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刺客,都是些什么人?我瞧着,不像是一起的。零零散散,进退无度……”
“唔,大半是幽冥阁的。前段时间,父皇的人在你这里,捉了几个幽冥阁的人。他把幽冥阁给盯死了,毁了好几个窝点,逼得幽冥阁的人恨得不行。另有几人是右相准备的,为了帮余青颜赢你。还有母后也派了几个过来,想要对付你……”
说到最后,他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发虚:“我也准备了几个。”
七景眨了眨眼,拍了拍他的肩:“做的好。”又问:“我昨天,可有误伤到自己人?”
乐辰笑弯了眉眼:“没有,我的人一直没动手。”他心里满满的,热热的。她对于他所做的,真是全盘接受了。不论他做的,是杀人放火,还是大逆不道。她都全然的,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一边。还说他做的的好!
这种感觉,他无法形容。只知道,此生此世,他愿沉迷,再不愿戒掉。
至于他派去的人,只为了保护她。她一直没吃亏,自然也就没必要出手。在确定无碍时,就利落的撤了。
那时的情况,他都可以想象,只要留下半点痕迹,只怕都不会善了。他让那些人,出了皇宫,就立刻远离京城……帝王之怒,便是他现在,依旧不敢正面对上。
“那就好。对了,那画,是不是你的人弄走了?”
说到这个,乐辰脸就黑了下来:“没有。”
“咦?不是你?那是谁?”
“不确定,但应该是幽冥阁的人。”
“没关系,幽冥阁反正被皇上惦记上,讨不了好了。”她可一点不觉得,皇上会放过那些,敢私动在他脑袋上动刀的人。“而且,反正一副画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以为的一副画,却不知道,又引起多少波澜。
且不说这画本身所带来的,只是她与余青颜一起作画时,她的动作,姿态,便让行家赞叹不已了。更别说,皇帝当时的表现,更让人想入非非。
当时在场的人里,哪一个不是明眼人?即便这比赛虎头蛇尾,不了了之。但结果,众人心中有数,最最好奇的,就只是那幅画的真容而已。
也许还有人会说些酸话,可消息灵通者,很快又获知。皇帝一大早,就借着宣旨的机会,从苏府又取了一幅,苏大小姐连夜做的画回去了。而且,还听说,皇上将那画挂在寝殿之中……
这画若是差了,皇上能这么在意?
皇上这一表态,让人对苏大小姐的画,就越发好奇了。对于她这个人,也是传得神乎其神。
她一琴创绝响,她的画,更是连帝王之尊都连夜索求。她能双手举石狮,她能掷桌砸刺客。她是乡下来的村姑,也是寿安县主……更是天悲道长,在皇上见证下,收的弟子。
民间以听她一曲为傲,贵族以收她一幅画为荣。那幅被偷走的画,更是让无数人挂念着。
……诸多消息,甚嚣尘上,一夜之间,在京城之中,传得沸沸扬扬。很快,也便传到了七景的耳里。而且,还是乐辰亲口告诉她的:“如今这皇城中,大家一致认为,你许配于我,实在是暴殄天物,乃人间一大悲剧。”
说这话时,七景正跟乐辰下棋。
因为万寿节发生的事情,四殿下不得不病重。皇帝特别派了几位太医在四皇子府。日夜照看,不眠不休。
说是照顾,但乐辰却知道,这是将他彻彻底底的看了起来,且他的好父皇,是不希望他这一次再熬过去了。毕竟,如果他的父皇真想他好,第一件事,应该将天悲道长放出宫。
可他没有,那些普通太医,对他的病,根本束手无策。
因此,他干脆不再回去。留了个替身在那里,随那些太医怎么折腾。
虽然原因让人心塞,但两人来往更加亲密,到也算是意外收获。
七景每天依旧为他治疗两次。不过,有了这么久的经验,她每一次留有足够的精神力。不用每一次都好似大病一场,要足够的睡眠来维持精神。
她可以正常生活,修炼,学习,娱乐,培养感情,皆不误。
至于乐辰的形踪会不会暴露?毕竟,她身边还有两个宫里的嬷嬷,苏家也有皇帝的暗卫。
对于这一点,七景并不在意。
她现在是天悲道长的弟子,就算师傅一直未归。她依旧有工课要做,隔两天,她师傅还会派人通知她,要她做一些必要的功课。
因此,她要修炼。修炼时,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因此,她直接在弄雪院里,专门辟了块地方出来,除了她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那两位嬷嬷,任务已经结束,她们的责任也结束。接下来的人生,她们也只是这院子里一个普通嬷嬷。
在这里,七景才是最大的。
乐辰也并不是一直住在她这里,他只是没回四皇子府,他也时常出去,忙得很。
如今朝中局势动荡,京城的水,更是浑得快看不见影子了。乐辰作为一个有野心的皇子,怎么可能放过这样捞鱼的好机会!
便是七景,也有些忙碌了。成为县主之后,她要交际的圈子,更大更多。而她还要设计她的县主府。
是的,她的县主府。
作为皇帝新封的县主,因为是皇上隆恩,且于百姓无功。所以,她没有封地,每个月,只有那一点点的俸银,以及规制内的府邸。
内务府刚刚送了勘舆图来,她正琢磨着,既然是属于她的,那就要弄一座,可着她的心来的宅子。这些天,趁着他不在时,她也没少往外跑。
因此,两人能坐下来安静的下棋,着实不易。
七景轻飘飘落下一子,看着窗外又飘落的雪花。听到他的话,她乜了他一眼:
“你做了什么?”
“唔,套了说得特别凶的那些麻袋。”
七景失笑:“打得好。”随即又无奈摇头:“只是啊,你这打也白打了。他们大概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挨打。”
“没关系,让他们在家里躺个两三个月就好。”
“两三个月不人说,到时必然又有新话题。到也不错,只是那些人家,这个年慢是过不好了。”七景想了想,又笑了起来。却是幸灾乐祸的多,那些人,才叫真的活该。“对了,我那位祖母突然说,弄雪院里的梅花开得好,又说我来了京城这么久,规矩也学得很好了……”
乐辰只是一想,便明白了:“最近,因你的缘故,苏尚书在朝上,可是一片赞誉。私底下,到是有不少人向他求画。”
“所以,这是要坐地起价?”
“不,是要借木搭桥。”乐辰也落下一子,“苏佑良不过是尚书,还只是从一品,还有往上的机会。余右相此去,凶多吉少,他那位置,苏佑良又怎会不动心?”
“余右相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七景冷嗤:“苏夫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到是没想到。这会儿,苏佑良反而打压她。”说到底,苏佑良这个男人,眼里根本没有什么情爱。
没有儿子的他,大概也没多在乎苏家。他现在在乎的,怕只有他自己了。
“苏佑良虽明面上跟余家关系密切,但实际上是谁的人,只怕还不能确定。现在余家眼看要倒,他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仁意了。”说到这里,乐辰也讽刺一笑:“万寿节那天,他就已经表现出,想要与你修复父女亲情的意思了。现在,更不会让苏夫人动你。”
七景皱眉,她可一点都不想跟苏佑良修复关系。苏佑良对她无情,她其实是乐见其成的……上辈子孤儿,又是末世那种人性沦丧的年代,她确实有些渴望各种感情。
但作为强者,她是宁缺勿烂。苏佑良这种渣爹,她是一点都不想认。
可事态发展至此,她进了苏家,叫了他父亲。想再进一步,却是做梦。
“当真查不出来,他到底是谁的人?”
乐辰摇头:“查不出。”对此,他也郁闷的很:“若说起来,他跟每一个似乎都有关系。当初借着景王的势进的京,可却是走的御王的路子当的官。后来靠着余右相的姻亲关系,步步高升……可除了余右相这个姻亲,其他人又都并不亲近。父皇又信重他……如此种种,实在是迷雾重重,琢磨不透。”
“也罢,皇上说了要给我个说法,金口玉言,总会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万寿节后,宫里三位主事娘娘全都受伤,不见外客。皇帝不诏,她不能进宫。见不到皇帝,也就要不到答案。
而她只能等。
“别急,总会有答案的。”乐辰只能如此安慰她:“对了,我收到消息,你舅舅曾投了拜贴过来,你可知道?”
七景摇头:“如果只是投到府里,未必会报到我这里来。”顿了一下,又道:“我这个父亲,只怕也未必愿意我见到他。”
“且看着吧!”乐辰哼了一声:“有他求你的时候。”
一局棋下完,乐辰又急急的走了。
七景翻了会书,便叫来陈嬷嬷去打听这事。
她则让马嬷嬷和齐嬷嬷折腾那些保养的法子。
据这两位嬷嬷说,这大家小姐,从小就开始做各方面的保养,从头到脚,从里到处外,那是一点都不能错的。
发要乌亮,肤要白皙光滑,体要香,气要清,从头发丝,到指甲盖……每一个部位,都照顾到了。
而这内里也是,要身体健康,更要适合受孕……总之是方方面面,听得七景是目瞪口呆。却也欣然接受……她一点不怕麻烦。因为麻烦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她只要躺着,任她们折腾就好。
脸上抹着厚厚的养护的药泥,手上,花枝和爱玉,一边一个,为她涂着一些特制的药物。离在一边,继续配各种药。
陈嬷嬷打听的到快,不过半个多时辰,就颠颠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