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许氏制止的陈玉再按奈不住,插言道;“表姐没有学过管家,掌管偌大莒国公府,给韩夫人添了不少麻烦吧!”
韩若兰瞥了陈玉眼,这就是初梅的表妹?听传言陈少夫人以前经常欺负自己儿媳,上次在惜梅居与她们打过次照面,论儿媳是非的其中就有她。
大殿之上,在自己面前,便想让她儿媳人前出丑?都把自己当死人了吗?韩若兰故意装糊涂地询问;“这位是哪家夫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生?”
许氏不能在装不存在,站起身,小心翼翼回道;“这是我儿媳,陈氏。”
韩若兰恍然大悟点头,“原来是陈少夫人,初梅不曾给我这个做婆婆的添过麻烦,反而经常带来意想不到惊喜。倒是一些不相关人,总喜欢找事情。”
韩若兰轻睃眼面色惨白的陈玉,接着道;“莒国公府内事儿不劳烦陈少夫人操心。”
陈玉暗自恼火,定是小贱人在韩夫人耳边乱嚼舌头,说了自己坏话。不然凭她优秀,怎会得不到韩夫人喜欢?可恶,给我等着。
碰个钉子,不死心地张口还想说什么。被许氏狠狠瞪两眼,只好不甘心地合上嘴巴。
陈玉对自己这位婆婆还是有几分畏惧,不说别的,单立规矩这条,就让她头疼。
许氏做了这么久的官家太太,多内宅里的阴暗事儿自是信手拈来。都不用费脑子,便有数不尽的理由找陈玉麻烦,还保证挑不出做婆婆的错。身为儿媳陈玉只能逆来顺受,否则不敬婆婆帽子压下,有她好受。
两个欲想找莒国公府世子妃麻烦人,被众位眼中软弱的韩若兰三言两语打发掉,诸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为何韩夫人忽然转性了?
更让人们好奇的是,韩若兰怎么如此维护她大儿媳?平民出身女子究竟有何等本事,先后得到莒国公府世子和韩夫人宠爱?将最难相处婆媳关系弄得这般融洽。
满脑子问号诸人苦苦思索,想必她们还不知道,唐毅对这个大儿媳态度,如果了解会不会以为自己眼花?
一声通传,“安康公主到。”彻底打破大殿内的融洽,刹那间大部分人整理好无可挑剔的着装坐姿,而后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韦贵妃对安康公主有些头痛,别说喜欢,就是见都不愿见到这位主儿。再怎么不情愿,都是皇室之人,该做的功夫还要做足,吩咐道;“让安康进来吧!”
尽管掩饰极好,各府眼尖心明的夫人还是听出贵妃娘娘对安康公主和李明达区别。同晋阳公主说话,亲切称呼为“丫头”,另位则生分地叫封号。
宫女挑起帘子,安康公主一身华贵衣衫不输于任何位少夫小姐,挺直脊背,满是珠翠头颅高高仰着,双腕脖颈处具有价值连城首饰,小碎步地走进殿中。
在座大多数夫人对这位公主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安康殿下没有晋阳公主受皇帝宠爱,带人不比小公主热情知礼,学识和李明达无法攀比,却拥有晋阳公主学不来的高傲个性。
安康公主规矩的给韦贵妃,徐贤妃等人一一见礼。
韦贵妃抬手道;“快起来吧!一旁落座。”
安康公主在安排给她位子坐下,红唇一张一合,发出特意变软音调,“在外便听到殿里说笑声,不知道娘娘们在讲些什么有趣事?”
徐贤妃柳眉弯了弯,开口道;“韦姐姐头朝见莒国公府世子妃,我们正说这事儿呢!”
徐贤妃巧妙地避开一些敏感话题,没有讲初梅和晋阳公主的友情,更没提吕夫人与陈少夫人对莒国公府世子妃无端找茬行为。生怕哪件事让这位公主殿下不高兴,在喜庆日子发飙。
随着徐贤妃话,安康公主眼光落到初梅身上,如打量着某个物品般,里里外外仔细审视番。心下不屑,莒国公府世子妃不过如此,不要说出众容貌,她样貌顶多能算中上等,连上层都不够格,更没有华贵衣裙,名贵首饰。进宫拜年穿的如此“寒酸”,真是小门小户女子,登不了大雅之堂,凭她怎么配得上那个男人?
安康公主心中不屑一顾,脸上自然而然留露出不以为意表情。
在座女眷哪个不是历经风雨?察言观色高手?一眼看出安康公主对莒国公府世子妃的瞧不起,不关她们事儿,没有人愿意打破这份沉默,生怕惹祸上身,惹到那位避之不及的公主殿下。
初梅同样瞧出安康公主想法,浑不在意,反而有些怜悯这位公主。生在皇家,情绪外露,喜怒形于色。是仗着公主身份,确定别人不敢将她怎样?还是背后有人撑腰,这位公主有恃无恐?亦或者太过天真?
韦贵妃和徐贤妃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从彼此眸中读出深深无奈。
两位睿智妃子为什么对安康公主这般无奈?原因无它,这位公主没有脑子。其她皇子公主无论什么心态,都能分清利弊,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
这位安康完全搞不清状况,整日按照她的“规矩”做事。比如今天规定吃一碗饭,便不管饥饱,必吃一碗。
这些到没什么,你爱折腾自己,不关她人事儿。最糟糕是其她人在安康面前也须按照她的法则办事,不管皇上的各宫妃子,还是那家夫人小姐,只要公主殿下觉得你“做错了”,便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一番长篇大论说教。
别说各宫妃子,便是官家夫人太太,也没几人能微笑着接受安康公主无中生有,毫不留情面的训斥。
韦贵妃看眼坐在大殿中,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生怕有人找上她们的众位夫人小姐,默默地摇摇头,好好气氛,因为安康的出现变成这个样子。即便圣上亲临也极少有过如此寂静场面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儿人员还真是……
怎么说都是皇上女儿,自己又不是其生母,有些话不能说重。况且太子对这儿公主关爱有加,稍有不慎便怒目相向,有时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解救大殿里众人的是殿外一道尖细嗓音,“皇上驾到。”
韦贵妃、徐贤妃顿时松口气。两人同离开座位,和各宫妃子,夫人小姐走到殿中央迎接圣驾。
李世民带着众多儿子臣子走进殿中,两位妃子率领众多女眷福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点头,“起身吧!”
唐太宗大步流星坐到主位上,韦贵妃、徐贤妃侧座相陪,其她妃子按品级依次往下排。
李世民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一众人等,稳声道;“都坐吧!今日为庆祝新年,都不必拘礼。”
众人谢过恩,安静落坐。
高座帝王看到公主席上李明达,冲晋阳公主招手道;“来朕身边坐。”
唐太宗满是欣慰的看着晋阳公主落落大方地来到跟前,对如柳芽初成般幼女道;“晋阳过完年便要出嫁,朕还有些不舍呢!”
晋阳公主撒娇地扯扯李世民衣袖,“明达也不愿离开父皇,过两年再嫁人好不好?多陪父皇几年,在身前尽尽孝。”
李世民嗔怪道;“别胡说,再等两年晋阳不成老姑娘了?朕可不能让明达嫁不出去,到时还不抱怨朕?”
晋阳公主跺跺脚,不依道;“父皇就知道取笑人家。”
看着自己最小公主,露出女儿般娇羞,嘴角微微勾起。喜欢这个小丫头不光因为长孙皇后所生,年幼丧母,聪慧有才情。更重要是李明达颇像其母性格,不恃宠而骄,事事通透,时常和李世民撒娇,却适可而止,从不触碰帝王底线。又使身处皇室的李世民,感受到普通人家天伦之乐,骨肉亲情。
徐贤妃看着皇上和晋阳公主互动,笑吟吟道;“不怪乎万岁爷喜欢这丫头,瞧小嘴甜的,难道是今儿早上吃了蜜不成?”
韦贵妃点头,“不愧圣上给晋阳起的名字,****通达。”
李世民被三个女子说的心情大好,轻抚爱女秀发,赞扬道;“晋阳确是个聪明伶俐的。”
下面坐着诸人看到皇上对小公主疼宠,脸上堆满赞同笑意。
下面坐着的初梅对这位小公主更是佩服,出身皇族,被皇上从小接到身边亲自抚养。没有以此为荣,变成骄傲自大个性,反而处事妥帖,待人和善。
再看看一旁安康公主,满脸丑陋嫉妒嘴脸。和在皇上膝前,逗得龙颜大乐的李明达高下立分。
安康公主见所有人目光都落到晋阳那个小丫头身上,心下憎恨。凭什么她能得到所有人赞扬?不就是先皇后所出吗?
嘻嘻笑笑,没有威严,除了这点还不懂规矩,竟然跑到父皇身边,那个地方是她能去的吗?自己都没离父皇如此进过,哪里比她差?为博得众人注意,不甘寂寞道;“妹妹过完年便要为人妇,嫁了人再不能像现在为所欲为。要以夫为天,伺候公婆相公,万万不可在夫家摆公主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