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信卫扩编成左中右三营,每营二万人,一切军械粮食补给从优……李过兼任中营指挥使,高一功兼任左营指挥使,刘体仁兼任右营指挥使……。”
吴争突然宣布广信卫扩编,让李过三人起始惊愕,随即大喜。
既然王爷有心扩编广信卫,而且一扩就是增加三成,这表示不再追究三人过错了。
否则,该趁机削减才是,至少不会增加一人。
吴争继续道:“李过广信卫原都指挥使职不变,高一功、刘体仁原副都指挥使职不变……三位国公,扩编兵员应该没有问题吧?”
李过忙拱手应道:“王爷放心,原忠贞营旧属未编者不下五万之众,且此次西进,俘虏敌军也有五、六千人……足够按王爷令谕扩编。”
吴争缓缓点头道:“即日起,各营提调有力之一部,不低于八千人,共计不少于二万四千人,以大西军之名,李过、刘体仁留守江西,此部由高一功统率,暂归入永历晋王麾下,配合大西军扫荡湖广各府县……。”
李过急问道:“敢问王爷,收复湖广诸府县之后……归谁?”
吴争顿了顿,道:“容后……再议。”
李过有些失望,但依旧带着一丝欣喜道:“臣等谨遵王爷谕令!”
吴争继续道:“肃清湖广之后,此部人马不得归建,向东南方向,配合南面郑军肃清闽粤残敌。”
高一功面无表情,但坚定地应道:“遵命!”
……。
“王爷英明。”
马士英和李颙微笑着迎上。
吴争斜了二人一眼,心里也不无得意。
当然,脸上依旧一片平静。
马士英总结道:“王爷此行,最大的收获是与晋王结盟,西南半壁有了大西军之支可靠的盟友,怕再无人可与王爷争锋……而锦上添花的是,王爷用一手推拿之术,化解了广信卫变局,弹指之间不仅让三位国公心服口服,更使得广信卫三万多将士免于身败名裂之祸……可敬可佩啊。”
相较于马士英的“奉承”,李颙低调得多。
“但广信卫终究是显露出了一些异动,不可不防……好在王爷借与大西军共讨湖广、闽粤清军之机,将祸水它引,此举既可削弱广信卫,且又不着痕迹……着实是妙啊!”
吴争刚开始时还有些得意,听着这些奉承话,心情舒畅。
可越听越不是味,没好气地斥道:“敢情,孤在你的眼中,竟如此不堪吗?”
对吴争斥责,李颙倒也不怕,他微笑道:“广信卫由原忠贞营改编而来,最初仅二万员额,自然是遴选精锐中的精锐,此次大将军府颁布征兵令,广信卫扩编至三万多人,这扩编的一万多人,自然也是精锐,可此次王爷再次令广信卫扩编,那么兵额确实没有问题,但兵员必定已是老弱病残之人。如此一来,王爷要三营各出有力之一部以大西军之名,在湖广、闽粤扫荡残余清军,老弱病残无法上阵,新征兵员需要训练,李过等自然要遴选精兵强将,搏取战功,一来将功赎罪,二来向王爷示好。可咱们心里都知道,单就湖广清军就有不下八万之众,围剿定非易事,几仗下来,广信卫善战老兵,恐怕不会留下太多……。”
马士英笑道:“加上转战闽粤,几个月厮杀下来,就算广信卫兵员损伤不多,但元气必丧,便不足以让王爷烦心了。”
李颙亦不落于人后,他道:“广信卫若在此战中立下大功还好,若战败,王爷可二罪并罚,一举解决此患,也不会落人口实……可谓一举三得也。”
这二人一唱一和,着实让吴争心烦。
吴争轻哼一声,冷冷道:“心中有佛,看什么都是佛,心中若有屎,看什么都是屎……二位共勉吧。”
马士英、李颙互视一眼,竟不在意,轻笑起来。
吴争离开时丢下一句话,“传话给宋安,即日起,忠义夫人一举一动,见什么人……时间、地点、说了什么话,皆须一一记录在案。”
“是。”
……。
醴陵,曾经在元至正年间是醴陵州,在明洪武年间降为长沙府辖下一县。
一夜之间,成为了军事重镇。
大西军与广信卫随即以东西两路,向北方发起了猛烈攻势。
到这个时候,其实形势已经非常明确,光复湖广,仅仅是时间问题。
而吴争已经连夜返回杭州府。
原因很简单,在湖广清军遭遇猛烈攻击之时,义兴朝和大将军府,将不可阻挡地迎来北面清廷的使者。
其实道理很简单,用广信卫乔装大西军,合击湖广清军之事,瞒不了人。
说它是掩耳盗铃之举,并不夸张。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吴争既然敢这么做,定是有对策的。
还有一个吴争必须迅速返回杭州府的理由,那就是南面郑森已经与番人舰队干上了。
正如吴争之前预料的,郑森就算知道了吴争让陈永华带去的十六个字,也很难在实战中贯彻。
海战和陆战完全是两回事,临时抱佛脚的现学现卖,效果并不好。
吴争不希望郑家水师壮大,但也绝不希望它一战倾覆。
何况,在与李定国达成共识、结盟之后,郑家水师等于成了吴争的“禁脔”,那么在这个时候,吴争就必须调整之前对王一林及三大水师的战术部署。
不使郑家水师折损过大,成了吴争眼下最重要的选择。
没有永恒的敌人,唯有永恒的利益。
五年多的时间,让吴争已经洗去了刚穿越时的那一丝浮躁、冲动,取而代之的是,战略上的冷静和……冷酷。
对吴争而言,史上名人对他的影响力在渐渐降低,吴争发现,但凡是成名之人,往往都存在着不受控制的一面,譬如陈子龙、譬如张同敞、譬如多尔衮。
这种不可控,似乎不受实力所左右,就象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左右着。
吴争虽然不信鬼神,但却隐隐感到这种神秘力量的存在。
既然不受控,那就无视。
有友则敬而远之,是敌则消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