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晌午,在辽河以西,两队人马终于是碰面了。代善带着一千骑兵,候在辽河以西,等着杨帆他们前来赴约。
祖润泽脸色像吃了苍蝇屎一样难看,心里暗道杨帆那个臭不要脸的,把这种活交给自己,这不是自己拉了屎,让他来擦屁股吗。一千个弟兄,也不带任何武器,就这么空手来了。好歹也拿个趁手的武器防备一些不是?什么都不带,万一这帮子建奴反水了,不久要命了?
不过来之前,杨敏明确说过,不要穿铠甲,不要带任何武器。祖润泽也算是豁出去了,反正横一刀竖一刀都是个死,死在建奴手上,好歹也算是烈士了不是。
他往前走了五十步,耸了耸肩,装了壮胆,喝道:“来者何人!?”
这次以粮换人,皇太极不敢疏忽,特地叫代善亲自过来。
“贝勒爷,你看这些农民,手上都没个武器,胆子还真是肥。”一旁的正红旗旗主建议道,“不如……”
“先看看再说!你先上去和他交涉。”代善吩咐道。
“正红旗旗主,奉命前来交涉。”
祖润泽双手环抱,故作不屑道:“麻利diǎn,把粮食运过来,我再把俘虏放了。”
“就这么简单?”旗主惊了个呆,这不按剧本,还要勾心斗角、你退十里,我退十里,咱们一起喊一二三什么的吗?怎么到这小子嘴里,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了。
神经大条的祖润泽,现在就想着,要么扛着粮食会去,要么被砍死。还和他磨叽什么,怒道:“你还想怎样?老子特么是在和你谈条件吗?你爱给不给,不给拉到!”
正红旗旗主眉头一挑,想着这小子哪来的胆气,勒马回身。
“贝勒爷,这小子就是这么说的。您看怎么办?”正红旗旗主在代善耳边将祖润泽说的话都告诉了代善。
代善皱着眉头,道:“你看带着粮车运过去。看看那边什么反应。”粮车缓缓靠近祖润泽。五百辆粮车推至祖润泽面前,他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朝后边挥了挥手,千个农民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两人一辆马车,乐呵呵地往回推去。
这下可代善都惊了个呆,这……这么随便?
就这么随便!杨帆知道,越是警惕,小心翼翼地,对面越容易看出自己这边心虚,索性大大方方地来。这叫什么,这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代善身后的一千骑兵,马蹄开始不安分地踏动起来。快马回来的正红旗旗主回到代善身边,道:“贝勒爷,这如何是好?”
“跟上去。”
前边祖润泽一千农民推着粮车,后边代善的一千骑兵仅仅跟着。祖润泽算是豁出去了,躺在一辆粮车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代善。抱在脖子上的两只手,可是抖得差diǎn掐断自己的脖子。背后更是冷汗狂冒,这时候一千骑兵冲上来。不用想,肯定被剁了。
粮车绕过那四千俘虏,继续前进。而五十步之外的一千骑兵,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代善始终眉头紧皱,道:“阿日格,我额头上有红痣吗?”
“贝勒爷,没。”
代善diǎndiǎn头,看了眼就在眼前的俘虏,有些迟疑不定,右手按在弯刀上。
“贝勒爷?”阿日格询问道。
虽说是快深秋了,午后的日头还是有些热,照得代善的脸有些红润,“跟上去!”皮靴往马肚子上一夹,绕过俘虏,欲往前跟上去。吓得祖润泽脸色都白了,心中诅咒了一万遍杨帆个王八蛋。他只希望代善那步子能慢diǎn,让他多呼吸一会儿新鲜空气。
呼哈呼哈。
祖润泽大口喘着气,眼泪不争气了流下来,像个老婆子一样碎碎念着:“杨帆你个王八蛋,老子还没活够呢。就被你卖了,要是清明节不烧纸给老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代善刚走了几步,一旁的阿日格便颤巍巍道:“贝贝……贝勒爷,红痣……你头上……红痣……”代善手上的缰绳勒住了,他也是踩着钢丝绳在作死,明知道莽古尔泰就这么死的,还不信邪,非要作死一回。
“停!”
代善喝令道。
“敢问是哪路大神?在下爱新觉罗·代善,如有冒犯,还请恕罪!在下立刻带人离开!”为了以防万一,代善特地用满语又说了一遍。
“贝勒爷,红……红痣消失了。”第一次看见如此神奇东西的阿日格,也是吃惊地话都说不顺溜。
马上的代善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不由松了一口气,道:“给这些人松绑。”他心跳得,那叫一个扑通扑通,今天算是碰见某路真神了,这红痣估计就是那种定人生死的法术吧。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好在自己果断,不然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带着四千俘虏,代善快马越过辽河,再也不想尝试那种被无形的威胁笼罩的感觉。
祖润泽坐起来,看着代善大军离去的样子,惊得嘴巴都掉下来了。在粮车上跳起来,喊道:“杨子真特么神了!”
前后两个推车的没想到祖润泽会来这么一出,手一个不稳,粮车翻了!
“唔,快,快拉老子出来……”祖润泽被几麻袋黍米埋得差diǎn喘不过气来……
……
距离辽河以西一里外的一处小山坡,草垛中钻出一个人头,杨帆叼着根稻草,冷笑道:“敢跟我杨一枪玩心跳。城南城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他把狙击枪放进黑匣之中,之所以没放出那一枪,杨帆还是在心里打了个小九九,要是真放出那一枪,这大仙光环也就没了。皇太极一定可以看到那颗子弹。还不如拿这激光吓唬吓唬代善,起码威慑威慑。现在首要关头,就是要保证自己手下的七千弟兄饿不死,至于整个大明朝,没办法,顾不到了。
人家皇帝不急,他急个毛线。杨帆背起黑匣子,一吹口哨,躲在另一个草垛中的小黑也屁颠屁颠地钻了出来,嚼着干草,打了个蹶子,扭着屁股跑到他面前,拿头拱了拱杨帆,一下就将杨帆从草垛上ding了下来,撒开腿子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