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皇上在朝阳殿略坐了一会,便移步到寿阳宫,他想去看看太后……可是当他来到寿阳宫时,只见这里空空荡荡的,再也不见了母后的身影。
母后啊母后,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你知道皇儿有多想你吗?你知道自从我做了这个皇帝后,有多孤单吗?
他们都在背叛朕,爱妃、兄弟、好朋友……他们都离我远去了……而母后,你是我最尊敬、最值得依赖的人,你也不见了……明月好苦啊!
不,我再也不能失去身边的亲人了!
王美人算什么呢?一个女人罢了……她又不是朕的皇后,朕的皇后是姜秋水!对,秋水,秋水,你现在是我最亲近、最贴心的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想到这,他终于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摆驾,去朝阳殿。”
……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王美人果然幸运地产下了一名皇子,就在她沾沾自喜幸福到极点的时候,她哪里想到属于她的不幸马上就要来临了呢?
她的儿子很快就被抱到了正阳宫,由一群奶妈、乳母众星捧月般照顾着,他会是未来的皇上!对,她生下了皇长子,也是铁板顶钉的太子,她是太子之母,她幸福啊,幸福极了!
明月皇上在做重大决定之前,心里充满了忧伤,又有一位与他关系密切的女人即将去了,虽然他没有真正爱过她,但她毕竟是自己皇儿的生母啊!
虽然他喜得皇子,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的忧伤正一点一点地在胸中堆积。他不是一个绝情的男人,可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却不得不做一个绝情的男人。
他的忧伤需要排解,于是他独自悠悠地来到了莲妃居住的明宫。
这里曾经住过他爱的人,可惜那人背叛了他。现在这里还住着他爱的人,便是他的莲妃。说实在的,他对莲妃的爱是单纯的,就一如兄妹般纯洁,没有丝毫的杂质,这与爱姜秋水大不相同,他对姜秋水的爱是疯狂的、无条件的。
原来男人可以同时用不同的方式爱着N个女人啊,而女人的爱却仿佛只给一个男人,所以明妃义无反顾地走了。
他愿意守着莲妃这样的女子,哪怕不做其他的,只说说话,就能得到心灵的宁静。莲妃就是这样的女子,像他的红颜知己。
“朕今夜来就是想与你说说话。”他淡淡地对莲妃说。
莲妃淡淡地笑,淡淡地点头。
她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知足,以前一心想着“表哥”冠玉而心甘情愿地进宫,表哥走了,她又默默地忍受着宫里的孤寂,安静地带着自己的女儿;
她从不曾真正走到过风口浪尖的宫斗前锋,却为了自己的父兄而再次出头,却不知暗地里已经与姜皇后结下了梁子。
当她从皇上的“娓娓道来”中得知皇上要除掉王美人,为皇后扫清道路时,她还是心中波涛翻滚了——
那个王美人虽然与她不熟,甚至在宫中还处处挤兑她,但她还是开始同情起她来。
“皇上,让我去看看她吧,算是给她道别……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莲妃这话让明月皇上一惊——怎么?我怎么就将自己和皇后的计划给莲妃一丝不保留地说了呢?我没喝醉吧?
其实根本连一滴酒都没沾。
“哎……去吧……”明月非常地颓废,他觉得自己太累了。
“朕在这睡一会,你去吧。”
莲妃忙服侍明月皇上躺下,又吩咐宫人小心侍候着,自己便带了两个宫人往红喜殿而去。
王美人刚好喝了乌骨鸡汤,正躺在床上休息,坐月子的人汗多,鸡汤一下去,浑身都冒汗,甚至连头发都快被汗湿完了,她索性就将锦被从上身拉开,露出脖子和手臂。
“娘娘,月子里的人不能露身体的,小心凉着得月子病的。”服侍的嬷嬷很有经验地提醒。
“怕什么呢?现在可是七月,最热的日子呢。”王美人才不同意她这说法呢,这大热天的,既不能洗澡又不能洗头,浑身上下都快捂出痱子来了。
正说着,外面禀报:“莲妃娘娘来了。”
莲妃来干什么?这么晚了,要来看望我也该是白天吧,关系还没好到要夜里赶来探视的份吧?
也许是见我生下了皇子,一向清高的她也不得不赶着来巴结我吧?
王美人越想越得意,干脆就坐了起来。
这时莲妃已经进来了,王美人见了也不施礼,只是半靠在床头的软被上,笑着说客套话:“莲妃娘娘请坐哈,我这就不方便与你行礼了,望娘娘体谅。”
她现在是有靠山的人了,她是大汉国的大功臣呢,只怕以后连皇后娘娘都要对她格外相待了,虽然她的地位在莲妃之下,但她现在实在是没将莲妃看上眼了。
“没事的,姐姐你躺好便是,妹妹今天来只是看望看望你。”莲妃忙说,并上前来替她盖被子,“姐姐是坐月子的人,切不可只图凉快,我生莲心公主坐月子的时候,就是因为露出手臂,手臂现在遇到阴冷天都时不时痛呢,你一定……”
话还未说完,她帮王美人理被子的手瞬间就停住了,眼睛定定地盯着王美人颈子上未摘下来的小玉佛上。
这一模一样的小玉佛她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不但她有,家里的小妹脖子上也有一条。
“男戴观音女戴佛”,大凡是有点家底的人家,家里添了小孩,家长或是长辈总是要打上一个保命符一样的幸运物件给孩子挂在脖子上,以保佑孩子一身都平平安安。这物件一旦戴上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摘下来的。
也许你要说,不就是一块玉佛么?这样戴在脖子上的物件太多了,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啊?
但是,莲妃家姐妹戴的玉佛就是有些与众不同,这玉石材质是统一的,都是白玉中含着一缕缕像鲜血一样的色彩,俗称鸡血石。
莲妃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家里突然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小姐姐,父亲也一视同仁地在那位小姐姐颈子上系上了这么一枚鸡血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