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暄是太子的人,楚昭又投靠了四皇子,而楚曜暗地里却是支持大皇子的,皇上最有可能继位的三个皇子,荣亲王府都有下注。
当初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时芙昕就觉得太凑巧了,天下事没那么多巧合,尤其是在京城这个权力倾轧的聚焦地就更少了。
是以,时芙昕觉得这种局面是人为推动的。
权贵世家,家人为争夺资源相互敌对的情况很多,可像楚曜三兄弟这样,关系恶劣到明面上的却并不常见。
名声,永远都是权贵最看重的东西。
可这一点,在王府完全看不到。
给她的感觉就是,王府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楚曜三兄弟水火不容,营造出一种子孙不济的印象。
她嫁进王府已经两年多了,这期间,她秘密观察过王府里的人,她发现,老王爷虽诸事不管,但是每每遇到大事时,都是老王妃在要听他的。
老王爷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时芙昕想到楚暄、楚昭的绝嗣,楚曜身子破败,三个孙子,几乎全废,就越发的证明了她的猜测。
有人在暗中对付王府,不想看到王府兴盛起来。
荣亲王府可是亲王爵,能左右王府命运的人就那么几个
基于这个猜测,时芙昕才会毫不留情的拒绝老王妃。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楚曜三人的站队,就是老王爷在背后推动的,老王妃应该清楚这一点。
自己做下的局,就得自己扛后果。
既然三兄弟都是棋子,没道理楚暄这颗棋子废了,要让楚曜担着风险去搭救。
“祖父、祖母你们也心疼心疼相公吧,大哥出事了,那是他站错了队,不能因为他犯下的错再把相公给搭进去吧。”
“你们与其在这里想如何救他,还不如想想王府怎么才能不被牵连呢。”
罗绮岚清楚的知道她在王府的唯一依靠就是楚暄,楚暄要是出了事,她绝对不会有好结果,当即怒喝道:
“时氏,你也太铁石心肠、无情无义了,你和楚曜不救相公就算了,反而还让府里也不搭救,你怎么这么恶毒呀?”
时芙昕淡笑着看着罗绮岚:“大嫂对大哥如此的情深意重,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可千万别最后来个大难临头各自飞呀。”
说着,看向荣老王爷,“祖父,我就一个弱女子,大事上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商讨事情了。”
荣老王爷看着时芙昕,幽幽开口:“一家人,到底还是要守望相助的,分崩离析对谁都没好处。”
时芙昕点着头:“这点我完全认同,可前提得是一家人呀。祖父,你觉得什么是家人呢?仅靠血缘关系维系吗?”
“利益不大时,血缘关系倒是能起点作用,可一旦涉及生死,仅仅只有血缘怕是不够吧。这一点,我相信祖父你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在皇家,为争夺一个皇位,杀手足,甚至弑父的事情都不少见。
有些事是不能挑明的,时芙昕的话如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在王府众人心中掀起了阵阵涟漪。
荣老王爷深深的看了一眼时芙昕,朝着她摆了摆手。
时芙昕朝着老王爷、老王妃、荣郡王、关王妃福了福身子,转身就离开了荣欣堂。
她一走,荣老王爷也让其他人退下。
等房里只剩下他和老王妃的时候,荣老王爷面露后悔的说道:“当初我们对曜哥儿确实太狠了一些。”
“暄儿有你我的疼爱,昭儿也有老大疼爱,他们两个对王府是有感情的,唯独曜哥儿,他对王府是没多少念想的。”
老王妃:“.一家子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呀。我就不相信,曜哥儿真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大哥出事。”
荣老王爷没说话,相较于老王妃的感性,同为男人的他更能明白楚曜心中的恨和怨。
沉默了片刻,老王妃愤愤道:“当初我就该强硬的阻止时氏进门的,我看她的心呀,比曜哥儿的都还要冷。”
荣老王爷叹了口气:“别说咱们早就管不了曜哥儿了,其实时氏挺适合曜哥儿的,你没发现吗,曜哥儿比之前可有人气多了。”
老王妃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暄儿怎么办?真的不管了?”
荣老王爷也很心疼楚暄这个养在身边的孙子:“时氏说得对,如今的局面是我们自己做下的,结果我们得认。”
老王妃瞬间红了眼眶:“真是祸害遗千年,那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呀,我们一家都快被她折磨得断子绝孙了!”
荣老王爷面色陡然面色严肃,低声呵斥道:“闭嘴,咱们府里跟个塞子似的这话要是被那人知道了,不知又要如何对付咱们呢。”
老王妃越发愤愤然了,咬牙低声道:“我还有什么好怕她的,三个孙子差不多都废了,罗氏和唐氏都是不中用的,现在就剩下一个时氏了,她有本事去对付时氏呀,我倒要看看她的命根子知道后会不会跟她离心。”
荣老王爷再次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时间转眼到了二月。
依附太子和韦家的人陆续下马,楚暄也一直被关在刑部,因为这个,王府这段时间一直没消停过。
不过这些时芙昕都不在意,如今她的绝大部分精力都在训练刚接手的那百多个杀手上。
“三夫人,安国公夫人来了。”
听到安然的禀报,时芙昕有些诧异,她姐很少等王府的门的,有事找她一般都是约她到红颜笑见面的。
“姐,你怎么来了?可是有急事?”
时芙昕将时芙音迎进了门。
时芙音笑道:“我没事,就是想来找你说说话。”
时芙昕自然不信这说辞,将房里的下人都出去了,只留她们两人在屋里:“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时芙音:“真的没事,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时芙昕:“什么事?”
时芙音:“你姐夫要外放了,这个月我就得带着孩子跟他一块去巴省任职。”
时芙昕满脸意外:“怎么这么突然?还有干嘛要外放呀?”
时芙音:“你姐夫一直想做点实事,以前是太皇太后不允许,可这次,是太皇太后亲自向皇上开的口。”
说着,压低了声音。
“在给太后定罪的事上,太皇太后配合了皇上,要不然,皇上还不愿意给你姐夫一个实权呢。”
“太皇太后说,太子一倒,皇子们肯定都会坐不住的,之后京城可能要乱了,为了不波及到安国公府,只能外放就职。”
“巴省挨着荆省,有大哥照看,我和你姐夫过去了,也是不怕什么的。”
时芙昕见是太皇太后的主意,知道这事算是定下了:“爹娘那边知道了吗?”
时芙音点头:“我就是从爹娘那边过来的。”
时芙昕挽住时芙音,靠在她肩上:“姐,我舍不得你。”
时芙音像小时候一般拍着时芙昕的后背:“昕姐儿姐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遇事不要太逞强好胜知道吗?”
时芙昕不吭声只点头。
时芙音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昕姐儿,这次我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嘱咐你,你要答应我,我和你姐夫外放后,要是太皇太后召见你,你一定要拉上永安一块,知道吗?”
时芙昕坐直了身子,疑惑的看着时芙音:“这是为何?”
时芙音朝着屋外看了看,倾身对着时芙昕附耳道:“太皇太后和荣老王爷有仇,大仇。”
时芙昕面色一震,想问什么却被时芙音摇头制止了。
“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时芙音叹了口气:“当初要是知道你会嫁给楚曜,太皇太后是绝对不会出面促成那场抛绣球的。”
时芙昕心里有些不平静,她一直在想暗中对付荣王府的人会是谁,没想到竟然是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