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三郎如今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从掺了庆王的那回起,他便将他以前的暗卫萧卫派进了府,给了析秋,着他好生守护。
如今的庆王府,一朝被压是人人都压。恒王前儿又掺了庆王一本,告他纵容手下私圈民地。有谋士凭着庆王府的名誉到处骗吃骗喝不说。更有甚者还行了那强抢民女的恶霸行当。
面对着这一桩桩,一件件上到台面的罪行,洪诚帝看得是气愤不已。
勒令其闭府思过的时间也是一增再增。不仅如此,更将以往发放给庆王的富庶封地,改成了边疆贫瘠之地。
听说容嫔跑去皇帝的正殿哭过多次。更有在传,为求帝皇原谅,容嫔甚至不惜到了以死明志求谅解的地步。
当然这一切,跟析秋无关。
如今她关心的是如何将自已身边这个隐着的线人给踢出去。其间有暗卫护着自已这事儿,她也当着大家的面儿讲过。
剩下的就看蓝衣如何去抓了。
这日午间。析秋正在内室榻上乘凉。蓝衣敲着暖阁的门轻唤了声,“少奶奶!”
“进来吧!”
蓝衣挎着个蓝子进去后,福了个身。便上到跟前说了嘴,“隐得很深,也查不到什么。不过昨儿个有见她请府中出去办事的婆子,帮着送了双鞋去绣铺卖过。”
“可有去查那绣铺店是谁开的?”
“还在查。”蓝衣说着的同时,将那蓝子里的鞋子拿了出来。“这鞋子进去时就摆在店里。婢子将它给买了回来。”
析秋好笑,将那双云纹男士靴子拿在手里看了看。“她一孤儿,一月一两的月钱不够用?能是到了卖鞋挣钱花的地步?”
蓝衣恍然,懊恼道:“既是白买了一双鞋。”
析秋笑着将鞋扔给了她,“如此就送给你的情郎吧!”以狂肝圾。
“少奶奶!”蓝衣红脸。析秋则哈哈大笑。
“什么情郎?少奶奶就爱打趣了婢子。”说罢,她气鼓鼓的一个转身,掀了那轻纱帘就走了出去。
析秋抿嘴轻笑,摇着头,拿着美人扇。边扇边闭目养起神来。
当天晚上跟亓三郎同桌用饭。析秋故意在婢女还未全退时,问了嘴,“夫君如今可还有庆王的罪证?”
亓三郎顿了一下,挑眉将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淡“嗯”一声。
“听说有私自着人采旷。也不知是真是假。今上亦有意想查查此事。”
析秋笑着布菜给他。说得轻描淡写,“希望是真的。”
亓三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亦是挑眉看她。难得的,他低笑一声,桌下伸手抓过她的纤手。将一糟鹅掌布给了她。
附耳在她的鬓角旁,“少不得又动了调皮之心?”
“哪有!”她娇嗔着将那鹅掌缓缓的布了回去,“夫君一向疼爱妾身,这鹅掌还是回敬于夫君好了。”
他眉眼带笑的将那鹅掌用筷子剔掉一半。将一半递与她道:“你我同食?”
析秋点头。只觉得幸福也可如此简单……
如今的六月底,天气越发热得让人受不了。院中的大树上知了在那疯狂的叫着。婆子们怕吵着午歇的奶奶们。少不得要拿着长竿不停的去敲着高树。
析秋看着下首坐在榻尾边上,边绞花边边点头的春杏。只觉逗趣不少。拿着美人扇冲她扇了一下。
凉风过去,她的脑袋也瞬时点了下去。猛的惊醒见析秋正看着她笑意盈盈。立时满脸通红的在那赶紧的起身相福,“婢子失仪了。”
“不防事,你若困得慌。下去歇将一会儿。我这不用伺候。”
“今儿婢子当差,是婢子之过。还请少奶奶责罚!”说罢,她就要跪将下去。
正好蓝衣掀帘进屋。听了两人对话。嘻笑一声快步过去将她给扶了起来,“既是让你下去,下去便是。咱们少奶奶也没有那般多的规矩。守好自已的德行就可!”
“是!”春杏低眸,给析秋福了个身。“婢子告退。”
析秋颔首。
待她离开。蓝衣又冲析秋嘻嘻一笑。“少奶奶稍等!”说罢,转身出屋。不一会,将一双女士绣鞋拿了进来。
“昨儿个晚上绣好的了。倒是好生神速,不过一天,一双鞋帮子就打好了。看来平日里没少备着存货。”
这个存货自然是鞋底子。要知道上鞋帮子容易,打鞋底子不易。
析秋看她,“你偷了她的鞋?”
蓝衣点头,“有偷看过她上鞋帮的布料。出去找了好久,才找到双相似之鞋。就将它给换了。”
析秋抚额,只觉她太过死心眼。完全可以先翻翻鞋看。若有纸条,拿出字条就成,何苦还要换鞋?
想着的同时,析秋将那鞋接过看了看。伸手掏了掏。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随即“咦”了声,挑眉,这才将那精致的绣鞋慢慢的过眼。
翻翻找找半天,既是在鞋子的里面发现了一点玄机。却原来打鞋底的时,为怕针线磨脚。那鞋底子上面还会有两层绢布覆盖。这连着鞋帮和鞋底的脚侧处,有几处针线故意未缝上,露了几针边角出来。
析秋用手在里面仔细摸着,果见有响动之声。顺着那薄纸的响动声,一点一点向外挤着。待到看到有白色纸头露到那侧面缺口时,不由得作了个恍然状。
继续着挤到待能容留指甲捏住,再用手慢慢的扯将出来。不时,一条小指宽手掌长的宣纸条就被抽了出来。
析秋眯眼,“倒是精巧。”只见上面写着:圣上查私旷!
蓝衣见状,亦是恨得咬牙切,“果然又是一吃里扒外的。少奶奶想怎么办?”
析秋将纸条卷了起来。“绣铺是王夫人的还是谢宁的?”
“谢宁的。”
析秋点了点头,“此事你看着办吧!对于那些个刑杖、罚问本奶奶也累了。”
“少奶奶放心,此事婢子担保神不知鬼不觉。”蓝衣恭首在那轻语道。
析秋则转眸看着窗外之景。如今的她已经不想去问原因了。终不过一死,不如得病死的好,至少还有个由头给那边看到不是?
晚上析秋将那纸条交于了亓三郎,“消息可是真的?”他从来说话认真,这事儿她想了想。若是真的话,少不得要跟他禀禀。
亓三郎看着字条上的字挑眉一下。嘴角绽了个弧度,“倒是有那么几分真。”随放了字条,看着她问:“这回是谁?”
析秋也不瞒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一遍。末了,又嗟叹道:“好在以前有什么事儿都是遣了她们在说,不然少不得让那边知道不少。”
亓三郎手指轻敲桌子。沉吟半响,后又对她附耳几句。
析秋听罢,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