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货多人忙的。李空竹跟赵君逸自那天谈过后,日子照旧跟以前一样的过着。
他跟着赵猛子依然是上山采果的劳力,有时回来时偶尔还会帮着来搅了果酱。
倒是崔九如今白天已经能全天醒着了,人也能自行下到地上的扶墙在屋子里走个两圈。
李空竹虽没有银子为他买了参片吃,但那根须她还是又出了百文买了些回来的。
如今每天都加在他的药里吃着,虽看不出多大的疗效,可应该也是有效的才是。
如今的赵君逸停了给崔九的把腕,脸色也通过李空竹每日的鸡蛋骨汤补着,显得不那么苍白了。
这天上响,将一锅山楂弄好后,李空竹便拿了面出来醒着。准备响午做发面馒头,再炒个鸡蛋,混个骨汤完事儿。
主屋里的赵君逸崔九跟赵猛子三人,围坐在林氏送来的一张旧的小炕桌上。吃着山楂残余出来的零嘴,喝着暖胃的热茶,静默的屋子里,谁也未曾先开口的说过一句话。
诡异的气氛让赵猛子低着个脑袋,大气都不敢出的紧喝了几口碗中之水。
再出声时,既是连嗓也不敢清的堵着喉咙道,“家好像还有点活让回去干哩,那个赵三哥,俺先家去会儿啊!”
“嗯!”男人不咸不淡的轻嗯了一声。
赵猛子却听力极好的赶紧下炕趿了鞋,掀了帘子就大步步了出去。
看着那那还残留着荡动的门帘,崔九勾起那好看的棱唇,淡笑道:“赵兄跟嫂夫人好似跟这对夫妻,异常亲近呢!”
自已被救,安置在这的这些天里。虽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可也有很多清醒之时。平日里除了那对常来的夫妻家人外,还未见过他们有哪个同村交好之人来登门窜访过。
男人不动声色,“堂兄弟,自然亲近!”
“原来是堂兄弟!就是不知了隔壁……?”说到这,他轻笑一声,“赵兄莫怪,那日崔某沉睡之时,偶然间似乎听着点什么……”
“哥哥嫂嫂!”男人极为平静的截了他话,看着他道。
崔九听后狭长之眼故意上挑一瞬,作不解道:“倒是怪哉,既然隔院之人乃赵兄哥哥嫂嫂,为何既不如了那堂兄弟亲近?”
“心术不正之人,自然远离为好!”
男人端茶轻抿,看着明知故问之人,语调不咸不淡。
崔九笑了笑,捻着手中沾着糖霜的山楂*,“赵兄倒是难得大义之人。”
那天晚上关于赵君逸捶墙之事,当时的自已还有着半丝清明没有完全昏睡。那声音,虽听着极像是外物撞击墙面的声音。可同是练武之人,怎能不知了那其中的差异?
再加上那隔院之人的辱骂,让他知道了这赵君逸并不属了赵姓家族之人。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外乡人,或许也根本不似了他自已所说的什么乡野莽夫。那么这倒也能解释通了他为何会武一事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了什么?
“崔公子也是难得的喜探人隐私之人!”
崔九也不恼,只嘻笑一声,“赵兄于我有救命恩德,自然会想多亲近一分。”
“呵,难得!”赵君逸看着他,淡勾淡粉薄唇,冰寒的脸上,衬着那分外恐布的半面毁容颜面,若不明就里的人看罢,怕是心都得吓得得瑟不已。
“那便让赵某看看有无看错于人吧!”
崔九愣怔,想着他这话是何意?是让了他探,还是自已被人看低了能力探测不到?
轻蹙了下眉头,崔九看着他,亦是笑得风雅回之,“既如此,倒是崔某却之不恭了!”
外面的李空竹跟麦芽儿不知主屋之事,两人这会正揪着发面团子揉着馒头哩。
就忽听得院外好似有驴打响鼻的声音。
再随后便是一男子唤门的声音。
李空竹洗了手从厨屋走将出来时,正好撞见了正向着里看的惠娘。
见此,她赶紧满脸堆笑的走将过去,将大门给拉了开来,“没成想过,你还真来了。快快请进!”
“不欢迎?”她故意挑眉相问。
李空竹赶紧摇了摇头,看着立于她身后一步之远的男子迟疑道:“这位是……”
“这是我婶家儿子何木,我租借了他家驴车让他我送来的!”
“嫂子好!”叫何木的青年男子,笑出一口白牙很是热呼的唤着她。
李空竹点头,看了眼他那带棚的驴车,又扫了眼自家的过于‘小巧’的门洞。
对他为难道:“这门实在挤不进这么大辆车,不如就此停在了外面?”
惠娘已经先行一步跨进了院,将她所住之地给扫了个大概。
见屋子破烂,院子窄小不说,连着屋门都不对了正面。这分明就是农家人修的偏房给隔出来的。
想着回家这几天自已所打听到的事儿,就不由得心下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命来的!
那边的何木拿着套驴的绳,实在找不到拴绳之地儿,最后还是李空竹干脆让他拴在了挡大门的栅栏上,才给解决了。
只是这样一来,那整个驴车就将大门口给堵了个严实,若是有谁来窜门的话,怕是连门都进不了了。
何木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挠了下头,李空竹也不在意。如今除了麦芽儿两口子外,还真没啥人愿意到她这来窜门的。
那边惠娘打量完后,转头见这边拴好了车。就交待着何木道:“帮着我把车上的礼盒拿下来吧!”
“哎!”
见何木上了车。李空竹眼神闪了闪,笑着打趣她道:“来就来吧,咋还破费哩?不过也正好,我收了个便宜!”
“倒是半年未见,嘴贫了不少啊!”惠娘亦是笑着回趣了回去。
那边何木下了车,手中提着三个用纸包好,垒在一串中等礼盒。
李空竹在招呼他们进屋时,就跟出来看的麦芽儿打了眼色。
这会她已经去到主屋跟赵君逸说了家中来客之事。
彼时的赵君逸跟崔九两人再说完那番话后,就各自沉寂了下来。
两人不动声色的喝着茶,表面看似安静,实则内里都在较着劲头的,谁也不打愿先行的打破这无声的沉默!
麦芽儿的到来,让赵君逸破例的起了身,沉默着下炕趿了鞋便走了出去。
屋里的崔九挑动了下黑亮俊秀的眉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赵君逸出来时,正好迎着近前的李空竹几人。
李空竹笑着跟身旁一清秀女子作着介绍,“惠娘姐,这便是我所嫁之人!”
“当家地,惠娘姐是我从前府中同乡,如今她身满出府,今儿特意着礼前来看看我这故人哩!”
赵君逸不动声色的跟那女子点了点头,淡道一声,“进屋吧!”
惠娘在听李空竹介绍时,也注意到他了。见他面色极冷,倒不敢盯着他打量太久,只匆匆別了眼,便冲他得体的施了一礼。
听他说着进屋,便笑道:“打扰了!”
李空竹招呼着进了屋,见崔九神在在的坐于炕上。就跟惠娘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的来历。
惠娘在听着是从深山狼群里救来之人,内心很是惊诧了一翻。
表面不动声色的匆匆扫了那人一眼。见那人即使只着了再普通不过的灰布棉袄,也无法掩住其眉宇间所隐射出的那抹贵气,便知此人怕是非平民出身。
倒底在大户人家里看多了眼色行事儿,对于这样的富贵之人,如何会沦落至此,惠娘面上始终平静平常,只淡笑着冲那人点了点头。
很显然对于她的点头,崔九是不屑一顾的。哼哼着从炕上磨着起了身,“身子倒是乏了,既你们有客人前来,我倒是可先腾腾窝(四声音)了。”
李空竹点着头,见他磨下地后,有些站不稳的样,就转眸看向了赵君逸:“要不扶一把?”
很显然,男人虽不情愿。但还是走将过去,提着了他一边的胳膊,也未吭声的,直接拉着他大步的向着外面走去。
崔九被他带得一个趔趄,嘴角很是抽了几抽。出来时,别有深意道了句,“多谢赵兄帮扶!”
男人松手,立在那里看着他道:“目地既已达到,便自行走吧!”
“这局算是我赢了吧!”崔九挑眉,见他抿唇未有吭声,眼中满是自得的笑了起来,“赵兄放心,你所说之话,崔某定当牢记在心,保你并未错眼!”
说完,别有深意的勾起了那好看的棱唇,大踏了步子,缓慢的向着小屋行去。
赵君逸见他远去的背影,淡勾嘴角,眼中亦是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屋里的李空竹招呼着惠娘上炕。
麦芽儿帮着收了赵君逸他们残留的茶碗,对着李空竹说道:“嫂子,你留着招呼客人吧,中饭俺帮你做了!”
“麻烦你了!”李空竹并不推辞,确实没有把新来之客扔着单独在这的道理。随又将桌上的所剩不多的零嘴盘子递于了她道:“那麻烦芽儿帮着再来盘零嘴可行?”
那边的麦芽儿满不在乎道了句,“这有啥啊!”说着,便拿着茶碗跟零嘴儿盘子走了出去了。
何木见她俩似有话说,再说了自已一个大男人杵在这的,也确实不像个啥。
便起了身挠着头道:“嫂子,你家有啥要帮忙的活干没?”
“有!”李空竹明白他这是不好呆在这,便招呼着外面的赵君逸道:“当家地,我记得家里昨儿好像拉了几根木棒回来。正好何木老弟来了,你让他帮着出把子力吧,这样你也能轻省一点。”
“知道了!”立在外面的男人淡道了声,对着已经出来的何木道:“走吧!”
“……哎!”
待何木出去后,李空竹便让惠娘先行等一会。
她走将出去,到了小厨房,见麦芽儿正将茶碗洗净,从油纸包里夹着山楂零嘴儿。
“我来吧!”李空竹伸手接了过去。眼睛扫了眼架子床上,见崔九闭眼似睡了过去,便没在相理。
端着山楂零嘴儿,又重拿了干净的茶碗。
麦芽儿问她中午可还要加菜。
想了想,对她道:“院角雪堆那还冻了块瘦肉,不若切了炒圆葱?”
“行!”麦芽儿点头,“到时我再烙两张饼,瞅着蒸的这点发面不太够哩。”
“由着你安排便是!”李空竹笑道:“记得给你婆婆两口子端点回去。”
“哎,知道哩!不会少的。”麦芽儿推着她快走,别晾了客人,“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几乎天天巴着你们家喝那骨头汤的,俺婆婆跟公爹都胖了一圈了哩!”
“这是好事儿!”李空竹任她推着,出了院的笑着回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