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本来不是春闱的年份,但是为了稳定局势,朱由检下令重开恩科,为的就是将读书人的目光吸引到科举上来,免得出现什么乱子(汉明大黄袍435章)。不过在杨帆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读书人的目光,本来就被牢牢地吸引到了读书上,他不读书,还有什么卵用呢?
这三两天,侯府上拜访的人,也多起来。大抵是些士子,尤其以扬州人士居多,他们听闻杨侯祖籍扬州,也好找个由头拜访一番,至于目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探个口风,混个脸熟,求个情面。不过杨帆一概闭门不见,直到第三日,会试要开始了,这些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人,才姗姗而去。
杨帆乃是这次会试的总裁,朱由检又任由他‘胡闹’,原本前后要举行九日的会试,直接被杨帆压缩到了三日,试题这方面,作为副总裁,礼部的左侍郎陈保德一直反复询问着杨帆,到底可行不可行。这原本九日的考期,缩短到三日,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礼部当然也不是没有什么准备,这手头上也多备份了一套卷子,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杨帆反复强调着不会出乱子,不会出乱子,让这些人那惴惴不安的心情也稍稍定了定。毕竟总裁是他杨帆,自己也不过就是打个下手。
大明会试八股文,也就几百字左右,少则三百余,多不过五百,这是有明文规定的,所以三天憋出几百字,说实在的,确实有些浪费时间了。而大抵那些费时费力,有时候连三天都完不成的人,则是在琢磨着如何遣词造句,在用词、句式、行文上下功夫,这就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考生几千人,都陆续入场,这考试的小隔间。就如同一个小柜子一样,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在进去前。有专人负责搜身,每人发三根蜡烛,进去后房门马上封锁,考生就在里面答题,晚上也在里面休息。若是在以前。这吃喝拉撒的,在一个这么狭小的单间里,再加上有的还是几天甚至几十天不洗澡,千里迢迢赶过来的,所以整个试场都是臭烘烘的。现在缩短至三天,至少比近十天闷在这单间里头来得好一点。
第一份试题发下来,众人一看,暗松一口气,这题目也不刁钻,相反简单得很。破题都简单的要命。杨帆也没有刁难考生的意思,有些变态的出题人,总喜欢在四书五经中找一些偏一点的句子作为题目,后来四书五经被翻烂了,考题都没什么好考了,就出一些注疏上边的句子,大抵都是宋明以来的重要理学著作。
坐在主试堂上的陈保德看到试题,也暗松了一口气,道:“侯爷您出的题目,也太简单了。这‘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出自论语,根本就是……就是……”他凑近杨帆。低声道:“就是给他们一个拍圣上马屁的机会嘛。”
杨帆笑了笑,没说什么。这陈保德拿到的,不过是试题题目,这要求可没印在他那张纸上。那些拿到题的考生,可就脸色有些不正常了。
京师士子一处,李郁欢拿到题。会心一笑,心中笑道,先生果然是先生,总是不按照套路出牌。这次的要求,便是文体不限,用八股制艺者,不录。
八股文就是指文章的八个部分,文体有固定格式: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题目一律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原文。后四个部分每部分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合起来共八股,用孔子、孟子的口气说话,四副对子平仄对仗,不能用风花雪月的典故亵渎圣人,每篇文章包括从起股到束股四个部分。
其实最初,八股文不过是写议论文章的一种推荐格式,本身无好坏之分。但后来由于科举考试规定必须采用这个格式,就遭到了很多知识分子的反对。八股文就成了古代科举制度弊端的替罪羊。杨帆提出八股制艺者不录,就是想证明,不写八股文的科举,照样可以选拔人才。那么这样,有为何还要生搬硬套呢。
第一天的考试,就是考作文,五百字,用一天来些,不过分吧。若是按在我们几百年后的大天朝,一小时就给你写出来,当然,这是没什么可比性的。
文体不限,这个看似放宽的要求,却让考场之中的考生倒抽了一口冷气,有些人背得滚瓜烂熟,就差将事先作好的套路文用上去了,这时候给来一句八股制艺者,不录,那不是断人前程嘛。原本对于杨帆出的这个题目还抱有感激的一些人,心里早就将他骂了几千几万遍。
这还怎么落笔,原本胸有成竹的人都有些吃不准了,到底这文章该如何写。不过也有些人,在思索几个时辰之后,便开始落笔,既然文体不限,骈文、散文还是杂文皆可,那还有什么好拘束的,写出自己的意思即可。
“侯爷,该是巡考的时候了。”陈保德拱手道。
杨帆点了点头,走下主堂。整个考场比较大,杨帆也只是草草走过。看到一个个抓耳挠腮,挤进脑汁思考如何行文的考生,有的年纪都四五十了,真的算是大学僧了。等到一场巡视回来,杨帆看到那已经有些眉目的考生开始落笔。
他走过京师士子的考场区时,还是看到了那个已经在行文的李郁欢。他也就扫了一眼,然后转头便离开了。
当有人上厕所的时候,就会有巡考的官员陪同,以免有作弊的行为发生。一般的作弊,也就是夹带小抄了,不过古人的考试资料太多了,有时候抄在衣服上,都不够的。杨帆除了与陈保德说上几句话,便是喝茶、上厕,喝茶、上厕。
“侯爷,您还没说这出的题为何如此简单呢。”陈保德有的没的闲扯了几句之后,又把话题绕道了原来的地方。
“陈侍郎觉得简单吗?我可觉得不简单。如今有这么多的起义军,不是上者不贤达,而是底下的某些人在地方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