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在歧路

陈珏跟刘彻身后,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转念一想却也是难怪,刘彻上午还以为窦婴一走,至少他外朝就可以大权握,哪知被窦太后一插手,原先的计划全部都打乱了。

窦太后毕竟是老人精了,她只是像个寻常老太太似的絮叨一下午,刘彻就半句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

刘彻出了长乐宫,直奔未央宫的方向而去,陈珏陪他走到武库的头,刘彻霍地一转身,定定地站了好一会,他才笑道:“子瑜,椒房殿看看你阿姊吧,今日朝会上因为日食耽搁了太久,朕还有不少奏表没来得及看,恐怕一时半会地回不去。”

陈珏恭谨地行礼道:“臣遵旨。”

刘彻因恼怒而微皱的眉头送了些,点了点头就朝宣室殿的方向走去,陈珏原地待了一会,轻轻拍了拍衣衫上的轻灰,迈开步子朝椒房殿过去了。

早春的寒气不可小觑,阿娇亲自替刘睿盖严了锦被,又给刘好好地理了理衣衫,这才板着玉容道:“放你出去玩是可以,但若是我听见你一声咳嗽,你一个月之内都不用想着到处跑了,明白没有?”

刘笑嘻嘻地道:“哪能呢,我就是去程娘娘和唐娘娘那里吃点心,才不会到处乱跑。”

阿娇轻哼了一声,道:“你没有到处乱跑,昨日弟弟身边的草蚂蚱是谁放的?”

刘吐了吐舌头,娇声道:“我跟宫女学的嘛,母后你放心,这种东西我放的都够远,阿弟的手根本够不着,不会划伤的。”

绮罗端了一壶热水过来,笑道:“娘娘,程娘娘宫里派人来问了,我们的公主该走啦。”

阿娇点点头。又叮咛了刘好几句才放她走,刘蹦蹦跳跳地走远了,绮罗轻声道:“公主真懂事。”

“是啊。”

阿娇柔声说道。心多了一分欣慰。宫巴结刘地人多了。但小刘敏锐地从不接受后宫那些女人地示好。虽然她表面上玉雪可爱。跟谁都极好。实则刘只跟景帝留下地唐姬、程姬等人亲近。

正回想着。阿娇身前多了一道阴影。才进门地陈珏笑道:“阿本来就懂事。向来不用阿姊操心。”

阿娇喜悦地抬头。笑着道:“你来啦。”

招呼着陈珏坐下。又示意绮罗去取茶点。阿娇急着道:“朝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丞相真地要离职吗?”

陈珏抬起头。轻声道:“丞相不退。”

“丞相不退?”阿娇蹙眉重复了一遍,讶道:“难不成皇祖母让彻儿担下这坏名声?”

陈珏摇了摇头,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末了道:“太皇太后是要把所有人都保全了,这才去动衡山王。”

阿娇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道:“彻儿生气了是不是?”

陈珏斟酌了片刻,直言道:“不只是生气,陛下对太皇太后有怨意了。”

阿娇的肩膀一下子垮下去,颓然道:“太医说皇祖母的身子状况就这两年了,怎么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祖孙还不高兴了呢?”

陈珏心里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也怪我。”

阿娇美目微讶,道:“这跟阿弟有什么关系?”顿了顿,阿娇神色一黯,道:“你不用劝我,他们不能一直和和气气地,我早就知道了。”

陈珏道:“怎么没有关系,正是我做的事陛下背后推了一把,本来他未必这么着急掌权,但形势已经不等人了。”

“怎么说?”阿娇不解地眨了眨眼。

陈珏耐心地道:“陛下登基伊始。他仰仗着太皇太后和窦丞相,陛下的力量就是他们的力量,因而相安无事,但今时今日陛下的力量已经有了,却眼看着不能给他们找到相应的位置,陛下能不急吗?”

“这就好像武士明明有一把利剑,却只能摆那,不能拿手一样。我促使陛下兴太学,起羽林。派世家少年往边关参战。又带头举荐草莽英才……越来越多的人才等着为陛下效力,若陛下迟迟不能掌控大局。打破恩荫子弟满朝堂的局面安排他们入仕夺权,岂不是威信扫地?”

阿娇听得微怔,眉眼间袭来阵阵倦意,好一会儿,她忽地道:“阿弟,我该怎么办?”

陈珏微笑道:“照顾好阿和阿睿,其他的事你什么都不用做。必要地时候全力支持陛下就是。”

“就算是反对皇祖母吗?”阿娇轻问。

陈珏微微一笑,肯定地点了点头。做确凿的铁证放天下人面前,刘彻派遣张汤带人悄悄地快马去了衡山王国,直至他们走了五日才对朝臣们宣布,只说是连连有人举报。

陈珏所办的私盐案就这几日结了案,除去用来杀鸡儆猴地这一批,还有不少的漏网之鱼,但陈珏觉得这件事已经到头了,再抓下去难免犯了众怒。

朝野风雨之,刘陵悄无声息地自由了,但是她仍然保持着深居简出的作风,只派人送给陈珏一封带着花香的书信。

陈珏拆开看了几眼,就将那封信投入了烛火之,刘陵说她毫无准备地被窦太后召见,实是扛不住太皇太后的压力。无论如何,陈珏不想跟刘陵走得太近,姑且不论窦太后怎样施压,单从刘陵暗示陈午终会坐上丞相之位上,陈珏就知道她还是那个野心勃勃的淮南王翁主。

好不容易有了闲心,陈珏抽空出来处置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对头,比如用酹金设阴谋的许昌已然被田压制得死死,只待寻着他的什么罪证,陈珏就可以把这个隐患赶出长安。

“公子,司马相如始终安然无恙。”

书房,李英站桌案前边,一脸地百思不得其解。道:“按说司马相如多有行为不端的时候,出入花街不禁,他得罪的人也不少,不知怎地,几个侍御史弹劾他的折子始终没有什么回应。”

陈珏合上手的书,蹙眉道:“司马相如不过辞章之臣。天子怎么会这么护着他?”

郭远两眉倒竖,怒道:“公子,老郭看这个死马就是个祸害,他当日竟然不惜毁了那卓君地名声,也要陷害公子,今后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了。”

“背后小人,不足挂齿。”陈珏淡淡地道,心却寻思着司马相如这种心性的人,又与自家有过节。万万不能长留刘彻身边。

“公子。”郭远嘿嘿一笑,低声道:“若是明的暂时奈何不得他,不如就由我们亲自动手教训他一顿。我们明知是他暗算公子,万万没有打落牙齿往下吞的道理。”

陈珏眉毛轻轻一挑,不觉有些心动,手指轻敲了几下案面,陈珏笑道:“拣哪次他从歌妓那醉酒出来动手罢,下手不要太重。”

郭远大喜,摩拳擦掌地恨不得立刻动手,李英恭谨地道:“谨遵公子吩咐。”

陈珏点了点头,心盘算个不停。窦太后那日特意把陈午和他叫过去,明摆着就是警告了。万一陈午真动了跟窦家争权地心思,陈珏或者没事,但窦太后可不会顾惜女婿,这时候决不能给小人刘彻面前挑拨的机会。时候也就到了。窦婴对于日食的事讳莫如深,渐渐地,众臣的注意力也就集了陈珏和田几人身上。

刘彻果真兑现了原先的诺言,把恩赏加封给襁褓的陈桓。封陈桓为君。封君。通常说来是一般的公主之子的待遇,陈桓是列侯和翁主之子,倒也不怎么显得乍眼。

随之而来地,按规格赐下地奴婢让武安侯府忙活了两日,二月地春风,武安侯府驶出了一辆又一辆马车,将多余地奴婢运到陈珏城郊的农庄里。

二月末,派往衡山地人传回了消息,衡山王确有不轨之举。不仅养兵多于限额。衡山王一家还有**之像,堪称宗室败类。刘彻反应得很快。次日就下旨处理了这一家人,或处死或夺爵,日食带来的一场风波似乎不到一月的时间消弭无形。

窦婴仍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但陈珏和刘彻接触的时候,已经察觉刘彻的目光越来越幽深了。

这日宣室殿大朝,刘彻坐御座上,对着跪央的田,面上流露出了感慨之色,道:“田丞朝多年,朕年幼时就多得你指点教导,今日母后薨逝已久,田丞还是不辞辛劳,勤于政事,忠心为国,朕思来想去,拟加你为侯。”

田一下子愣住了,双手还纠着跪姿撑地面上,好像一头大狗似的,随着朝臣们的眼神飞来飞去,田才醒悟过来,欣喜若狂地道:“陛下天恩,臣,臣……”

按说这时候应当谦逊几句,但田盼望这个侯位太长时间,已经有些患得患失了,生怕他一开口,刘彻果真把赏赐收回去了。

窦婴眉头微锁,陈午见他没有说话地意思,笑容温和地道:“田丞心用事,但凡有他,御史大夫府从无后顾之忧,以身份轮,他是陛下血亲,理应封侯。”

刘彻笑着点点头,目光朝窦婴望去的时候眼星芒一闪,道:“丞相以为,封田丞为周阳侯如何?”

从希望到失望,刘彻看着窦婴时再没有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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