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一身素白的公子装扮,腰间挂着一块寻常的玉佩,虽然衣着和装饰显得平淡无奇,但身上却是散着一种非凡的气度。
径直来到了这里,那双清澈的眼睛淡淡地扫视这里的情形,面对着众公子疑惑的目光,他却是一言不发打量着这帮嚣张的公子哥。
陈公子等人看着林晧然出现,深知他们这是踢到了一块铁板,却不知是哪位朝廷大佬的子侄竟然有如此大的派头。
贵公子显得底气十足,面对着林晧然的出现却是丝毫不惧,看着风度翩翩的林晧然反倒多了一抹忌妒,却是抬起下巴直接质问道:“兄台,好大的派头,却不知令堂是哪一位?”
此话一出,陈公子等人纷纷抬头望向了这位神秘的公子哥,亦想知道这位公子哥的来头。
许宽便是跟在后面,好不容易才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却是看着张公子等人以为林晧然依靠父辈的权势,眼睛不由得戏谑地打量着这帮人。
陈镜面对着走过来的林晧然,先是警惕地望了周围有没有人轻举妄动,这才上前单膝跪地施礼道:“卑职来迟,还请钦差大人责罚!”
什么?他便是新任的钦差左副都御史?
众公子等人听到陈镜对这位神秘公子哥的的称呼,眼睛当即用力地瞪了起来。特别陈公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般,他原本是打算欺负许宽那个弱鸡,却没想到竟然冲撞到了堂堂的钦差大人。
对于新任钦差大人今日驾临扬州城,他是有所听闻的。原本他觉得这些事情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但却没有想到,竟然让他撞上了,且还跟着对方直接杠上。
林文魁?
贵公子亦是惊讶地望向了林晧然,却没有想到对方并不是靠父母,而是大明最具传奇色彩的同辈人,现在奉旨前来主持盐政的左副都御史林晧然。
啊?
一大帮恶奴这才明白他们刚刚做了什么,更是惊慌地望着这位尊贵的钦差大人。
“陈百户,快快请起!”林晧然对着陈镜轻轻地抬手,显得语不惊人语不休地道:“若非你及时赶到,本钦差的护卫恐是不敌这帮恶奴,本钦差的性命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啊?
陈公子吓得嘴巴微微张开,哪怕借他十个胆亦不敢冒犯钦差大人,更别说是要谋害堂堂的钦差大人,他完全是冲着许宽而来的。
“钦差大人,陈公子并没有冒犯之意,还请莫要小题大做!”贵公子却不想莫名其妙地被扣下意图行刺钦差的罪名,当即站出来道。
这……
陈公子扭头望向为他说话的贵公子,只是他心里却完全感激不起来,这分明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其他人却是纷纷抬头望向林晧然,都想要看林晧然会做出怎么样的抉择。究竟是小题大做,还是选择大事化了,亦或者是其他处理方式。
林晧然的目光落向这位贵公子身上,看着他确实有几分狡诈,便是直接开口询问道:“你姓徐?”
“在下徐元季!”徐元季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显得高傲地拱手答道。
林晧然眯眼打量着他,便又是询问道:“徐阁老是你什么人?”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还猜不到这位贵公子跟着徐阶有关系,那这些年的官场当真是白混了。
蒙诏等人纷纷望向了这位贵公子,亦是想知晓他什么来头,跟着高高在上的大明首辅徐阶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
陈公子暗暗地吐了一口浊气,同时希冀地望向了徐元季。
徐元季的嘴角微微上翘,并自报家门地道:“他是我的伯父!”
亲侄?
蒙诏等人听到这个答案,终于是恍然大悟,难怪他直到现在都是有恃无恐。
林晧然的眉头微微蹙起,看着徐元季洋洋自得的模样,便又是询问道:“你竟然如此的派头,徐阁老是你伯父,那徐寺卿便是你父亲了吧!”
这话无疑是带着几分揶揄,刚刚徐元季以为林晧然靠父辈,但不想人家靠的是自己,只有他徐元季是真正借着父辈的荣光在这里耀武扬威。
“家父正是南京大理寺卿徐陟!”徐元季虽然知道林晧然在揶揄他,但他却是没有觉得丢脸,反倒显得十分自豪地回答道。
林晧然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公子哥,终于明白他的底气所在。
徐阶在史书是无人不晓,但却很少人知道他其实还有着一个中得进士的亲弟弟徐陟。
徐陟,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初授兵部武科主事,转车驾郎中,改尚宝丞,升光禄寺卿。去年五月,徐阶出任首辅不久,徐陟由从三品光禄寺卿转任南京大理寺卿。
若是一般人到了南京,自然算是养老了。只是徐陟是徐阶的亲弟弟,又是升至正三品的官职,只要老实地熬几年资历,随时都能重回京城担任六部侍郎等要职。
正是有着这么强大的靠山,其本身还属于南直隶人士,很容易得到了地方士绅的拥护,哪怕浙直总督亦要给他一点面子。
纵观整个南京城的官员,虽然不乏正二品的高官,但他们都已经失了权柄,其实还是以徐陟这位背景深厚的大理寺卿为尊。
亦是如此,有人认为徐陟之所以会被空降到南京担任大理寺卿,一是照拂着徐家子弟和产业,二是替徐阶掌握着南京的局面。
徐元季作为徐陟的亲子,又得到徐陟疼爱,在南京城或许还要稍微收敛一下,但在扬州城这种地方自然是横着走。
像扬州知府何东序和两淮巡盐御史徐爌,他们都是徐阶的得意门生,对徐阶这位子侄徐元季自然是要有所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