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齐了没?”一位老者看着这群年轻人问道。这些后辈虽然不是他族中的后辈,但多少和他有些关系,都是托关系过来的。
这年头,这样的战功比在哪里都好捞,自然是谁都想分一杯羹。天雄军作战为何比其他军队猛,很大程度上都和这点有关系。都是卢象升的亲友子弟组成,凝聚力很强。杨帆想到就连卢成这样还只是一个孩子,都被卢象升灌输守城背后有爹娘,攻城前方有新娘的思想,这天雄军自然要强上不少。除去火器营钱七夜那一千人用的都是火铳之外,正真正的两千天雄军用的都是强弩。
“差不多都齐了,只有扈城还没到,这个小子就是磨蹭,说他不知几遍了,还是那么懒散。”
他们都是天雄军先锋头队。卢象升练军,都是身先士卒,那些自己的亲友后辈,统统都塞进先锋队。一来二去的冲两回,胆子练出来了,杀人不手软了,也就可以建功立业了。不过按照孙承宗的话说,这样培养得出悍将,却培养不出帅才。
“小子,你说谁懒散那?”声音传至,原先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都注视着飞驰而来的黑马。一身红色紧身装束,黑发披肩,当真是鲜衣怒马,马鞭一扬,黑丝飞舞,光彩夺目。少年勒马,一双凤眼上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怎么,我在后方查看地形,这么会儿功夫就听见有人说我坏话了?”
刚刚还在说他坏话的那人立马口风一变,笑道:“哈哈,倾城来啦。赶紧的,我们正商量着呢,这先锋营没了你可怎么行,快来快来。”那人笑眯眯地看着扈城,心里却暗自讥讽着,又不是娶媳妇,穿这么花哨。当心被人一箭给射下来。
“倾城美人儿来了,啧啧。穿得这么艳,找男人去了?”一位和扈成关系好的少年故意嘲笑道。
鲜衣男子嘴角一扬,冷哼道:“皮又痒了是不?再叫一声试试。看我不把你变成高公公的那样子。”
那个还在捧腹大笑的男子忽然不张嘴了,一脸严肃的表情,看上去忍着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扈成摸了摸马头,问道:“看我做什么?”
“你看后边。”那人强忍着不笑出声。但还是避免憋出内伤,嘎嘎地笑了出来。手指着后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装神弄鬼!”扈成一转身,看到高风那张气炸了的脸,也是不由一滞,赶紧岔开话题,道:“啊哈哈,见过高监军。”
今天一连被气了两次的高风肺都快炸了,又不能和这些小辈一般见识,白了一眼这个穿得跟新郎官一样的扈成,道:“谁叫你穿红衣裳的?你不知道这样容易暴露行踪吗?赶紧换了!一点都没有长进!”骂完。就匆匆进了中军营帐。扈成看着高风的背影,暗骂了一句,死太监。
钱七夜和杨帆也是骑马赶至。众人的目光被后边的杨帆吸引住了,纷纷指手画脚地嘀咕道:“这家伙是谁?怎么感觉钱把总和他走得这么近?”
“谁知道呢。估计又是个想进入天雄军的吧。”
扈成眯着眼,看着杨帆,道:“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个和扈成要好的男子撞了下扈成的胳膊,道:“得了吧,你以为都是城里的那些姑娘吗?哦,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说着说着便开始演起来了。
扈成眼一翻。道:“我说赵存,你今天是有病吧。怎么老是和老子顶嘴,是不是欠抽啊!那天是谁把你从醉红楼背出来的?”
“你……”白衣青年脸一青,这家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真是太不厚道了。
“哈哈……”
“笑什么笑,让你逛窑子你敢逛吗?你有能力吗,小屁孩,走走走,回家吃奶去。”白衣青年朝后边怒道,“别找不自在。”
“行了!你们好好呆着。”老者喝道。“我进去和中军大人商量事宜,你们安分点,别乱来。”
……
……
军营之中,韩中军坐在营帐之中,杨帆看了一眼,除了死太监之外,另一边坐着的,应该就是另一个湖广军营中的千总吧。杨帆刚进来,韩琦站起来,道:“这位便是在大凌河之战一战成名的杨帆,杨院长。诸位,这次剿匪,就是由韩院长提议的。”
“原来是杨院长啊。恩,果真是年纪轻轻,就深得圣上赏识,不知道这又是为何,突然就……唉,真是可惜啊。”一边的总兵笑了笑,道:“这次杨院长难不成想东山再起吗?不过似乎选错了目标啊,这若是剿个山匪都能当爵爷,这大明,还不都是爵爷官帽子。”
“这位千总大人说笑了,在下不过受卢巡抚之托,来此指点,并无他意。”
高风瞥了眼,阴阳怪气地道:“这剿灭一些山匪,还有什么好指点的,直接大军碾压上去不就成了么?”
韩琦眉头微皱,道:“话不能这么说,高监军可能有所不知,这二龙山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别看这仅仅是一些土匪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派两个营的兵力过来了。这二龙山的独眼龙,不但狡猾至极,在山里边布置了许多暗哨、陷阱,还在大寨之中,暗藏了几门重炮和弗朗机,都是早年从闽地走私买来的。朝廷多次责令上缴,始终找不出来。这也是地方上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这次虽说名义上是剿匪,但一定要把损失降到最低。所以,不知道杨院长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既然韩中军有意让在下说上一说,那么在下就说些自己的意见,仅供参考吧。”
他走到地图前,道:“二龙山很有可能暗藏重炮、弗朗机,若是六千大军上山,太过于密集,若是山寨中火力全开,定然伤亡惨重,不宜取。在下的意思,是三千湖广军绕到二龙山腹部,从侧翼进攻,吸引住山寨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