里,死在她手里的兔子,有十几只。经过十几次试验,这一只,终于活了下来。她觉得,她找对了方向。
她这算是个笨办法,只从末梢血管里,一点点的将毒分离出来……在手指上开一个伤口,让毒流过时,就直接分离出来。
而她一试再试的,是这样的逼毒行为,是不是可以多次进行。
耗尽最后一点精神力,终于将兔子身体里的毒给逼干净。看小兔子的情况,她觉得,也许可以在乐辰身上试一试了。
这两天,她有些急切,她担心乐辰。
一个边缘化到了极点的皇子,却依旧被人如此针对。
可见忍、让、避,都是没有用的。唯有迎头而上,战,一战到底,爬上那最高峰,才可以无拘无束,无所畏惧。
以前,他是不得不忍,不得不让。因为他的身体,让他即便是想战,也无力迎战。
咬牙,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他。让他再无后顾之忧,痛快而战。
“有刺客!”一声惊呼,打断她的思绪。
她心中一凛,身体猛的往一边倒去,一柄长剑,贴着她的脸刺出。她就地一个翻滚,顾不得形象如何,先避开剑锋才是。
同一时间,战斗本能让她凝出水针,直射过去。刚刚恢复的一丝精神力,再次耗尽,使得她头痛欲裂,脸色惨白。
几乎同时,四皇子府的侍卫也已经向着刺客攻去。
刺客一击不中,便无再次出手的机会。审时度势,立刻转身,飞身上了屋顶,转眼间便消失在七景的视线里。
“小姐,您没事吧?”离急急的冲进来,看到她脸色惨白,软坐在地上,几乎魂都要没了:“小姐!”
“别叫了,我没事。”七景轻闭了闭眼睛。精神力消耗过度,连带着身体都无力。
离忙忙将她抱起,见她衣服脏了。又取衣服来,帮她换上。“小姐,以后您还是不要一个人待着了。不拘是哪个,您留一个在身边吧!”
七景并不应和。
很快,侍卫回来了。
“刺客呢?”
“属下无能,让小姐受惊了。刺客……逃了。吾等未追上,待主子回来,我们会向主子请罪。”
想起那刺客的神出鬼没的功夫,他们抓不到,也是正常。
“罢了,你们继续小心戒备着。”
逃了不怕,迟早都要回来的。
七景靠着软榻,半眯着眼睛,透过窗户,望着院子里的一丛火红的月季。
这一次的刺杀是针对她而来的,幕后之人,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