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是在第三天,析秋早早的去往清漪苑跟明钰公主请了安。
明钰公主笑着让桂麽麽将一张清单交与她:“今儿是你回门的日子,这是回门礼,你且看看可是还有要添的?”
析秋伸手接过,福了福身:“婆婆备的自是好的!”何况佟府,她还真不想整多少好东西给他们。
明钰公主满意的一笑:“你且快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吃罢早饭,跟卿儿好早早的回了娘家,新嫁娘回门这天可不能误了时辰。”
“是!”
析秋福身出了清漪苑,向着自已的蘅芜苑而去。
亓三郎着一黑色短打箭袖,正好从练拳回来,看到她时,走将过来:“给母亲请安?”
“嗯!”析秋点头,两人相携着进了主院。
婢女们将从大厨房搬来的饭食摆在桌上,侯府有规定,每缝初一、十五,全家须聚在一块吃饭,平日里只须在各自院落去大厨房领食即可。
昨日因着是她新嫁来的第一天,所以得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往后倒也可独自在院中吃食,不用前去主院。
早饭是精致的碧梗粥配着一笼水晶蒸饺、一笼小巧玲珑汤包、两碟精致小菜。析秋看得是食欲满满,正待提筷,不想桂麽麽又端了盅汤来。
析秋有些黑面,亓三郎淡定的吃着汤包蒸饺,见此挑眉一下。
桂麽麽明了,赶紧说道:“老奴昨儿回去,便将三少奶奶要调理身子的汤跟公主禀了,这不,昨儿公主就拿了张秘方出来,特意着老奴照着方子熬制的,这可是宫中秘制,一般只宫中妃嫔才能喝得到,三少奶奶喝了定保身子一日康健一日。”
“嗯”亓三郎颔首,看着析秋不咸不淡:“记得喝完!”
艾玛。析秋有些黑线,这一大盅喝下去,自已还能吃得下饭?
笑了笑:“待我吃过饭后可成?”
“还是先喝吧!”为着他以后的性福,还是逼她喝下为好。
析秋冷眼。见他挑眉,桂麽麽亦是木了脸:“三少奶奶这是看不上公主的心意?”
额……
无奈只得接过喝了下去……
待灌了一肚子汤水的析秋向着马车走去时,亓三郎居然很是体贴的来了句:“可是要出恭?”毕竟喝了这么多的汤汤水水,从这到佟府还得个小半个时辰!
“呵!”析秋冷喝一声,终是一个赌气跳上马车,吓得蓝衣赶紧转头,看看有没有外人看到这不合规矩的一幕。
亓三郎眼神一闪,嘴角轻勾,亦是跟着跳上了马车……
佟府早着了小厮在府外侯着,待看到刻有侯府标致的马车后,赶紧的一个回身向着府里报备。
佟百里今儿个没有上衙。听着小厮来报,令着全府人员前去大门处相迎。
待车停下,亓三郎先跳下了车,伸手接过里面析秋伸出的手。
这一幕夫妻恩爱画面,让佟府众人眼神闪了闪,佟百里假意的捏须笑笑,析秋上前对其福身一礼:“爹爹,二娘!”
“岳父,二娘”亓三郎跟着拱手叫道。
王夫人脸色变了几变,终是忍着没有发作,谢宁跟着佟析玉跟着上前。对两人行礼:“妹妹,妹夫!”
“大姐,二姐!”
谢宁看着如今腿脚好了的亓三郎,见脸上的疤痕虽淡了不少,到底还是有着几分渗人,只一眼,就觉得有些看不下去,退了回来,始终垂眸,眼中厌恶满满。
佟百里招呼着两人进府,小厮们则开了侧门将那回门礼运了进去。看着那满满两大车的回门礼,王夫人眼中这才稍许满意几分。
几人进府,又去了福安堂给朱氏行了个叩拜礼。
朱氏本还想嚣张一下,可看到亓三郎那冷得发触的丑脸后,没敢多说什么,只简单的交待了几句,早早的打发着让他们出了院。
一家人分成了两拨,佟百里领着亓三郎去了前院书房,也不知对方有何喜好。
只得试着问了几句,哪知亓三郎是你问一句,他就冷脸答一句,问到最后实在没问的了,两人又只好相顾无言的坐在那里等着响午饭食。
而内宅这里,王夫人看了看析秋那一身行头,哼笑一声:“倒底身价高了,这行头都不一样了。”
析秋摸了摸手上那对明钰公主赏的碧玉镯,笑了笑:“身份高了,行头当然要不一样,若还跟从前一样,二娘岂不嫌了寒酸?”
未理会她的讽意,王夫人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绪:“圣上已下了旨,待七巧节一过,你大姐就要入了宫选秀,好歹是一家人,能帮一把还请帮一把。”
析秋勾了勾嘴角:“用得着析秋的地方,析秋自然会帮,如今侯府是大娘在掌家,夫君亦是白身,不知二娘想让析秋怎么帮?”
抬眼看了看她,意思很明显,我如今都在白吃白喝,你让我帮啥呢?
王夫人眯了眼,眼中利光一闪,谢宁哼了一声:“你别使了下作手段,就是帮最大的忙了。”
析秋并不接嘴,她如今跟着佟府的关系,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起了身,福了一礼:“不知怡芳院可还有析秋落脚的地方?实在累极,还请二娘勿要见怪。”
她话一落,王夫人眼睛跟着就亮了一下,像是终于找着个好借口,指着她,一脸唾弃:“少年人虽喜贪欢,倒也要懂得节制,你身为正妻,怎好行了那妾室的行为?该是好好为着自家夫君身子考虑才是。”
析秋眼深了一下:“倒是奇了怪了,却不知多少妾室挤走正室,若能留得夫君保我正室之位,行妾室之事,又有何不可?”
王夫人涨红了脸,射向她的眼光满是怨毒,析秋觉得厌烦,对蓝衣吩咐一声:“去跟姑爷说,就说我身子不爽利,这里脏东西太多,还是快快出府,让我吸口干净的空气。”
“是!”蓝衣转身出屋。
王夫人利眼一瞪,谢宁更是气得指鼻大骂:“你说谁是脏东西?你这个小贱人,你自已一个泥腿子出身满身脏臭,在这说了谁脏?”
析秋看向一边看戏的佟析玉哼笑一声:“析玉姐,有人骂你呢!”
佟析玉看她一眼,瘪了瘪嘴:“别拿我跟你比,我爹爹好歹是秀才。”
析秋勾唇:“我爹爹是同知!”
转首,看着谢宁:“谢大姑娘的爹爹如今何在?”
谢宁满面通红,小手指着她不断的“你你你……”
王夫人终是气急:“放肆,佟析秋,你休得得寸进迟!”
见几人起了怒火,析秋甩了甩绢帕,看着跟着的另一婢女:“花卉,扶我出府!”
“是!”花卉看了眼王夫人,终是低了眸伸手来扶。
王夫人想摔了东西,梅桩急急快步进来,给她不停的使着眼色,王夫人愣住,赶紧的收了怒气。上斤史血。
析秋出来,正好见亓三郎快步走来,一脸冷寒:“蓝衣说你身子不爽利,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后脚跟来的佟百里,析秋捂头一下:“头晕得厉害,大概这的空气不好,气息有些个儿不顺。”
看了眼身后气得涨红脸的王夫人,亓三郎嗯了一声,佟百里变了脸的急急相问:“女婿……”
“岳父大人,秋儿身子不爽利,小婿得赶紧陪她去找了大夫,就先行告辞了!”
“那个,不急,不急,这回礼我们还未准备呢!”
“无须准备,侯府不缺!”冷淡的一句话,噎得佟百里有些不是味。
亓三郎双手搂了析秋的肩,一行人就这样匆匆出府,驾车离去了……
佟百里转首看了眼王夫人,王夫人满脸怒火:“是她太过欺人太甚!哼!”
说罢,转了身,进到了内室,将一桌的茶盏,再次扫落在地。
乒乓之声再次的持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