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港没亲朋好友,大过年不能不走走亲戚。r?anwen??????????`???韩总呆不住,除夕一早率领“大部队”先回丝河镇老家。
韩博按原计划值班,两口子不能分开过年,李晓蕾干脆一起来技术大队。春节不是平时,没几个民警,也没什么人来办事,不存在什么影响不好的问题。
搞技术跟侦查不一样,机关和基层更不一样。
一个法医,一个痕检,还有一个看门的职工,包括韩博在内一共四个值班人员。
“嫂子,您坐这,我去拿取暖器。”
没成家的新同志值班已经成为惯例,法医徐海龙参加工作两年,算起来是李佳琪的师弟,同为前法医室主任老吕的徒弟。
技术大队民警个个一专多能,年轻人学东西也快,经过一个月学习,能够独立进行dna提取、扩增室、测序及数据处理。
小伙子很热情,大队办公室没空调,生怕怀有身孕的“少帅”夫人嫌冷,先去法医室把师姐的坐垫拿过来垫上,又忙不迭去后面宿舍取电暖器。
“海龙,穿这么厚,我不冷。”李晓蕾被搞得很不好意思。
“没事,几步路,一会儿就拿过来。”
方海龙刚跑出办公室,搞痕迹兼指纹兼文检的陈小荣又拿来一堆糖果、瓜子,局里专门给值班人员准备的,同志们不能回家团聚但不能不过年,这几天机关食堂的伙食也比平时好很多。
“别这么客气,又不是外人。”
“就这些,没了。嫂子,韩支队,你们忙,我去隔壁,有什么事叫。”
“去吧。”
韩博笑了笑,翻开陈文其的工作日志,了解过去二十多天的工作。论社会地位,论工作的重要性,“李行长”一点不比丈夫差,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线,跟大学时代一样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经费暂时没到位,dna数据库没搞起来,指纹库同样如此,内网正在建设,各专业人员也没到位,技术大队现阶段的主要工作跟区县公安局技术中队没太大区别。像一支“救火队”,哪个分局忙不过来帮哪个分局去勘查现场。
单位这一块的工作重心主要在法医检验。
工作很多,同志们很忙,许多治安案件、刑事案件和交通事故的当事人或其亲属,对区县公安局作出的伤情鉴定持疑议,要求上级公安机关也就是市局的鉴定部门重做。有些人对市局作出的鉴定结果都不服,由此引起的上-访时有发生。
看完涉及到大队的几起上-访,韩博拿起陈文其留下的钥匙,打开文件柜取出一叠鉴定报告和一叠法院、检察院发来的函。
“吕主任,我韩博,给你拜早年,祝你春节愉快,合家欢乐。”
“韩支队,你怎么先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我给领导拜年。”
“这个不分先后,就算分先后也应该尊老爱幼。”韩博放下材料,举着电话,笑看着对面的妻子道:“吕主任,在分局工作习不习惯?”
“习惯,挺好,非常好。韩支队,大恩不言谢,客气话不多说,回头我跟我老伴登门拜访,给你正式拜年。”
搞技术的,能提个副主任科员实属不易。
加之干这么多年法医,资格够老,分局领导都很尊敬,在中队虽称不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也差不了太多。老吕对现状非常之满意,对“少帅”打心眼里感激。
韩博低头看看材料,聊起正事:“吕主任,有件事我想征求征求你意见,刚刚翻看了一材料,发现当事人对我们公安部门作出的伤情鉴定具有争议的案件不少,市局有,分局有,县局一样有,矛盾上交,其实是一回事。
这个问题不解决,严重影响我们公安机关尤其我们公安部门法医的声誉,我打算节后组织包括你在内的区县局高级职称法医,再从医科大学请几位专家,跟医院一样进行一次会诊,跟当事人及其亲属耐心解释这个伤是怎么造成的,有多么严重,我们是根据什么作出的鉴定,你看行不行?”
“行啊,韩支队,说实话早该这么做,当事人不理解,光我们解释他们又不信,会诊好,人多,不可能所有人都骗他。”
“你是专家,你感觉行,我更有底,过完节我们再找个时间研究研究。”
“好,我等电话,随叫随到。”
谈完工作,老吕聊得女弟子,兴高采烈说:“韩支队,佳琪刚才给我打过电话,她在田医生家过年,田医生父母很喜欢她,一切挺好。这个老大难问题看样子基本上解决了,没你和李总帮忙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不容易,不容易。”
韩博一下子来了兴趣,不禁笑问道:“吕主任,她有没有说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我问过,她说不准备大操大办,想节约,两家凑凑先买房子,先领证。她虽然没明说但我知道她还有一个顾忌,我们的工作在亲朋好友看来很晦气,摆酒席人家不能不来,来了又不自在,干脆不摆。”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不跟别人握手,不说“再见”,极少参加人家的喜事,自己家有点什么事也很低调,基本上不大操大办,殡仪馆工作人员如此,法医同样如此。
韩博能够理解,若无其事笑道:“不大操大办,厉行节约,值得提倡。”
……
结婚,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一辈子只有一次!
李晓蕾为李佳琪感到惋惜,何况就给人做过一次媒,哪能不声不响没下文,突然抬起头:“结婚不办,开什么玩笑,会后悔一辈子的。老公,佳琪我们不太好说,学文我们可以说说,不能这么简单。”
“老婆,这是人家的私事。你如果感觉太简单不好,回头可以请他们吃顿饭,我叫上单位同事,一起热闹热闹。”
“也行,我是学文的嫂子,他父母离得远不一定能过来,我相当于男方家长,又是他们的媒人,有这个资格。”
李晓蕾得意洋洋,想了想又托着下巴问:“你刚才说伤情鉴定,我只听说过伤残鉴定,是不是一回事?”
“不一回事。”
韩博一边收拾材料一边微笑着解释道:“伤残鉴定是去有司法鉴定资质的鉴定部门,比如人民医院进行的伤残等级鉴定,有1-10级,用于民事赔偿;伤情鉴定是我们公安机关法医部门进行的法医学鉴定,分重伤、轻伤、轻微伤各个级别,用于刑事案件的定性及量刑。”
“都是验伤,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一是确定时间不同。伤情鉴定在伤情发生后就进行,两个人打架,甲把乙的腿打断了,这是刑事案件,涉嫌故意伤人,不可能等乙康复之后再立案,再对甲采取强制措施。而伤残评定则在治疗终结后进行,两者的评价基础不一样。”
韩博把材料锁紧文件柜,接着道:“二是提出鉴定的时间和机关不同,伤情鉴定一般由我们公安机关提出,伤残评定一般由公安机关或由当事人向法院提出鉴定申请;
三是目的不同,伤残评定主要在于评判治疗终结后的伤残程度,比如对受害人工作、生活、社交能力的影响程度,鉴定的等级直接影响到鉴定的结果。而伤情鉴定在于确定损伤本身的严重程度。
鉴于其目的不同,反映在损伤程度和伤残程度的评定就有区别。也就是说,一些被我们公安机关鉴定为重伤的不一定构成伤残。因为有些损伤本身可能很严重,但经过治疗后可能痊愈而不影响功能。
我们所作出的重伤鉴定直接关系到定性和量刑,许多争议就这么产生了,甲感觉很冤枉,他明明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能走能跳能干活儿,我顶多赔点医药费,为什么判我这么重,你们公安局的鉴定有问题,先上诉,然后亲属再上-访。”
李晓蕾总算听明白了。
事实上区别不止这些,韩博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水,继续道:“鉴定的标准依据也不同,比如交通事故,伤残评定的依据标准是《道路交通事故受伤人员伤残评定gb18667-2002》,属于强制性国家标准。
伤情鉴定依据的是最高人民法院等部门联合制定的《人体轻伤鉴定标准(试行)》和《人体重伤鉴定标准》。不光文件不同,上述标准制定时所参照的医学或生理依据也不同。
还有等级,伤残评定根据对工作、生活和社会活动影响的程度划分为i级(1级)至x级(10级),伤情鉴定则根据损伤本身的严重程度划分为轻微伤、轻伤和重伤。
再加上社会上有许多隶属于各单位各部门乃至院校的司法鉴定机构,大多是自收自支的,有时候往往凭当事人的口述就出具鉴定。许多人又不懂伤情鉴定和伤残鉴定的区别,导致在法庭上经常出现同一个伤却有许多鉴定结论的怪事。
民事案件好一些,涉及到定罪量刑的刑事案件争议就来了,u看书(#46;.com)我这个鉴定报告是哪个哪个大学法院鉴定中心出的,比你们公安局权威,专家教授几十位,有一位是院士,凭什么不采信,你们官官相护。”
“原来这么回事,是应该跟当事人解释清楚。”李晓蕾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正聊着,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声,紧接着是呼叫。
“韩支队韩支队,我指挥中心,长江区发生一起找人没找着引发肢体冲突的治安案件,青年路派出所和分局刑警队已出警,考虑到找人一方的指控严重,怀疑对方杀人灭口,分局技术中队正在出另一起失窃案现场,请您安排民警去现场勘查。”
警情就是命令,韩博举起对讲机:“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我韩博,请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报告韩支队,已经发过去了。”
“行,我们立即出现场。”
“大年三十还有案子!”李晓蕾一脸不解。
“小徐,小方,换衣服,拿勘查箱,准备出现场。”
韩博走到门边喊了一声,转身摘下衣架上的大衣,苦笑道:“公安局跟医院一样,天天有‘生意’。其它不说,就网上追逃,知道去年全国抓获多少在逃人员么,十几万,平均一天600个。”
“去吧,别管我,我在这儿帮你接电话。”
出现场不是其它事,这个热闹不能凑,李晓蕾跟贤惠的小媳妇似的,送出办公室,一直把三人送上现场勘查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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