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到饭点,于府的人围在一桌上(汉明大黄袍416章)。正房二房,三姨四娘的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围坐在一大桌上,等着于泽成出来。
于泽成的年纪并不大,比起徐骥还要年小七八岁的样子,早几年,于家老爷子走了,他也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才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还是朱由检看在于老爷子鞠躬尽瘁,死前还在写奏折,一口血吐在奏折上的面子,破格提拔上来的。
于泽成坐下,拿起筷子之后,一桌子人才敢都筷子。
“野芳,詹事府的职务如何?”
“回父亲大人,一切安好。”
于泽成点了点头,道:“恩,那就好。这与徐家四女的婚事,也该定下日子了。”
一边的三姨娘说道:“老妇人都挑好了,下个月二十五,良辰吉日,说是老爷将聘礼下了,下月二十五就拜堂成亲,给野芳操办婚事来着。”
于泽成点了点头,道:“恩。等你这婚事办了啊,为父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你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这样便好,这样便好。野芳我跟你说,这徐家也算是书香门第,和我们于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等娶了人家,可得好好待人家,不然为父与你未来老丈同朝为官,可就拉不下这脸面来。”
“可是爹,孩儿只是听说,这徐家的四女和最近刚刚到京师的杨帆似乎有些情愫,您看着这……”
“嗯?”于泽成筷子放在晚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爹说?”这书香门第的,最讲究的就是脸面问题。要是新进门的儿媳妇,就被传出什么有损门面的事情来,那还不得丢尽脸面。
一向老实的于野芳小声道:“这本来就是空穴来风,当初杨帆和徐家走得近,难免有些闲言碎语,孩儿也没有太当回事情。何况那时候杨帆不是被打落下马了,那徐蓉确实长得好看。孩儿喜欢得紧,也就没有多说。”
“糊涂,你想想当初你小叔子家的那酒庄,被整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要是这杨帆真与徐家女子又什么牵连,你想想,他能放得了我们吗?如今他被重新启用,贵为蓟辽总督,宁国侯。若是坐实,这京中还有比他显赫之人吗?”
“到时候,这婚事办得,估计连敢来喝喜酒的人,都没有啊!”
砰!
于府的大门被扣响。
“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来?管家,开门。”
大门还没有打开多少,直接被一只手一巴掌推开来。吓得管家一个踉跄,往后边退了几步,“你……你……”他看着杨帆身上的那身紫金蟒袍。还有那手上的那柄刀,一下就坐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看到杨帆怒气冲冲的样子,于泽成暗道一声不好。这顿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于泽成?”
杨帆看见主位上的那个中年男子,似乎想起什么来,连声冷笑,“于泽成,原来是你啊。当初洛青川的那件事,我查到就有你在幕后,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冤家路窄。”
“杨帆……你……”
杨帆刀一拄地,笑道:“于少卿没有看见本侯爷这一身紫金蟒袍吗?还是说,这年头。连圣上的话,都不起作用了?”
于泽成赶紧带着一家老小见礼,问道:“那侯爷到访,所谓何事?”
“别废话,与徐府的婚书,拿来吧。”
“这……侯爷您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这徐家与我们于家结亲。那是朝中尽知的事情,怎么能够……”
“啊!”
“杀人了!”
杨帆笑道:“慌什么?我没有那么不讲道理。”他一抽刀,于泽成身后的那帮娘们就叫起来。
“我说于大人,这聘礼下了吗?”
“没有。”
“拜堂了吗?”
“没有。”
“洞房了吗?”
“没有。”
“那还不赶紧的,将婚书拿出来。”
于泽成的脸一黑,道:“侯爷不要太过分了。”
“婚书,我再说一边。不然,若是你也想要你儿子落得洛青川那样的下场,你就自己作死吧。”杨帆放下话,等着于泽成的回应。
于泽成挥了挥手,大房妇人从袖口拿出了那喜庆的红色书札。他缓缓走上前,道:“小侯爷,人在做天在看,今夜之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的完结的。”
冬青闪过,从于泽成的脖子间划过,一丝凉意上心头,于泽成瞳孔一缩,后边的三姑六婆更是尖叫着。杨帆的刀没有停,刷刷刷地飞舞着。
叮!
长刀入鞘。僵硬在原地的于泽成望着满地的纸屑,以及感觉着自己光滑的下巴,他都不敢牙颤,生怕刚刚自己下巴落下去一分一毫,就被那锋利地刀刃削下去了。
“这个胡子刮得还满意吗?”
“满……满意。”于泽成感觉这下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
“满意就好。”杨帆转身离去,只留下身后于府鸡飞狗跳,大呼小叫的嘈杂声。
……
……
徐蓉这几个月,人也消瘦了不少,特别是听到三月前,听到传闻杨帆失踪了的消息,更加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原本有些丰腴的身子,瘦了许多,下巴都尖了。
桌上还有些粥、点心,都没有动过。也只有直到饿晕了,才在红玉喂食下,她才喝那么点充饥。一个女子,就以绝食的方式,来抗衡着自己的父亲。
“小姐,再吃一点吧,要是杨爵爷看到您这样子,一定会心疼的。来,多吃一点。”红玉也是好久不出门,也不知道杨帆竟然已经回来了。徐府的人,担心徐蓉会干出什么傻事来,就让她一直跟着徐蓉,饭菜都是有专人送来的。
“他不会回来了。”徐蓉一滴泪落。
红玉帮着拭去,道:“若是这是如此,小姐,你就从了老爷的意思吧。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笃。
窗子被敲了一下。
“红玉,窗子响了。”
“定是什么鸟,小姐不要理会。”
笃笃。
“蓉儿,你睡了吗?”
红玉的勺子一颤,还半躺在床榻上的徐蓉唇一抖,眼中起了一丝波澜,声音颤抖的颤颤着,说不出任何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