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的斋戒期开始了。这几天你要问他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他一定会告诉你,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面前明明摆着一盘让人垂涎欲滴的大餐,你看得到,闻得到,摸得到,但就是不能吃。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吗?
第一天,他送了安然一盆茶梅花,造型优美,花枝繁茂,整个盆栽看着不大,却开了十八朵粉红色的重瓣茶梅。那么喜庆的颜色,那么漂亮的花朵,安然看着就喜欢,让摆在自己卧室里的书案上。
杨彦看她喜欢,心里想着她是不是已经原谅自己了。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吃素,不敢妄动。他看到她身上那么多青紫的痕迹,下面到现在还有些红肿,又赶紧寻了药来,细心地帮她抹上,晚上抱在怀中仍旧万分地心疼和愧疚。
第二天,他在她枕头底下留下一个写着情诗的方胜才去上朝,回来的时候特意绕路去了金玉一条街,在一家据说最富盛名的银楼里挑选了一对颜色极为通透的碧玉镯。
“安然,这是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特意为你挑选的礼物,你看看喜欢不喜欢?”杨彦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个黄花梨的雕花木盒,上面还用红色的绸缎扎了一朵花。
安然含笑接过来,打开,取出里面的镯子,自己又试戴了一下,漂亮是漂亮,就是觉得有点凉,所以又取下放回去,对玉兰道:“帮我收好。”
杨彦眼巴巴地看着她道:“安然,你不喜欢吗?”
安然回他一笑道:“喜欢啊,哥哥送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不过现在是冬天呢,带着有点凉,还是留着天气暖和了再戴比较好。”
杨彦看她笑了,也说喜欢,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晚上上床以后,他又帮她上药。不过这次他的手不大老实,放在她身上多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吞吞口水将手伸了出来,抱着她睡了。
第三天,杨彦利用中午的午休时间用厚纸折了一朵纸玫瑰。他很多年没弄这玩意儿了,还是跟安然成婚前鸿雁传情互吐相思时捡起来做了一次,如今还算熟练。折好以后,他再用朱砂上色,最后在花瓣边缘及中间的花和谐】蕊位置撒上一点金粉。
下面的花梗他涂成了绿色,又剪了两片叶子贴在花梗上,用金粉在一片叶子上写上“sorry”,在另一片叶子写着“Iloveyou”。
工部尚书石大人进来找他,见他竟然在做手工,不由惊诧地张大了嘴,好一阵才问出口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杨彦一点没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做这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尤其别人根本看不懂他在花叶上写的字。他淡然含笑道:“哦,今天是本王与王妃认识一百八十天纪念日,这是本王打算送她的礼物。”
“……”石尚书嘴张了好几次,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干巴巴地赞了一句,“王爷您手真巧,呵呵!”
杨彦自己拿着这朵纸玫瑰看了看,最后叹道:“就是上色差了点。说起画画上色,本王是远远不及她呀!只希望她别嫌弃才好。”
晚上石尚书回家对妻子说:“婉婷进王府之事,就算了吧!王爷王妃实在太恩爱,婉婷要是进了王府不能得宠,咱们便是害了孩子一辈子。”
听丈夫说了王爷亲手为王妃折花,石夫人也很是震惊,随后又化成羡慕。王爷对王妃多好啊!
回到关雎院,杨彦在安然身前蹲下来,从一个长方形的小匣子里取出这朵纸玫瑰来,小心地送到她面前,深情道:“对不起,安然,请你原谅哥哥这一次。”
安然接过这朵纸玫瑰,看着叶片上两句话,心里是真的欢喜。他给她买价值千金的玉镯,也不及他亲手做的这朵纸玫瑰。
“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杨彦见她柔情万千地望着自己说喜欢,杨彦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飞起来了。他顾不得屋子里还有人,伸手抱住她往后面暖榻上一倒,低头就吻上她唇边那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的安然终于原谅他了吗?
当杨彦沐浴梳洗以后,兴冲冲地靠在床头等安然回来,两人一起躺在床上时,他急切地问:“安然,你真的原谅哥哥了吗?”
安然不由嗔了他一眼,笑道:“当然。哥哥以为安然是很小气的人吗?哥哥对安然这么好,安然怎么会抓住哥哥一点错误不放呢?”
“我的安然就是善解人意!”杨彦很高兴地抱她,亲她,抚摸她。谁知就在他想要脱去她的衣服覆上她的身体时,她却拒绝道:“哥哥,今晚不可以哦,你还在斋戒期呢!”
“……安然你不是原谅哥哥了吗?”杨彦一时有点晕头。
“是呀!安然原谅哥哥了。可是斋戒期是对错误的惩罚,是必须完成的呀!”
“……”
而后几天,杨彦甜言蜜语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每天都是礼物不断,只想怎么讨她开心能缩短这个斋戒期就好了。
安然礼物照收,甜言蜜语笑纳,也很慷概地让他亲一亲摸一摸喝点肉汤。但是,想要吃肉,那就不行了。关于提前结束斋戒期的事情,她坚决不肯通融!
最后,杨彦连色诱都使出来了。他们相互之间太熟悉,以前两人就是在没有实质结合的情况下满足对方的,杨彦很容易就能将她的撩拨起来。可是安然这一次异常坚定,怎么都不同意。最后,还是杨彦用心取悦她,然后自己憋着难受去。
安然不是不知道哥哥忍得难受,其实吧,她也挺心疼他的。可是男人就是这样,你要是不让他有切肤之痛,他多半记不住,没准下次、下下次还要犯。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那种事情算不上多大的错误,就不能为了心爱的人忍一忍?事实上安然也不会因为他不顾她的感受要了她就气这么久。哥哥为她付出这么多,为了哥哥,那晚的疼痛她也不是不能忍,但她更担心的是,哥哥要是不悔改,下次再喝醉,而自己又不在身边,会不会给别的女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小事就要变成大事了!
所以,虽说这是杨彦第一次做错事,还是喝醉了酒,不是故意的,安然可以轻易地原谅他,但是惩罚却半分都不能减。
喝酒可以,她也喜欢,但绝不能喝醉,这个原则她要让他记在骨子里才行!
杨彦经过这几日的深刻反思,其实也有些后怕。他是那样深深爱着安然,甚至胜过自己的生命,可如果自己喝醉了连安然的痛苦都顾不上了,会不会受**控制迷失自己?若哪一次他喝醉了安然却不在,他会不会犯错误?
平王这段时间如此小心翼翼地讨好王妃,但凡有点眼色的都知道王妃因为什么事情在跟王爷生气。
沈怡从墨兰那里知道一点真相,便找了个机会劝安然道:“就算王爷醉酒放肆了些,王妃也要体谅他才好。再说这种事情,其实不值得生气。难道王妃希望王爷以后醉酒找别人吗?您不要跟王爷气太久,男人的耐心可不多。趁着王爷这般小心翼翼地哄你,就原谅他吧!王爷要是真的恼了,后悔的可是王妃。”
安然心里感叹表姨母对自己的一片心,这些话,对刚刚步入婚姻生活的年轻人,实在是金玉良言。只不过,不太适合他们而已。
“表姨母,您放心,我心里有分寸的。我已经跟王爷说了不怪他,只不过想让他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再也不要喝醉而已。是他自己心里愧疚,非要这样小心翼翼地讨好我,可不是我小心眼儿。”
“真的是这样?”沈怡总是不太相信。平王殿下这几日看起来,分明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啊!
安然作举手发誓状:“真的,我保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沈怡释然一笑道:“好了,只要王爷王妃能一直这样恩爱,我就放心了。”
却说就在平王妃就是云梦真人和顾家三少的消息暴露出去以后,她的画又拍出了天价。特别是两幅仙境系列图,那瑰丽的星空,明亮温柔的月光和大海,御剑飞行的仙人,见所未见的神兽……这些大胆奇特的想象彻底征服了长安的贵族,居然每一幅画都拍出了上万两的高价,可把元逸韬乐坏了。
不想随后父皇就赐下丰厚的赏赐,顺带一句话——下次有好画给父皇就好,父皇给银子就是。
安然是彻底无语了,难道她以后就沦为父皇的御用画师了?能不能与父皇打个商量,她画好了先给父皇欣赏一段时间,然后拿出去办画展?貌似按人头收费也行,虽然来钱慢一点,但这些画永远是自己的,唯一的难处是不好做安保。
说实话,自己辛辛苦苦画出来的画,又不能留下照片保存,就这样卖出去再也见不着,安然其实也有些舍不得。嗯,下次进宫与父皇商议一下。
然而,与平王妃声名鹊起的同时,京城里还有一股谣言在疯狂传播,说的就是平王有暗疾,因此年近三十而无子嗣的事情。
皇帝立即知道这消息肯定是独孤家族放出来的,矛头直指独孤家,在杨彦一唱一和的配合下,父子俩一口气将朝中独孤家的残余势力又拔掉几个。
而在民间,却忽然多出很多小传单来,上面写着安王一党几名朝臣的阴私之事,也在朝中引起震荡。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平王的手笔,当然杨彦是不承认的。但皇帝却知道,这就是国子监那些读书人为了给老三出气想出来的法子了。那些读书人也不笨,没有直接将矛头对准安王,而是想要剪除安王的羽翼。
这就是老三的手段,他不做这等四处散播人阴私的小人,他引诱别人主动帮他做。就算是杨昊这个玩弄了几十年权谋的人也不得不感叹,老三这一招因势利导的确高明,这个儿子,天生就是适合当皇帝的。
既然事情爆料出来,肯定是要彻查的。有了方向,有了证据,还不是一查一个准?修身不正,齐家无道,如何能治国?因此,御史一弹劾,皇帝就准奏,短短几天内,安王一系的人又落马好几人。
如此,安王和康王两党的人不禁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但凡当官的,哪个是真正干净的?
虽然这事是杨彦在背后主导的,但效果这样好他还真有些意外。不过是些读书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么多的问题,他是不是应该把他们集中起来,培育一些刑侦人才?
杨彦将自己的构想讲给父皇听,想在国子监开办刑侦科。等计划好了,在大隋之音上打广告,面向全国招收喜欢刑侦的特殊人才,以后分派到各地办案,就相当于各地的公安局长及情报局长。负责侦破辖区内的案件以及监视监督辖区内的家族及官员有无违法现象。皇帝一听,什么刑侦?不就是培养探子那一套么?不过是光明正大的查,而探子是偷偷摸摸地查,就这么点不同。
“你弄了这个刑侦科,做的不是捕快的事?有了这些人,那些捕快就要撤销了吧?你觉得真的有人愿意干这个?特别是那些读书人,只怕不会从事此等贱业。你还想将这个刑侦科放在国子监?你该知道国子监是读书人心中最神圣的地方,是大隋的最高学府,他们不会让你如此侮辱斯文的。”
虽然杨彦说得头头是道,说这样能加快各地的破案速度,减少冤假错案的发生,提高百姓对朝廷的信任感和满意度等等,但皇帝对此还是很不看好。
“这个简单,父皇将他们纳入正常的朝廷编制中,不让他们认为这是贱业就成。当然,儿臣也会加强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让他们知道自己将要从事的是一项虽然很辛苦,却非常伟大而光荣的事业。”
说到这里,杨彦略想了想,又道:“招生的时候,儿臣就将刑侦科设置的目的、意义、计划及今后的职责、待遇等全都发在大隋之音上。其实儿臣不担心招不到人,儿臣只担心来的人太多了,儿臣要不完啊!不行,看来儿臣得将招生条件提高一些才行。”
杨彦一直花钱打造自己的军队,虽然说现在有了安然帮他赚钱,可还是花钱如流水,让他那个肉痛啊,哪里比得上用国家的钱养自己的兵来得好?
他可以想想,如果自己一手创办这个刑侦专业,从招生、教学、思想教育、生活一把抓,必然能培养出这些人对他的认同感。以后,这些人将分配到各地衙门负责案件侦破,同时还可以给他当探子,帮他打探消息,监视各地的特殊人物等等。
而他之前分配在各地的探子都可以分批回来深造,以后就光明正大的让朝廷养着了。这可真是一举多得啊!
皇帝依着杨彦的构想认真想了想,也琢磨出将那些捕快培训一下,提高他们的能力对国家的安定来说还是有用的,只是还有一点他不明白:“你要开这么一个特殊的学堂也不是不行,朕可以让刑部来办,为什么要办到国子监?”
杨彦带着几分狡黠道:“父皇,就像您刚才说的,国子监是大隋所有读书人心中的圣殿,圣殿里传授的知识怎么会是低贱的呢?那肯定是对国家、对百姓有大用的。”
杨昊也很快反应过来,不由指着儿子笑骂道:“你真真是会算计!要说服国子监的人,别人不容易,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先写个详细的章程出来父皇看看,然后交给中书省议一议,父皇支持你就是。”
“儿臣谢父皇!”此事若成,他不但势力增长,还能省下不少钱,实在是件大大的好事,泽远肯定第一次支持。
却说杨彦老老实实吃了一周的素,眼看解禁了,还没吃饱呢,安然小日子又到了,让他恨得不行。
欲求不满的结果就是,他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政务上,不但将工部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还督促钱鹏阳在吏部搞改革,一点一点蚕食安王和李正谦的势力,同时关于在国子监开设刑侦科一事几经修改和讨论,也顺利通过了。
其间,杨彦还召开了第一次平王府内部扩大会议。
这次会议不但凌云、独孤凯、宇文耀、元逸韬、赵安齐这几个在平王府有正式任职的心腹在,还请了王锦文以及他新进在国子监招募的两个秀才,邵南飞和习景哲。另外,赵安齐带来了顾少霖,杨彦还请了国子监祭酒孔大人。
在这次会议上,安然作为平王妃,第一次出席这样的政务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她担任了会议记录,用炭笔快速地记录下每个人的发言,令人侧目。同时,她自己也有精彩发言,很好的诠释补充了平王关于在国子监设置刑侦科的计划,再一次奠定了她在平王府的地位。
会议以后,每个人都不禁暗自赞叹:王妃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王爷不让王妃管家,而是让她随同理政,这个决定极其明智。当然,也有人想到牝鸡司晨的问题,但显然现在还不到担心的时候。等王爷继位登基以后,若王妃不安于后宫,他们再提出来也不迟。
十一月初五日,蜀王沐休,应邀来到平王府。
杨彦直接将他带到外书房的。
当赵世华走进书房,看到里面忙忙碌碌的身影,尤其安然也在的时候,不由很是吃了一惊。
书房里,忙碌的众人放下手中的事情向杨彦和蜀王鞠躬行礼,杨彦摆摆手让大家不要多礼,继续忙自己手上的事情。而安然则放下自己手中正在审阅的文稿,高兴地迎了上来。
“她怎么也在?”赵世华皱眉问杨彦。
杨彦笑道:“她的才华不输男子,为何不能人尽其才?”
“可她是女子,你怎么能将她放在一群男子中间。这,这实在也太不成体统了!”看眼安然迎了上来,担心她听到了不高兴,赵世华才住嘴不说,决定私下里跟女儿好好说说。
“皇叔!”安然其实很想叫爹爹的,可惜书房里这么多人。
赵世华嗯了一声,不如以前那样温柔欢喜,安然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爹爹这是怎么了?安然用眼神询问杨彦。
杨彦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笑容,示意她等会儿再说。
赵世华见两人眉目传情,心里到底还是喜欢的。看样子,小夫妻两个还是很恩爱的,不过一个眼神便心意相通。
外书房里杨彦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防卫和隔音都很好,但他一直没怎么用,长期都是在外面与众人在一起办公的。因此,这间办公室后来成为他单独说话的办公室,也是他偶尔留宿外书房的寝室。
现在,杨彦就引着赵世华去了这间办公室。
杨彦请岳丈大人坐下,对安然温柔一笑道:“你陪皇叔说说话,哥哥泡茶给你们喝。”说着,杨彦就去焚香净手准备茶具去了。
赵世华只从杨彦几个眼神中就看到他对女儿的温柔宠溺,心里又放心不少,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然姐儿,你怎么会到外书房来的?你写写画画也就罢了,怎么能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什么事情非你这个王妃不可?”
安然微微撅着嘴道:“爹爹,您怎么也这样古板呢?女儿能帮殿下的忙,自然要不遗余力。女儿自己做得高兴,殿下也放心,这有什么不好?”
赵世华见女儿不听话,反而跟自己辩驳,不禁沉下脸来道:“可你是个女子,这里这么多的男人!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爹爹,女儿现在是大隋之音的总编辑,殿下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怎么能不认真对待?再说了,这里是殿下的外书房,我在这里不只是王妃,也是他们的同僚。我们之间只有团结奋进的朋友同僚之义,又没有私情。这也是殿下对我、对属下的信任。爹爹,难道您想殿下将我关在后院里,跟其他女人一样整日里弹琴绣花才好?”
赵世华道:“在后院里里弹琴绣花有什么不好?别的女人可以,别的女人都喜欢,你为什么不行?你也是从小就读书的,你不知道牝鸡司晨?”
说到底,赵世华其实不是怪女儿出来抛头露面,而是担心以后平王怪罪,只是平王就在房里,这话他不好直说。
她和别的女人怎么一样呢?安然不高兴地嘟着嘴,不知道怎么跟爹爹说才好。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到外书房来,丈夫不反对,哥哥不反对,爹爹居然会这样激烈的反对她。
杨彦看安然说不过岳父大人,居然在一边坐着生闷气,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柔声道:“别生气了,跟自己的父亲有什么好生气的?”
说着,杨彦才含笑抬头对赵世华道:“皇叔,您该知道安然和别的女人是不同的。她要是跟别的女人一样,我何必找她这么多年?她的才华是独一无二的,我也找不到人可以替代她帮我做这些事情。您请放心,安然到外书房来,是我支持的。以后也定不会拿此事说她什么。当然,她要是觉得累,我也不勉强。只要她高兴,我会尽我所能地满足她。”
赵世华见杨彦说得真诚自然,倒是信了几分,但还是不放心地叹道:“现在自然什么都是好的,以后身份地位一变,今日的恩爱或许就能成为明日的罪名。”
关于未来,还真是说什么都没有用的。杨彦也只能认真地说:“皇叔放心,您拭目以待就是。我这一生,就算是伤害自己,也绝不会伤害她的。当然,我更不可能让别人伤害她。”
安然听得心里甜滋滋的,忽然内疚了一把,她前几日对哥哥的惩罚会不会太严重了点?她抱着杨彦一只胳膊,亲昵地摇了摇,满脸的幸福地望着他道:“我相信哥哥。”
赵世华有些不好意思再看,转过头去,别扭道:“你们当着人也该注意一些才是。就是夫妻也不该在人前亲热的。然姐儿尤其是你,你是个女子,也不知道自重。”
这个算什么?安然和杨彦两人心里都不禁这样想着。其实安然刚刚到平王府的时候,还是很守规矩的,但经过杨彦这段时间的宠溺诱导,她才在信任的人面前慢慢恢复了前世活泼的本性。嗯,看来以后在爹爹面前也要装淑女。安然和哥哥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这时,水开了,杨彦起身去泡茶,安然挪到爹爹身边坐下,抱着他的胳膊就摇啊摇啊的,撒娇道:“爹爹,您别担心了,殿下对女儿好着呢!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不,以后会比现在更幸福的。”
“只要你过得幸福,爹爹就放心了。”赵世华侧头看着跟自己撒娇的女儿,一颗心也变得柔软异常。不如以后沐休,他都过来看看她吧!皇上既然知道他们的事情,想来应该是不会怪罪的吧!
“爹爹,我请岳先生帮您配置了去除疤痕的膏药,岳先生说对新的疤痕效果不错,但对旧伤效果如何,他就不敢保证了。但是我想,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等会儿您见一见他,试试这个药好不好?”
赵世华听了女儿的话,心里很感动。到底是女儿贴心啊!
之前是为了给蜀王当替身,蜀王不让他去除脸上的疤痕。但无论是谁,只要他心理正常,都不会愿意自己脸上留下如此恐怖的疤痕。
如今真正的蜀王已死,他也没有了顾忌,可以考虑让这些疤痕淡一些。反正见过蜀王真面目的人基本上没几个,就算以前见过,这么多年过去,谁又还记得蜀王脸上的疤痕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好,爹爹试试看。”
很快,杨彦送了茶过来,三人一边品茶一边听安然说着赵家的事情,同时等着安齐过来。
过了一会儿,凌云来报:“殿下,王妃,子贤来了。不过,他将赵夫人也带来了。”
因为安然封了平王妃,皇帝又喜欢她,便破例封了顾宛娘为一品夫人。
安然与杨彦对视一眼。哥哥把娘亲也带来了?安然有些着急,哥哥没将爹爹的事情告诉娘亲吧?
杨彦很快镇定下来,柔声安抚道:“别担心,子贤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其实,让皇叔见见岳母也好,以后去求亲,也有个说法不是?这样,你先回去,好好招待岳母大人,等会儿我带皇叔和子贤回来用午饭。关雎院的人,应该还是信得过的。”
安然点点头,与爹爹告辞,迅速离开外书房,回去招待娘亲。
顾宛娘只当儿子带自己来王府是见见女儿的,一路上拉着安然的手问的都是她在王府的生活。还有,孩子的事情。
“娘给你的送子符,你放在床上了吗?”
“娘您放心,女儿放在枕头下面呢!”
“听你哥哥说,殿下对你很好,皇上也很喜欢你,娘也就放心了。对了,娘怎么听说有人在传你是什么真人三少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娘啊,您可真是不了解您的女儿啊!安然轻描淡写地说道:“娘还记得当初我们重新回到合江县城,哥哥摔断了腿的事情吧?那个时候,女儿才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是什么滋味。后来便画了几幅画请秦夫子帮我拿去卖掉换点钱。”
顾宛娘点点头,她还记得当时的艰难。因为安然去顾家借钱,被霖哥儿媳妇拒绝讥讽一事,霖哥儿第一次提出要休妻。但后来,家里的情况好像就真的好起来了。她记得当时女儿跟她提过的,只是没有说到底卖了多少钱。
安然接着说道:“女儿一个女孩子,自然不好落真名的,便取了一个道号叫云梦真人。没想到女儿的画很受欢迎,那些达官贵人都以为云梦真人是个修道有成的老道士,给的银子很不少呢!”
顾宛娘别的都没问,只说:“没让人知道是你就好。还有什么三少呢?也是你吗?”
安然挽着娘亲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说:“当时我们进京的时候不是遇到强盗,抢走了行礼吗?到了京城以后,女儿就又画了几幅画拿去卖。女儿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查出来惹麻烦,便用了个假名,叫顾家三少。女儿用云梦真人的名儿画花鸟,用顾家三少的名儿画美人图……”
顾宛娘听了经过,慢慢明白过来,轻轻拉着安然的手道:“都是娘亲没有用,才让你小小年纪就扛起这个家,这些年,真是多亏有你……”
“娘,咱们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对了,今天王爷还请了皇叔,等会儿我们一起用午饭。娘啊,不如我们一起下厨做饭吧!”安然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爹爹要是能吃到娘亲亲手做的菜,该有多高兴啊!
顾宛娘却嗔怪道:“你这孩子,平王殿下的客人,让娘亲去做饭,这像什么话?再说娘亲也不过就会做几个家常小菜,如何上得了台面?而且,你现在身份不同了,该守的规矩要守,男女不同席,你可记住了?”
安然撒娇道:“娘啊,皇叔可不是外人,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还认了女儿当外甥女,这才让女儿顺利嫁给殿下的。如今既然难得碰到了,您还不该亲自做顿饭感谢他么?”
顾宛娘这么一想似乎也对,便点头应下,母女两个准备了菜单,让人下去准备。
今天的午膳主要还是由大厨房做了送上来,关雎院的小厨房平日里不过是承担一点烧水熬粥这样的小事罢了。安然让玉兰留下帮忙,让小厨房的人全都回自己房里去不许出来,又留下剑兰墨兰守在门口。
三个人在厨房里一边切菜一边说话,仿佛找回了过去相依为命的时光。
没过多久,杨彦便带着赵世华和安齐回了关雎院。
杨彦交代让沈怡将关雎院的侍女婆子大半赶回房去,不许出来。他自己回房换了件衣服,便领着赵世华和安齐往小厨房去。
“等会儿你们在外间坐着说话就好,我进去帮忙。”
赵世华明白,这是让他在外面偷看顾宛娘。安齐又是感激又是诧异问道:“要不殿下您也在外面好了,您进去能帮什么忙?”
杨彦侧头看了他一眼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本王的厨艺可是比你妹妹好多了。”
“属下不信。”
不但安齐不信,赵世华也不信。一个王爷,怎么可能会厨艺?所谓君子远庖厨,赵世华和安齐也就罢了,因为以前家贫,也不是没在厨房帮过忙。但平王身为皇子,怎么可能去厨房?忽然,父子俩都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平王是以前在仙界的时候学的?记得当时安然就说过,她在仙界的时候,就是平王殿下做饭给她吃的。可是,安然不是说仙界有仙术吗,不用生火都能把饭做好。难不成平王现在还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