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站着的郝氏听到,赶紧步了进来,看她那样,很是担忧的唤了声,“兰儿?!”
李梅兰听得一个恨眼看去,脱口就是一个“滚”字。
郝氏听得僵了一下,随又红着眼道:“是娘没本事哩!”那天不但没要到银,还被批判了一顿。
回来后,族里的长老们甚至还动了写休书和除族的念头。要不是她死求着的认了错,怕这会她跟闺女早不在了这里了。
李梅兰听她这般说,只冷冷的哼了声,“你是没本事。”除了哭就是哭,不但拿那个贱人没有一点办法,甚至还被那贱人给狠狠教训了一顿。
如今她名声尽毁,受尽族里人的白眼,还得嫁给一个快死的病秧子。
她所受的一切一切,都是因为李空竹那个贱人。
“贱人!”想到那个贱人,她又再次忍受不了的拔簪狠狠的向着妆台上戳去。
进来的郝氏被她讽得脸色卡白,见她还发着狠的刺着那张半新的梳妆台,就瑟缩了下脖子,抹着眼泪的步了出去。
辰时末,太阳都升得老高了,却还未见任家前来迎亲。
坐在堂屋里的几个本家亲戚,伸着脖子的向外看了又看。
有人忍不住的哼了声,“这都什么时侯了,咋还不来人哩,咋地,这是看不上咱们老李家的闺女不成?没退亲就不错了,还拿大架子哩。呸,个病秧子的玩意儿!”
“可不是,这都啥时侯了,都说冲喜最注重时辰了,这要耽搁了,要出了啥事儿,不得怪到我们女方的头上啊。”
有人听得就推了把郝氏,“去到村口望望去,要来了,就叫快点的,家活还没做完哩。再等下去,这亲我可不送了啊!”
“就是!去看看吧。我们可是舍了家活来的哩!”
被推了个趔趄郝氏,听了这话,也很是焦心的赶紧步出屋,向着村口大步跑去。
这一等,直等到巳时中才等来任家的人。
彼时的郝氏在村口远远的看到,急走两步的正准备迎上去招呼哩,却见那领头的任家生舅舅跟带为迎亲的堂兄,两人皆是一脸的怒气。
除此之外,后面还跟着那任家生的姑姑跟母亲。无一例外,两人脸上也都是一脸狠厉的怒气。
郝氏看得当即心头就暗叫了声不好,隐着身子,赶快向着村中跑去,在路过自家妯娌家时,向着里面急急唤道:“柱子娘,人来了哩,你们赶紧过来吧。把他二叔也叫过来吧,一会送亲走后,留在这边喝一顿吧。”
彼时正喂着猪食的柱子娘听了,只瘪嘴儿回了个知道了,便不再相管。
郝氏在外面等得团团转,眼见那任家的人已经进了村儿,就忍不住又是一个高喊,“柱子,柱子娘,他二叔,快点的吧。人来了哩。”
李二林在屋子里听得闹心,伸手拍了巴掌坐在他对面的自家儿子头上,“赶紧去,早背完早好。”
柱子沉着个实诚脸的点了点头,走时又扒了颗他爹放在桌上的花生,“那我走了啊!”
李二林挥手,那边柱子娘亦是洗完手过来。看着自家男人还在剥花生喝酒的,就忍不住问了嘴儿,“不过去?”
“晦气!”李二林沉脸,如今他只要一想着那天去赵家村丢的脸,就止不住一脸的怒气。
柱子娘见他这样也不勉强,拍了下幺儿的脑袋道:“走吧!”
“嗯!”
两人将一步出来,那边郝氏就赶紧过来要拉柱子娘的手。
柱子娘后退一步,见她东张西望的,就止不住皱眉了下,“嫂子你看啥哩。”
郝氏见只有他两母子,就忍着心下焦急道:“他二叔哩,叫着一起啊!”
“他得等一会的。不管他,咱们先走吧!”
“那哪成啊,还是叫着一起吧。”要是不叫,一会怕是没人作主哩,今儿来送亲的都是些妇孺,大老爷们的都没见着几个人哩。
柱子娘见她这样,就有些不满,“急什么,他又不送亲,一会过来吃顿饭就是了。赶紧走吧,一会跟人迎亲的碰上了,像什么话?”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赶紧走吧!”柱子娘忍着不耐,强拉着她赶快走。
柱子见状,亦是大步的拔腿走在了最前面。
郝氏没法,只得在心里祈盼着是她想多了。
随着被柱子娘给拉到家才将到不久哩,那边任家的迎亲的人却到了。
这一敲院门,还未等这边女方家的埋怨哩,那边任家生的亲娘,率先在门口开嚎了起来。
“扫把星的贱女人哟!这还未过门哩,就克死了相公哟,贱蹄子烂骚货,不得好死的玩意,你还我儿来,贱人,还我儿来啊啊~~”
“这才定亲多久哟,就出了这事儿。个贱人命中带煞,当初披八字的先生说不合,咱们家就不要,个贱人非得使了那下作手段,勾了我儿的魂哦。个老XX教的女儿,既是这般的不要脸,克死了人,还要硬塞哦!哇哇哇……天啊,我的老天啊,你下个雷劈死这小贱人吧!”
另一精瘦的妇人见她要倒了,就赶紧上前搂扶着她,跟着一起哭道:“大姐欸,俺当初就说要不得吧。小骚蹄子使手段的功夫可厉害着哩,是个煞星命,如今好了,咱家生好好的人儿,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呜呜……”
“我的儿啊……”任家生的母亲翻着白眼在那似要断过气般。
那精瘦的妇人亦有些抱不住了,随干脆双双滑倒在地的搂抱着大哭起来。
“我的苦命的儿啊,前几天明明要退亲了,如今又不退了。不退就不退吧,俺还盼着能用冲喜去去煞哦!哪成想,这昨儿还能起身的人儿,今儿早间还精神的吃了两碗粥的我儿,既是在迎亲的时侯,就这么去了哦。老天啊!我的天啊!这让我以后咋活啊!哇哇……”
李家大门就那样被强行大开着,任家的带来的男丁个个面带滔天怒气的把着门,狠盯着院中的李家人,这一行径令着李家这边的一众不满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得慌。
而任家这边,经两妇人这一闹,很快就引来了李家村不少的众人围观。
听了这话,众人皆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这冲喜冲死人的大把的,可这在早上精神,迎亲的时辰死的却不多见。
一时间大家纷纷的也都跟着猜测的在那里开始指指点点着。
院中李家人听人指点,脸色皆有些不好来。
郝氏听得早已愣怔,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再没有了一丝血色。
柱子娘见她那样,就不由得皱了皱。再寻眸去看还在闹的任家人时,就眯了眼的问道:“这亲你们家是迎还是不迎了?”
那正在哭闹的任家生亲娘听了这话,眼中狠厉一闪而过,她如今儿子儿子没了,秀才相公瘫在那话也说不得了。
这一切的一切全是这个贱人害的,她又岂会不迎?
“这话说的,不迎我们来了这作啥。人都已经克死了,又岂会让她舒舒服服的呆在了这?俺们家生年岁轻轻,没个一儿半女就去了,连着个披麻带孝之人都没有。没让她李梅兰那条贱命陪葬就不错了,难不成连着给自家丈夫守孝也不想做了?”
柱子娘听得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既是要迎了亲,那就和和气气迎过去就好。都作了亲家了。任家两位亲家这样闹又是何苦?”
“我儿子死了,我还不能哭上一场了?难不成还得让我高高兴兴的来迎?”任家生的亲娘眼中满是恨意,不满的叫道:“咱们谁无子女,要换了你们,你们他娘的指不定得闹成啥样哩。我在这哭上一哭也有错了不成?”
郝氏在那急得手足无措的急道:“亲家母,你要哭咱进屋哭,你这样,兰儿的名声可全没了哩。”
“她还要名声?”另一精瘦女人尖叫,“那骚贱蹄子哪还有半点名声?要不要我说出来,让大家伙评评?让大家好好认识认识你那贱女人儿是了何种人!”
他们就是要这样闹着,闹得所有人人尽皆知,不能抱复,还不能在这上面找回点补?
郝氏听得惨白着一张脸在那连连的摆着手。
任家生的母亲看了,哭得更加的悲惨来。
那边的柱子娘见任家男丁不制止不说迎亲的,就心下生了怒,正准备叫自家儿子去找自家男人时。
那边装扮好的李梅兰却一脸泪水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众人见状,皆愣了一下。
却见她快速的跑到任家两位妇人面前,一把狠跪的跪了下去,“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本就知道自已命不好,想退了亲,可又实在拿不出那般多的银。求了那建作坊的大姐帮忙,既不想,却是令了大姐不喜,连着二叔也觉李家女子该是不能反悔才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谁让我命中带煞呢,婶子们要怪就怪我吧。我给家生哥偿命!我给他偿命!”说着的同时,她呜呜哭叫着赶紧给其磕了头去。
而那边的任家生的母亲看她磕头认错,更是恨得一张脸都扭曲了。见她嘴里还叫着怪我吧,我给家生哥陪命,就气得直接一个上手去狠揪了她的头发,“当然要怪了你,你个贱人,贱人!”她一边骂,一边抬手狠狠的向着她的头上脸上扇去。
想着当初若她退亲还了钱,就不会有了这事儿,既不想他们李家既是如此可恨,宁愿让这个煞女嫁来害人,也不愿赔了银,如今害得她家人财两失,又怎能不令她生了恨?
越想越气的任家生亲娘,揪着她的头发,开始越打越疯魔了起来,打着打着,甚至还混着那失心疯的嚎叫,抓着她的头发开始不时的狠晃几下。
周围围观的众人了,皆觉着有些肉疼的移了眼。
想着再怎么样,人都死了,这当婆婆要把当寡妇的媳妇迎回去搓磨,好歹也应避着点人才是?这样搞得人尽皆知的,多少有些失了体面。
任家生的母亲却不管这些,弄到最后扇了巴掌不够,又改为用指甲狠掐狠抓。而被她压在身下的李梅兰,只一动不动的咬牙恨恨的受着这一切,那长长的指甲几乎要穿了她手掌,心中的恨意也越积越深来。
那边的郝氏见她越打越起劲,就赶紧跑了过来想拉架。
不想,她这才近身哩,那边的任家人就赶紧将其给挡了下来。
“亲家舅舅……”郝氏流着一脸泪儿的看着拦她之人,“这般多人看着哩,要训了兰儿,能不能……”
“呵,就是要让了众人看哩。怎么,亲家这当娘的心疼了?要不要俺把她做下的那些龌龊事儿,给翻出来说给大伙听听啊!”
郝氏听得闭了嘴儿,掀着眼皮看了眼那损人的精瘦的妇人,见她利眼瞪来,吓得赶紧一个缩脖,再不敢吭了声儿去。
那边的任家见这边再不说了话,皆愤恨加鄙夷的等着那还在不断抽打的任家生亲娘慢慢发泄。
待到那任家生亲娘终于打累,打不动了,只见那着一身红的李梅兰,早已是披头散发,脸肿如猪头的倒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死了一般。
郝氏等在一边,见终于结束了,这才吓得嗷的一声快速的奔了过去。将李梅兰从地上捞在了怀里,悲戚的叫喊着:“兰儿,兰儿……”
李梅兰睁着肿得只余了一条缝的眼儿,嘴角因着被打烂,在不断的往外冒着血泡子,看郝氏一脸的鼻涕眼泪儿,就忍不住冷哼了声。
借着她的力,李梅兰缓缓的坐起了身,在那跪着看着任家生的母亲,又再次磕着头道:“如今我说啥都是错的,婶子若想我陪葬,梅兰绝无二言,但凭了婶子发落。”说着,她努力的从眼缝里掉着几颗眼泪出,“只是在死之前,求得婶子,让我再看看家生哥最后一面吧!”
任家生亲娘听了,冷哼着还要上手,却被一旁的自家妹子拉住了,冲她摇了摇头。他们可不是来闹人命的。如今出了气,还闹毁她的名声,这以后,有的时时间慢慢搓磨她。
收到自家妹子的眼神,任家生亲娘也明白过来,哼了声后,叫道:“还不赶紧起来跟着走。”
“是!”顶着一张猪头脸,李梅兰怀恨的在将指甲再掐进伤痕累累的手心,忍着心中恨意的慢慢借着自家娘的力量站了起来。
那边柱子娘赶紧过来给她整了整披散了的头发。见任家接亲连着辆牛车都没有,就问着可是要去村中借车。
不想这话将出,又引来了任家的不满,“还当是享福去哩,相公都死了,不好好赎罪,尽想些有的没的美事,也不怕遭了天遣么?”
柱子娘被喝得沉了脸,抿着嘴儿的再没吭了声。
那边任家见她收拾好了,就着人赶紧将她的陪嫁包袱拿着,又再次怒气冲冲的用着步行的方式出了村。
而李家这边送亲的本家,一看这架势,就知去了也会自讨没趣,便纷纷告辞家去了。
李惊蛰从昨晚就过来了,对于这场亲事闹剧,他是从头到尾的避着,想着昨儿个柱子哥过来时,跟他说的秘密,他对自家的二姐今儿所遭受的,就再没了一丝的同情。
等柱子娘跟柱子告辞后,郝氏颓废着正准备关院门哩,就见李惊蛰背着换洗裳对她道:“既然这亲送不成了,那俺要回去学堂上课了。”
郝氏愣了下,立时的,就听她急道:“这还没吃饭哩……如今家里就只剩下为娘的一个了,儿啊,你能不能在这陪为娘的住上几天?”
她一边说,一边那眼泪儿又狂掉了下来。
李惊蛰小小年岁被她多次哭得早已成熟了心智,对这一脸的泪水儿也开始起了免疫。
皱了眉,马着脸道:“先生严得着哩,若家中再没人教导,我怕课业那下哩。娘要想见俺,每隔七天俺都会回来一次,不怕见不到的。”
“惊蛰啊~”郝氏伸了手想去抓他的衣袍,却见他一个躲闪过去后,就开始捂脸的悲哭起来,“呜呜呜,如今连着你也不要娘了么。呜呜呜,天啊,我的命咋这般苦哦……”
被她唱调弄得有些心烦的李惊蛰,皱着个眉头看了眼院门,见她还捂着个脸的,就快速的提步挤过了她,向着院外提步跑了出去。
被她挤了个趔趄的郝氏惊得赶紧回神,待追出去时,却发现早已追不上了前面的人影儿。
看着此情此景,不知怎生是好的她,突然的一个悲从中来,开始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任家生死了?”看着自那边回来的自家小弟,李空竹很是惊讶把,“这也太快了吧!”才几天啊,人就没了?
相对于她的惊讶,李惊蛰整个人倒显得蔫蔫的,点着小脑袋的瘫坐在椅子上,“是真的,还来闹了场哩。二姐都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快认不出来了。”
李空竹见他那样,就过去伸手摸了把他的小脑袋。想他小小年岁就被大人间储事搅得百事不宁,也着实不易。
“你如今啥也别想,只管好生念书就成。”
“嗯!俺知道哩!”李惊蛰顺着她摸头的动作想躲她怀里一会,不想正伸手哩,那边的自家姐夫却突然从门口显了身来。
这一个冷眼飞来,吓得他赶紧又将手给缩了回去。
赵君逸沉着凤眼大步的步了进来,拉过小女人安抚自家弟弟的手,“该是吃饭的时侯了,且去净了手。”
李空竹被强行拉着也不恼,嘻笑了声后,便抬步跟着他出了屋,当然出去的时侯,自是免不了再招呼声自家弟弟……
李梅兰这事儿就这样小浪一翻过去了,作坊的建筑却在快速的拔地而去。
待到七月下旬,冰铺彻底的停了冰。
镇上多余的小子跟半大女娃们也都拿着工钱回了村。而此时的作坊,也因着人多力量大,到了上梁之期。
这一回的上梁,李空竹是全权交给了赵君逸去办。
彼时,因着是全村的利益,各家各户都拿着礼的去了作坊坐席。
李空竹也舍得,直接定了一头整猪炖了,好好的把全村人招待一翻后,又说了下自已将来的大计。
为着防人走漏消息,介时进作坊的人除了要签保密协议外,且作坊的全年收入她还会拿出一成来分给全村所有住户。
“虽说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介时还请了各位叔婶哥嫂们作个监督,为着咱们村共同的利益,可得守好村中这一块的秘密才成。”
众人听了她如是说,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直到她叫了好几声的里长后,才堪堪回神的叫道:“赵老三家地,你说的当真?”
“当真!”李空竹点头,“作坊就这般大,不可能顾全全村的人,介时没顾到的村人,不能来了作坊干活,我李空竹占着赵家村的地头,也断没有吃独食的份。我还准备将咱们村整成全环城镇最富有的村落哩。介时,让咱们全村的姑娘小伙都成了那抢手的香勃勃,让外面的姑娘小伙挤破头的想争进咱们这村。这样一来,咱们就能把这赵家村壮大成几百户甚至上千户的大村庄,让了外人谁也不敢再小瞧了和惹了咱们,大家说这样可好?”
村人对于壮不壮大村庄没甚兴趣,只在乎有银子就可以,听了这话,哪有不好的理儿,直点着头拍着手的说她心地善良,让她尽管放心的去干,说是定会帮着监督那监守之盗之人,不让外人盗了村中的秘密。
李空竹自是感谢了一翻,并很是尊敬的请了陈百生介时代为执笔写契,到时请了全村人按手印作证。
彼时的陈百生内心早已激动不已,想象着那成百上千的住户都归了他管,那似当了镇长的感觉,简直令了他无法想象。
看着李空竹的行礼,他是连连自称不敢,眼眸里,却盼着她早日完成这事儿才好。
王氏在妇人那桌听得早已坐不住的起了身,奔向自家将笔墨拿了过来。
说是趁着众人都未散,不如撞日的先写了这契约的好。
见众人也说好,李空竹自是不会推辞。
待等到陈百生将契约写好,众人都按了手印后,这一场上梁宴也正式的落了幕。
彼时拿着契约的李空竹心情甚好的跟着自家男人回了家。坐在堂屋里,又着于小铃研了磨,她准备先订下一些坊规来。
赵君逸一直在旁默默的看着,见她写得认真,就有意的引起她注意的去别几眼。
被小女人发现,就见她赶紧的捂了那丑得无颜见人的字,很是不满的瞪着他,“不许看。”
男人点头,看着她道:“确定不要我代笔?”
“不需要!”鄙夷了他眼,“俺这是练字哩。你懂个啥!”
了然的点头,男人开始静坐在那默默的喝起茶来。
李空竹趴在那里聚精会神的好容易将规定写完,再抬头时,却见男人不知何时既不见了影踪。
招手找来于小铃问了嘴儿。
“姑爷么?刚看剑浊好像从外面飞进来与他说了些什么,随后就见他起身离开了哩。”于小铃疑惑的看着她道:“姑娘不知道?”离着这般近,就在眼面前哩。
李空竹呃了半响,她一个劲的埋头苦思冥想,哪就有那多余的空闲去管他了?
想到这,又做挥手不在意状,“算了不管他了,今儿姐姐心情好,教你们做样新吃食。”
“啥吃食?”
于小铃好奇,李空竹跟着吸了吸口水,虽说立秋了,可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如今不用作了大量的冰。有了多余的空闲,倒让她想起前辈子吃的凉皮跟面筋来。
“洗面筋!”
“洗面筋?”
李空竹卖着关子,带着疑惑的于小铃钻进了厨房,随又拿出面粉和好,开始作了那洗衣状。
教着于小铃将那面搓得只剩下不点的小糊状后,再放锅里蒸上几分钟,这样一来,面筋就算作好了。
随后,两人又将那洗出的淀粉作了凉皮。
待到做好,凉皮切条,面筋切块。再用着过了油的辣子、蒜水、陈醋一伴,立时,那飘散着独有的蒜香酸味凉皮,勾得人是满口生津。
正当李空竹拌好凉皮,准备让于小铃分出给众人尝尝时。那边厢的于家地却听着院门响,快速的去开了门。
刚将门打开,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男音却窜了进来。
“想不到一别经日,赵兄家中既有了如此变化。当真错过不少啊!”
正端着凉皮出来的李空竹听罢,寻眼向着那院门口看去。
见正向着这边步来之人,手拿金丝折扇,一副风姿卓越的骚包样,就忍不住的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
而那边过来的崔九正好亦看到了她,一双狭长上挑桃花眼笑得好不暧昧的冲她捉了个揖,“嫂夫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崔九老弟!”李空竹冲他点了点头,只当不知了他的身份,对着后面的赵君逸道:“还说去哪了哩,却原来是去迎了崔九老弟,正好,这做了凉皮,一会一起吃点解解凉。”
“凉皮?那是何物?”
李空竹抿嘴不语,那边的赵君逸过来接手,“吃过便知!”
崔九耸肩,对着身边的两侍卫打了个眼色,就见两人快速的随着剑浊隐了身去。
李空竹想了想,又着于小铃再多做点凉皮出来,“且一会放于厨房里就成,三位壮士可不能饿着了!”
“是!”
李空竹将凉皮端进了堂屋,又亲自去村中找到跟老头们闲聊的华老。
彼时,两人才一进屋,就见崔九很是讨好的从上首步了下来。
拱手舔脸笑着,“舅爷!”
华老瞪他一眼,“如何现下才来?”
“路上甩了些人,父皇又交待了些事情,便由此耽搁了。”
华老轻哼,李空竹则将拌好的凉皮盛进小碗里,“没有芝麻酱,不过味道也还不错,大家一起尝尝吧!”
见是新奇之物,华老就问了嘴这是何物。
李空竹答是凉皮,并亲自端于他手后,道:“且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老者看她一眼,自是没有异议的尝了一口。
见入口酸溜*开胃,就不由得大赞了翻,“倒是难得之物。”说罢,又快速的吸进几口。
那边的崔九见状,跟着端起尝了一口,瞬间眼眸满意的眯了一下,“当真是新颖之物。”说着,亦是跟着华老一起,开始吸溜起来。
赵君逸端着小碗看女人没有,就将自已的一碗递于了她。
李空竹摇头,“我回房吃!”随起身给另两人行了个礼后,便向着屋外走去。
赵君逸看得轻蹙眉尖,那边厢的崔九却趁机抬头,看了旁边之人一眼道:“当真进展神速!”
不咸不淡的别他一眼,男人优雅的吃着碗中之物。那边的华老在吃完一碗后,接着又盛了一碗,趁着空当问着崔九,“药可带来了?”
“自然!”崔九跟着也盛了一碗,“拿到后,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哩。路上我那三皇兄可没少崩达。”说到这,他又看向了一旁的赵君逸,“来余州的路上听暗卫说,环城的县臣是属了三皇兄人?”
“嗯!”赵君逸点头,“知情人已解决,剩下的县臣就交于四皇子吧。”
“这个好说!”彼时稀里哗啦又一小碗下肚的崔九,拿着镶金丝的丝绸帕子擦着嘴,末了轻咳一声道:“信已被截,人我也派人在暗中盯着。倒是你……”
他别有深意的拍了拍赵君逸的肩膀,“倒是下手够狠,怎么说那也是你妹夫,将来一家亲的,这样断人性命,就不怕了嫂夫人埋怨你?”
不咸不淡的别他一眼,男人将吃完的碗放下,见老者亦是吃完后,就唤着于家地过来收拾。
起了身,并不回他那话的另说道:“想来舟车劳顿,四皇子这一路风尘滚滚身子也必是乏了,臣现下就去着人将房间收拾出来,再备了热水,以为四皇子洗去纤尘。”说罢,就假意的拱了拱手,走将了出去。
崔九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转回头看了自家舅爷一眼,指着那窗框离去的身影所走方向,“那边好似是主屋?”
“哼!”老者冷哼,“休得多管闲事,你也有王妃,介时好生学着点。”
“是是!”
崔九漫不经心的点头,起身上了堂屋小炕,翘着腿斜躺下去,“看来这房这水还有得一会儿,我且先在这歇上一会吧。长途奔波,倒是乏得紧!”
华老别了他眼,见不过转瞬他既是睡了过去,就柔了脸,眼露宠溺的哼了哼,“臭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