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说道了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青年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说完了之后,嘴角蠕动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只见青年一脸认真地对着陈展开口讲解起来。
“其实雕刻不分大小,一通百通,大的会了小的就不在话下,小的会了,多练习之后,也就会大的了,只是布局要注意多练习就是了。”
再次听到如此熟悉而朴实的话,陈展的心情丝毫没有因为被反驳而变坏,反而开心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抱歉,算是我这个外行人理解错了。”
身后一众人看到眼前这幅场景,眼珠子掉了一地。
好家伙,直呼好家伙。
这两个人一个敢批,一个也敢认!
这个时候,众人心目中才算是对于陈展所谓“自己人”,有了内心深处的认同。
哪怕之前陈展发明创造出了,很多让人大开眼界的东西,甚至弄出了几乎可以成圣的造纸术。
但是对于众人来说,陈展的第一身份,永远都是折冲府的统领。
哪怕陈展总是说着自己也算是工匠的一员,但是包括林宇在内,还没有哪一个人真敢于将陈展当中一个工匠看待。
顶多也就是说明陈展脑子比较聪明,或者工匠的能力只是他的一种爱好,众多能力当中的一种。
但是此刻,陈展和这个毫不起眼,不会说话,神情拘束,素不相识的青年,竟然说的如此热闹、随意、自在。
没有一点官员的架势,没有一点官员的矜持,就算是面对批评,也能够非常坦然地接受。
这种完全一幅匠人的纯粹态度,让林宇等人,才真正的认识到。
之前陈展所说的工匠身份,非常大概率不是说笑的,不过是他们把这当成了说笑。
不知道身后众人的诸多繁杂想法,陈展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纯学术合拍的人,谈兴顿时大发。
虽然以往也有王建业能够跟随上他的节拍,但是那是工作当中的合拍,以及私人的关系做弥补。
但是除了忙活的时候,他和王建业可是在学术的范畴内,完全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
可是面前的这个韦成不同,两人之间的谈话,让陈展有种梦回前世校园的感觉。
仿佛又做回到了那个谈天说地,纵横四海,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发时代。
“那么对于文字的印染,你平常会怎么处理?”
虽然和韦成的交谈让陈展非常亲切,但他也依然没有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
于是就自己的打算,向着韦成询问起来,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和活字印刷类似的技术。
所以为了寻求稳定,不闹出笑话,陈展决定还是一步步来的好。
果然,说起了专业上的东西,之前还比较拘谨的韦成,再没有了任何的不自在。
甚至对于林宇等人,都有一种视而不见的忽视行为。
“文字的印染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阳文的印染,也就是说字的笔画都是突出来的。”
“这种模式从侧面来看,呈现凸形状,所以称之为阳文。”
“还有一种称之为阴文的,确是与阳文恰恰想反的,整个文字都都是凹形状地刻在木板或者石板上。”
“然后整个印染除了字迹的地方,其他的都是墨色。”
“这种形势用的比较少,大部分都是刻在石碑上的字迹,一方面因为凹下去,另一方面应用于墓碑的多,所以称之为阴文。”
听着韦成科普一样的讲述,陈展不管之前有没有听说过,此时肯定都当做没有听说过。
然后对于阳文的印染,又进一步提出了其他的询问。
“那么除了整片的阳文印染之外,你们有没有想过,将每个字都单独提炼出来?”
“单独提出来?怎么提?”
一看韦成这幅迷惑的样子,陈展的心里就稳定下来,看来这个世界上目前还没有活字印刷术的存在。
只见陈展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自己的私印,然后和韦成就那么蹲在地上比划起来。
“一般来说,阳文的印染都是雕刻在一整块的雕版上对吧?”
“嗯!”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印章为样子,将整副印染的雕版,分割成为一个个不带边框的印章一样,然后让每个字都成为单独的存在。”
听到陈展的话,韦成立即陷入到了想象当中,琢磨着陈展所说的话,到底能不能够实现。
而陈展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建议。
“这样一来,假如我们想要替换某一个字的时候,直接把那个字拿出来,再把想要的字放进去,岂不是更加方便。”
“而更为方便的就是,把所有的字都雕刻出来,然后每一个字都雕刻很多个。”
“这样一来,加入我们想要印染某一篇文章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直接把这些字都排列出来,然后固定下来,直接印染出来。”
随着陈展的解说,韦成的目光变得明亮起来,双目精光烨烨,面庞兴奋地都开始通红起来。
“更进一步的话,我们可以用硬木雕刻出一个个阳文,甚至可以用钢铁来铸造出一个个阳文模胚。”
“然后依靠着这些个字,随意地拼摆出一篇篇文字,我们就可以想印染多少就印染多少。”
“这样一来,不仅灵活多变,而且还省了很多功夫,毕竟这种办法,不用每次都要雕刻模板。”
“每次用完了之后,直接将字的模块归位就行。”
虽然陈展只是用言语在叙述,但是韦成却瞬间就明白了陈展的意思。
扫眼看去,发现后面那一群人当中,依然有大半的人,都在迷茫的神情当中,还没有相同这其中的道理。
就是剩下的那一少部分,虽然听明白了陈展的话,但是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着手。
因为方法陈展虽然说了,但是该怎么排序,怎么固定字的模胚,这一切都需要慢慢实验,才能够给出最后的方案。
唯有韦成一个人,瞬间就将一切都想的异常通透。
这种轻松的交谈感觉,陈展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享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