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安说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很大的信息量。
她不用过多消化,亦能明白,太子的野心不小。
驱赶隐世家族,等于把所有世家都从东晋驱逐出去,那么四国之内,唯有东晋是独立的,是没有眼睛盯着的。
“你舅舅很爱你。”
一个家族表面上家主说了算,实际每一项大的决策都要层层投票,能让家族同意交换君泽安,已非易事,何况做到说服其它三家隐世家族一起撤离?
小小打从心底松了口气,为君泽安能想通,也为自己。
她终于不用在大平和君泽安之间游移了。
“你舅舅固然爱你,走不走出天牢,还得安王你自己说了算。”小小侧目望着充满生机的君泽安,有些好奇这人是怎么转变的。
一声轻笑自口中溢出,君泽安双目闪动着不知名的亮光,“有没有人说过,箫夫人是一个很好的说客。”
“并无。”
“那肯定有人说过箫夫人很是伶牙俐齿。”君泽安笑着,他难得脸上褪去了稚气,“箫夫人的每一句话,都正中本王内心,本王不傻,自然不会再钻牛角尖。”
“哦,这么说来,你走出天牢,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小小也笑了,能帮上忙,她算不算是还了一份情?
“当然,箫夫人功劳最大。否则本王也不会从天牢出来第一件事,就来了这里。”
君泽安忽的起身,郑重给小小鞠了一躬,“本王此次前来,一是道谢,二是道别,此次一别,此生怕是再无相见之日,还望二位珍重……”
原也是想着此事一了,他们之间的缘分便也算尽了,可当真正面对分别的时候,小小倒莫名酸楚了起来。
人这一生,相遇,相知,并建立情谊,着实不易,可他们为何要到这种地步?
“如此,你便走吧。”萧默摆着手出声,替小小做了回答。
瞬间,小小被萧默的无厘头给弄笑了,同时被赶走的还有那莫名的酸楚。
她拉下萧默挥赶的大掌,站起来虚扶了君泽安一把,“你我之间,你来我往,说不清谁帮谁的多,就不必如此了吧。”
君泽安也不矫情,抬头深深的看了看小小,片刻,又转头看了萧默两眼,“那……本王告辞!”
话音落下,随着灯盏的轻微晃动,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小小长长叹息一声,捏捏发痛的太阳穴,拉着萧默往榻边走去。
夜已深,他们也该休息了。
三日后便是太子蛊毒发作的时间,她没有过多心思伤春悲秋。
翌日一早
晨光将将破晓,天地间只有一缕白色,宫内便喧哗了起来。
原因是安王逃狱了。
躺在暖暖的被窝里,脸颊贴着坚硬的胸膛,小小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不出所料,太子不会把与隐世家族做交易的事暴出来,更不会留下君泽安这个隐患。
就此,世上再无安王,再无君泽安。
至于昨晚那个与他们道别的人,此时大概穿着一身布衣,车马奔腾在某个乡间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