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一章 真可怕

江彬在朝中没什么地位,几乎见了谁都要自称小人,只有在县令这种级别的官员面前才能稍微耍一点威风,却还总不奏效。

沈溪没直接回江彬的话,旁边胡琏已开口了:“江侍卫,我等前来乃是拜见陛下,现在急需面圣,请代为通传。”

江彬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小拧子跟张永,有些奇怪二人为何没跟上来。

相比于阻拦沈溪,他更愿意阻拦那两位,到底眼前这位兵部尚书不是他这级别的武将容易对付的,反倒是小拧子跟张永因为本身就是靠皇帝的宠幸而得势,真要论地位跟他半斤八两,反而没那么可怕。

江彬道:“两位大人请见谅,陛下并不在此地,小的只是奉谕旨来灵丘公干,至于……这位大人说的话,小的实在听不明白……还是请回吧。”

此时的江彬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搪塞,但他很聪明,知道怎样的话才有效,干脆就推说皇帝不在,反正你们也没法进去求证,而且我这里也得到圣令,可以阻碍你们进去,哪怕最后谎言拆穿,我也没有责任,反而你们会有大麻烦。

胡琏皱眉:“江侍卫,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陛下明明跟着你一起出来的,现在人就在院子里面,真当我们不知啊?”

虽然胡琏平时对待谢迁、王敞之类的军政大员,基本跟江彬一样要低声下气,但此时他非常气愤,到底自土木堡之变后大明就开始文贵武贱,他堂堂宣府巡抚被一个武将戏耍,同时他本来就看不起江彬这样靠媚上而得到权势和地位的奸佞小人,所以忍不住跳出来拆穿对方。

江彬脸上满是为难之色:“请两位大人,以及诸位……见谅。有些事小的只能这么说,至于事实真相如何,不是小人能擅自做主的……沈大人,您应该明白小人的苦衷吧?”

因为江彬不敢得罪沈溪,就算有皇命在身,面对沈溪时也会发怵,言语间带着一种哀求的意味,好似在说,你们应该理解我的暗示,最好就此离开,咱井水不犯河水。

沈溪道:“那咱们就先回驿站去休息吧……天不亮就赶路过来,再加上之前旅途劳顿,的确有些疲惫不堪了。”

“啊!?沈大人,您……您说什么?”

钱宁非常惊讶,已经到了这一步,谁都没想到沈溪居然会打起了退堂鼓……本来谁都以为沈溪会用自己兵部尚书的身份逼迫江彬就范,但结果却是高举轻放,在江彬的糊弄话前选择退让,就此失去面圣的机会。

张永在后面等得心焦,见前面迟迟没动静,快步上前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江彬,你来说,是否让咱们进去见陛下?”

江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张公公,您一路辛苦了,沈大人这边说请诸位先回官驿去休息,小人就不送客了,毕竟这边小人还有更为紧要的差事需要办理……诸位请回吧。”

说话时江彬带着一种轻松,本以为最难应付的人,居然就这么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心中隐约有一种成就感,觉得连沈溪这样的大人物都要给自己面子,这是何等的荣光?

张永急了:“沈大人,您不是言笑吧?咱都到这里来了,陛下明明就在里面,怎么不进去劝说陛下早些回京?”

沈溪不想揪着一个问题解释多遍,直接转身往自己的坐骑走去,胡琏跟上,剩下几人根本就没资格跟江彬叫板,只能跟着沈溪一起走。

……

……

望着沈溪离开的背影,江彬长长地舒了口气,对于他来说面对沈溪这样无比显赫的人物,心中的紧张难以言喻,他暗忖:“怎么就跟在刀口上走了一遭似的?就算当初帮陛下挡猛虎,好像也没现在这么紧张啊。”

等看沈溪骑马走了,他才想起来要进院子去跟朱厚照汇报情况,猛然间又觉得哪里不对:“沈大人千里迢迢到了灵丘,陛下就在院子里他基本是心如明镜,为何不坚持闯进去?”

带着不解,江彬疾步往大门内走去。

到了后院,此时朱厚照已准备上榻休息,进城后朱厚照一改之前的作息,又换成昼伏夜出的生活模式。

江彬快速将之前见沈溪的情况说明,朱厚照听了不由皱眉道:“沈先生果真来了,他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咄咄逼人哪?朕不过是出来散散心,他何至于这么快便追来,让朕心里不痛快?”

江彬本来就对沈溪有意见。

善于投机取巧的江彬,明白自己难以得到沈溪这样顶级文臣的欣赏,作为一个奸邪小人他有足够的自知之明,知道什么时候进谗言才最合适,当即火上浇油:“陛下,沈大人突然前来,怕是会不断在陛下面前晃悠骚扰,不如将他打发走……一道御旨下去,怕是沈大人不敢有所违抗吧?”

朱厚照一听黑了脸:“你懂什么?沈先生作为兵部尚书,既是朕的先生,又刚刚在对鞑靼的战事中立下大功,朕不能不给他面子……他来就来吧,总归朕不见便可。你让朕直接将他赶走,等于说朕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说不一定就会在心中记恨朕,以后不会尽心尽力为朕出谋划策,治理江山。”

江彬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失言了,但等他抬头去看朱厚照时,却发现朱厚照似乎并无多少气恼的意思,好像也在思考怎么打发走沈溪的问题。

朱厚照又思考了一会儿,这才道:“朕暂时不见他们,你把人挡在外面,这几天你的差事就是在好好看门的同时,监视他们在城里的一举一动。你派人去打探,若发现他们有什么新动向,可以过来跟朕说,只要不是打扰朕的好事,其他都没问题。”

“哦对了,你再跟灵丘地方的狗屁知县知会一声,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一概送来,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你让官府跟他们说,只要谁能拿出让朕欣赏的好东西,回头朕都重重有赏!”

朱厚照一边琢磨怎么打发沈溪,一边却在想吃喝玩乐的事情,好像沈溪的到来并不会影响到他的玩乐之心。

江彬一边应声一边也琢磨开了:“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知道沈大人来了,也不着急走,选择避而不见,陛下到底是想留下来,还是想继续出游?我该怎么做才能迎合上意,让陛下肯定我办事的能力?看陛下的态度,若是贸然得罪沈大人,我今后在朝中的日子不好过啊。”

想到沈溪的威胁,江彬便觉得一阵头疼,沈溪在他面前好像一座大山,根本就跨越不过去。

“朕累了,你先退下吧,记得朕的交待……朕的病现在还没痊愈呢!”朱厚照最后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

……

江彬没有去见沈溪等人,怕被刁难,之前他在蔚州城只见到张永跟小拧子就感觉压力山大,现在沈溪来了,他更觉得如坐针毡。

驿馆内,沈溪等人坐在二楼大厅里。

从撑开的窗户,张永往外探头看了看,回过头道:“外面有不少人盯着这边,大概咱们被姓江的小子给盯上了,他这是故意阻碍我们前去面圣……这家伙简直活腻了,这么做对他有何好处?”

小拧子咳嗽两声:“有没有好处还是两说,至少咱们没有直接的途径前去面圣……再说,就算见到陛下又如何?陛下坚持不回京,谁能忤逆圣意?”

说话时,小拧子打量沈溪,好似在作请示。

沈溪看着张永道:“张公公,你之前好像对面圣的事情非常上心,其实你可以亲自去跟江彬提一下,或许有机会直接前去觐见陛下呢?”

张永道:“沈大人您开什么玩笑?咱家等人都以您马首是瞻……您这边都不出马,咱家跟着凑什么热闹?您之前说回就回,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怕了姓江的小子呢。”

小拧子这边也有些疑问:“沈大人,你毕竟是陛下的先生,又是朝中柱梁,现在只有您才能劝说陛下……您为何不坚持觐见呢?”

沈溪笑了笑,反问道:“今后不是照样有机会?”

“那几时才是面圣良机?”

这次连钱宁也插嘴了,“咱们都追到这里来了,若陛下坚持来个避而不见,甚至于下谕旨直接赶咱们走,回去后咱们有办法跟朝廷交差吗?或者就此一直跟着陛下?未必能跟得住啊!”

这回张永学聪明了,不再咄咄逼人,只是笑眯眯在旁看着沈溪被人连番追问……正好钱宁跟小拧子的问题也是他想提的,只需听答案即可。

沈溪道:“几时面圣,本官自有主意……若几位觉得不合适,可以自行前去面圣,前提是能见到陛下,且说的话对陛下有用。”

胡琏释然道:“看来沈尚书早就有了安排,诸位不必担心,有沈尚书在,我等还需要牵挂什么?”

“也罢,也罢。”

张永笑着摆摆手,此时他开始有意收敛脾气,不再跟沈溪置气,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下。

反倒是小拧子没那么淡定了,但又知道沈溪的存在实在太过特殊,只要队伍有沈溪,他们都没有跟皇帝直接对话的资格,本来他们去蔚州劝皇帝回京也是出自沈溪授意,现在正主都来了,也就不需要他们额外做什么事。

沈溪对胡琏道:“重器兄,这两天还是要防备陛下突然来个不辞而别,城里城外要多派人手守着。”

胡琏有些迟疑地道:“沈尚书,咱们的人手……怕是不够吧?”

小拧子道:“人手应该够了,这回锦衣卫足足来了五六百人,守四个城门应该没有问题。若实在不够,还可以征调地方兵马,虽然灵丘县令、县尉和主簿一个没来,但也派来了帮手,咱们借调些眼线总归没问题吧?”

“不需要。”

沈溪摇头道,“惊扰地方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我们除了要维护陛下安稳外,更要维护陛下威信,很多事根本就不成体统,所以需要我们亲自来做……另外,就算我们带来的人,也不能到处张扬,给陛下抹黑0。”

胡琏眨了眨眼,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恭敬行礼:“那就按照沈尚书吩咐办事。”

……

……

沈溪进城,没有急着去面圣,朱厚照发现这一点后居然有点不适应。

江彬没有贪功,说什么自己“拼死阻拦”之类的话,当他发现朱厚照第二天情绪有些低落时,开始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沈先生昨夜没过来请见吗?这都到城里一天了,他究竟意欲何为?难道是说想守株待兔,等朕出去见他不成?”

朱厚照脸上带着不悦的神色问道。

江彬没法作答,只能试探地问询:“陛下,是否需要去跟沈大人说一声,比如让他带着人回去的话?”

“就凭你能将沈先生支走?算了吧,沈先生乃是先皇器重的老臣,还是朕的先生,这次他追来虽然让朕很没面子,但也可以理解……哦对了,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朱厚照再次问道。

江彬突然又没法回答了,毕竟长期流浪在外,他们跟朝廷的联系基本中断,而且也从未想过提前去了解,只能将无意中打探到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

“陛下,京城暂且没有消息,之前倒是听灵丘地方官府的人说,太后娘娘派人去了居庸关,接管了沈大人的军权。”

朱厚照突然很气恼:“这是几时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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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又思索了一下:“大概是沈大人领兵进入居庸关不久吧,听说后来内阁首辅谢大人也到了居庸关,被太后娘娘委以重任。想来沈大人无官一身轻,便只身前来劝陛下回京,至于更多的事情……小的也办法追查。”

朱厚照脸色更差了,嘀咕半天,最后生气地说道:“现在京城那边开始干涉朕做事了吗?朕不过出来游玩几天,又是剥夺沈先生军权,又将谢老头捧上位……难道母后耐不住寂寞,想剥夺朕的权力,来个垂帘听政?为此她不惜提前把朕的好帮手沈先生从朝堂上赶走?”

这问题江彬无从回答,毕竟太后娘娘跟皇帝之间闹矛盾,哪里是他一个佞臣可以掺和进去的?

不过江彬突然意识到,之前跟朱厚照站在对立面,前来劝说朱厚照回去的沈溪,突然在小皇帝眼中又变成“正面角色”,两人因为张太后的所作所为而站到了一起。

这种情况让江彬很郁闷,他最希望见到的结果,是朱厚照跟沈溪之间矛盾和龌蹉不断,这样他才有上位的机会,一旦朱厚照跟沈溪间君臣关系恢复融洽,那他争取圣宠的可能将大大降低。

朱厚照道:“既然沈先生不主动来见朕,那你就查查京城和居庸关那边的情况,看看谢老头现在在做什么,还有京师的人是否在猜忌沈先生……朕不希望大明功臣最后落得个惨淡的下场,那可是朕最倚重的臣子,江山稳固还得靠他来帮朕维系,而不是那些喜欢挑拨离间本身却碌碌无为的小人!”

江彬本想说自己无能为力,但想到皇帝嘱咐的只是让他去打探消息,似乎没那么困难,紧忙行礼:“小人遵旨。”

朱厚照一摆手:“若下次沈先生前来请见,你就说朕这两天身体不适,需要静心调养,让他暂时不要来,等以后稍微恢复再说。”

……

……

江彬不是傻子,他从皇帝的态度改观中,发现朱厚照似乎对于继续出游的事情没那么上心了。

好像此时朱厚照更希望尽快回到京城。

“想想也是,陛下在京城,不管是皇宫还是在豹房,美女无数,更有大江南北最好的戏班子为陛下表演,还有什么斗兽、杂剧等好玩的东西,何至于花这么大力气到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遭罪?或许沈大人一来,跟陛下一说,陛下就回心转意回京去了。但现在似乎是沈大人那边并不着急啊。”

“不对,这是打蛇打七寸,或许沈大人就是棋高一着,拿住了陛下的小心思,若是换作小拧子跟张永之流,怕是这会儿已迫不及待面圣,那时主动权反而在陛下和我这边。这个沈大人可真厉害,揣摩人心可谓是一针见血,以后绝对不能小觑他。”

江彬发现沈溪办事很有一套后,心里顿时警觉起来。

历史上可以一飞冲天,在正德皇帝跟前保持十年圣宠不衰的江彬,做事很有一套,他跟刘瑾等人的风格大不相同,所以才能长久维持地位。

这也是为何沈溪对江彬防备心理那么重的根本原因。

一方面是因为江彬的崛起途径跟历史上有一定区别,如今更有一种蛰伏和小人物的心态,这会让其行事更加内敛,这对于沈溪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江彬不能亲自去将皇帝的消息传达给沈溪知晓,却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进行点醒……一方面他会跟地方官府接洽,问询京城跟居庸关那边发生了什么,一方面则会派人去跟沈溪说明,关于皇帝口称染恙和等稍微康复再赐见的情况。

江彬心想:“只要把话带到,估摸沈大人就该明白陛下想回京城的心思,只是现在要找个台阶下罢了。我这么做其实算是成全陛下吧?”

江彬有一点比较聪明,一开始就没有蓄意制造自己跟沈溪的矛盾,在发现事情有了变化后,第一时间就将消息告之沈溪,如此一来他还能赚个好人,倒不是说他想靠拢沈溪派系,而是想树立一个中立的公正形象,以换得各方对他的容忍。

果然,江彬派人把话带到后,就算以张永、小拧子等人的头脑,也大概明白皇帝这是话外有话。

“……沈大人,陛下染病在身,咱作为臣子的现在不去探望一下?”张永就算揣着明白也要装糊涂,等着沈溪主动将问题揭破。

沈溪笑了笑,道:“陛下不说了么,这几天先不见,等要见得另寻时间?”

张永苦笑道:“也就那么一说,或许陛下现在想赐见沈大人也说不准……诸位意下如何?”

小拧子眨眨眼道:“沈大人,或许咱应该试着去见驾啊……龙体有恙,咱又未带太医在身边,找几个地方大夫前去探病总不为过吧?”

胡琏道:“两位公公,难道陛下染恙,地方官府跟陛下身边近侍能不去找大夫?咱去了,于事有何助益?”

很多事上胡琏都站在沈溪一边,沈溪有些不太愿意出口的话,干脆就由胡琏来说,而胡琏的语气相对冲一些,主要原因是他跟宫里的太监没有太多接触,属于彼此无太大利益纠葛的存在。

张永斜眼看着胡琏,神情间有些不满,大概意思是,你胡琏之前对我们还恭敬无比,怎么沈之厚来了,你就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小拧子急道:“沈大人到底有何主意?咱这些人都会听您的……还请沈大人示下。”

几双眼睛都看着沈溪,目光中带着热切,甚至连钱宁这样之前在皇帝面前得宠几近目中无人的宠臣也不得不对沈溪报以极大的希望,主要是现在谁都知道,除了沈溪能直接压一下江彬,其他人面对江彬时都会被其气势所迫,问题便在于现在江彬才是受皇帝宠信的那个人。

沈溪道:“今日还传来个消息,听说江彬亲自去县衙打探京城跟居庸关的情况,若他们了解不够透彻,我们不妨出手帮一把,毕竟是陛下想知道朝廷发生了什么。关于中原地区的灾害和盗乱,也该让陛下清楚,如此陛下才能更好地计划下一步动向。”

张永跟小拧子对视一眼,他们马上意识到,这是沈溪向朱厚照进一步施压,让其回京的一种手段。

看看,在你这个皇帝独自出来游玩后,你的兵权被太后派人占据,你之前所做出的安排都被太后和谢迁等人驳回,现在中原各处盗乱丛生,你再继续走下去的话或许小命都没了,到时候谁能为你维持江山?你连子嗣都没有,大明皇位眼看就要旁落他人了。

想到这里,小拧子还没觉得怎样,张永则倒吸了口凉气,心道:“之前在居庸关时,沈之厚对太后以及朝中人的压迫不闻不问,甚至有点儿妥协放弃的意思,当时是觉得他在韬光养晦,现在看来分明是以退为进哪!看看到了灵丘便知道,他跟陛下站在一边,若陛下感受到来自于太后跟朝廷的压力,岂非会更相信沈之厚?”

“太后剥夺的并非是沈之厚一人的军权,而是拿下了陛下跟沈之厚二人共同的权力,沈之厚来见陛下,并不算是劝陛下回京,而是要跟陛下陈明现在京城内外局势,陛下看到自己走后的权力格局变化,立即就会明白谁才是他最值得信任之人!沈之厚太可怕了!”

当张永意识到沈溪的深谋远虑后,已不敢再拿言语顶撞,开始变得小心谨慎,甚至于在跟沈溪对话时陪着笑脸,颇有点儿阿谀奉承的意思。他的想法很简单:“由着沈之厚去安排,总归他的计划一定是最妥当的,咱家只需跟着他喝口汤便可。”

而小拧子那边根本想不到这一层,还在一个劲儿地问:“陛下知道危险后,大概便会恩准跟咱们回京城去吧?”

沈溪道:“陛下是否要回京,现在不好说,一切等面圣过后再定吧。也不能做太过乐观的期许,陛下出来巡视四海,本身并非什么坏事,至少能让陛下了解中原地方百姓民生疾苦,此番陛下或许正是为了摸清中原盗乱缘由而出来的呢?”

张永咳嗽两声,大概是对沈溪的鬼话有些听不下去了。

张永心想:“陛下根本就是任性出来游玩,听沈之厚这么一说,好像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忧国忧民的明君圣主……你这沈之厚原来这么会拍马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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