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军终于攻入了兽人联军的营地,到处都是火光和乱跑的罗刹人,秦沫让人抓住了几个兽人审问,才知道今日早上,兽人族在大夏军出城的时候立刻开始有序的撤退,他们把最精锐的战士分成了无数小股,分散撤入了雪原。
而老弱兽人和少数的倒霉鬼却被选作殿后的死士,掩护着部落中的年轻兽人,希望他们能逃过大夏强者的追杀。
天空中的闷雷声始终不曾停歇,大巫布莱克汉还在顽强的抵抗,在两名天境修士的围攻下毫不退缩。他必须要拖住两人,兽人族的精锐逃的还不够远,还不够分散,他还要坚持一会儿。
秦沫收拢了自己的部曲,然后让大部分人开始搜刮兽人大营,只要是和军功沾边的东西,一律不放过。而他自己则带了一小队高阶修士,朝着兽人逃脱的方向追了下去。
天空的隆隆雷声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秦沫也直到天黑才回到了买卖城。“嘭...”的一声,一个大大的布袋扔到了吴胜泽的面前,然后他就瘫倒在榻上,任由甲斐姬为他收拾浑身的血渍和疲惫。
一颗颗带血的獠牙耀花了吴胜泽的双眼,他仿佛又回到了跟着秦澜征战的岁月,那时候家主就是经常扔过来一大把军功,让自己去换取大把的药剂,换取那渺茫的修行机会。
秦沫来到了伤兵营,血腥气和酒精的味道混杂着冲击着他的鼻腔,所有的军医和扶桑女子都忙的脚不沾地。但和其他各军的伤兵营不同的是,大员军伤兵营里哀嚎的声音只是偶尔响起,不是彻夜不断。
不论是大员子弟兵还是扶桑雇佣军,看到秦沫后,都是挣扎着要起来行礼,却被秦沫制止住了。
“甲斐,你也去帮忙,现在他们更需要贴心的照顾。”秦沫轻轻的对着甲斐姬说道,然后就离开了伤兵营。在战场上把人劈成两半都没什么反应的他.......心里竟然起了反应,有些受不了伤兵营的气氛。
两天的时间,大员军战死了近千人,伤者更是高达两千多。虽然大部分都是扶桑战士,可兽人的凶猛和疯狂还是让秦沫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战争不再是想象中的战略游戏,而是真真实实的鲜血和白骨。
所有阵亡将士的尸体都被收集了起来,开始火化。秦沫没有打算在买卖城造一座陵园的打算,如今交通不便,相距数千里,想要祭拜下亲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好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大员和扶桑了。
春上二郎在大帐中坐立不安,和他一样的还有众多的扶桑旅帅、队正。他们倒不是因为习惯了跪坐不适应帐内的椅凳,而是因为在等待属下的抚恤。
连日作战,他们每个人都有数十名手下阵亡了,春上昨日连夜把阵亡名单交了上去,然后就是在等待中煎熬。
军中的书记官先走了进来,把一张张册页分发了下去。“各位旅帅和营官仔细查看一下,抚恤数额是否相符。”
书记官脸神冰冷,说出的话更冷,但是扶桑人的心中却都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给手下们一个交代了,毕竟大员军定的抚恤实在高的离谱,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了。
“诸位且请稍待,世子随后就到。”板着脸的军需官看着一群喜笑颜开的扶桑旅帅,心里鄙夷,:“十卷松江布就买条命,就算给你们送到扶桑了又能怎样?”
可惜这军需官是不知道海贸的巨大利润,更不知道在扶桑一卷松江布就能换一个小媳妇。要知道了估计立刻要求调换到扶桑去主管扶桑人的薪俸发放工作。
秦沫和吴胜泽走进了大帐,帐内顿时鸦雀无声,扶桑旅帅全部挺直了腰背,目不斜视。秦沫坐到主位后缓缓扫视全场,身上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威严之气。
“抚恤可曾如实发放?”吴胜泽看了看秦沫,见后者点头后他就开始问话。
“启禀吴将军,已经如实发放。”军需官起身行礼作答。
“那好,昨日让你们推举三名作战勇猛的有功之人,可曾有了结果?”吴胜泽严肃的声音略转温和,问向了甲斐姬。
“启禀将军,三名将士已经选出。”甲斐姬端正的答话道。
扶桑战士除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其余都是以旅为单位存在,分散配属给大员军一起训练。战时临时委派主将统领,所以一直没有高阶的将军。
自从甲斐姬的地位有了微妙的变化之后,她已经是扶桑战兵的隐形首领。
“让他们进来吧!”秦沫终于开口,轻声说道。
场中站起两人,看服色一人是旅帅,一人是队正,而还缺的一人看来只是普通战兵。
等到那名叫做井上秀夫的战兵来到之后,秦沫说道:“大员军赏罚分明,不论你是何等身份,立下功勋,必然重赏,今日你等三人,就是明证。”秦沫每说一句,翻译就把他的话翻译成扶桑语大声宣读。
“你们可以得到五卷丝绸的奖赏…”翻译的话音刚落,一直都是身板笔挺的扶桑人都是相互侧目,十分惊愕。“五卷丝绸?确定不是五卷松江布?”
就在他们疑惑不定的时候,秦沫又开口了,说出的话让扶桑人更加听不懂。
“除了五卷丝绸,你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秦沫伸手示意自己的亲兵打开了随身的一口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更小的匣子。
“这里面是一份功法拓本和药剂,也是一个机会,一个非常渺茫的机会。”
看着所有人逗注视着自己手中的匣子,秦沫心道:“不是我没给你们机会,这个机会对你们来说,真的很渺茫。”
“这个机会…就是成为修士的机会,是用大量军功从大将军府兑换而来,现在………你等如何选择?”
“属下…井上…秀夫愿意选那份机会…”
还没等翻译说话,那个最后进来的战兵就跪下叩首,激动的说道。
“咦!你也懂大夏语?”
“属下……的父亲是大夏人……我母亲在唐人町做事,属下会说大夏语…还认得一些大夏文字。”井上秀夫涨红了脸,断断续续的说道。
“哦!”秦沫看着他的脸色,再看看其他扶桑人的神情,顿时明白了井上秀夫的大夏父亲是个什么意思,大夏商人在扶桑过得还真滋润。
“属下愿意选功法拓本和药剂……”
“属下也愿意,多谢世子殿下。”
当翻译把秦沫的话全部说完的时候,两个扶桑人立刻做出决定,叩首拜谢秦沫。
其他人终于坐不住了,大声的相互讨论,看向三人的表情满是嫉妒和恨意,“昨天自己为什么就不争一下,而是实话实说选了他们三个,这种机会不知要哪年哪月才会有了。”
“刘仁广,你负责他们觉醒的过程,不许被人打扰。”秦沫起身离去,所有的扶桑人都跪下叩首恭送。
当夜,大夏军营一处僻静的营区被秦沫的亲卫封闭了,外面挤满了扶桑人,足有数千人之多。
他们全部静静的站立,不发出一丝声响,若不是不断呼出的白色雾气和他们焦虑狂热的眼神,说不定会被人认为是一群没有生命的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