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找打!”洪军爷牛眼一瞪,满身酒气地凑近来。“说吧,是交出那可人儿,喊三声爷爷呢,还是皮痒让我的几个兄弟揍一顿?嗝。”他打了个酒嗝,一股酸臭从嘴里出来,“看你长着嫩白嫩白的,或许符合我那几个兄弟胃口也说不定。嘿嘿……”
杨帆挥了挥袖子,将那酸臭气挥去,笑道:“洪军爷是吧。过来给您看样东西,看完之后,你想怎么玩她就怎么玩她,我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他在怀中摸了摸,将孙承宗给他的圣旨掏了出来。如果让孙承宗知道这混小子那圣旨吓唬山海关的将士,估计又要气得不轻。
后边的妙莲听到这话,顿时脸色惨白,她甚至感受到了背后的寒意。便想往后退去,却发下后边已经是尽头了,身子颤地更厉害了。细细地声音沙哑地颤鸣着。那只玉手,更是捂在嘴上,努力地不让自己发出太过引人注目的尖叫。
杨帆从怀中掏出那块明晃晃地布料来,在洪军爷面前一摆。看到那金黄的色泽,和那龙纹图案,洪军爷的呼吸都急促了,酒被吓醒了一半,结结巴巴道:“这……这这……”
扑通。
庞大的身躯忽地跪在地面上,拆diǎn将那木板压断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小的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的。”洪军爷身子发颤得如同筛子一般。
杨帆的脚,踩在洪全的肩上,手肘搭在膝盖上,缓缓道:“叫啊,刚才不是挺狂的吗?再叫唤啊。”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是小的有眼无珠。”洪全双手互抽着嘴巴子,不敢抬头。
“谁是谁爷爷啊?”杨帆弯下腰,哂笑道。他并不是个乖戾的人,只是有些人,真的不用给他面子。有他在一边上,就感觉到整个世界都是酸臭的。这洪全便是一个。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他还想在军中混迹,就不能得最贵人,不然他这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在贵人眼里,连一只臭虫都不如。欺软怕硬,向来都是这样的小头目的本性。
杨帆一脚揣在洪全的肩膀上,把那整个身子都踹翻了天。“滚吧,以后记住了,这爷爷不爷爷的,少他妈装老大,你还不够格!要是在让我看到你在山海关称王称霸,小心你这颗脑袋!”
“是是是……”洪全连滚带爬的往下跑去。头上的汗流得比水还快,圣旨,这小子的来历绝对不简单。当他跑出客栈时,感觉全身都散了架子一般,哆嗦道:“今天真的是撞上鬼了……”语罢,匆匆离去。
杨帆淡定地扭了扭脖子,看到还傻傻站在那里的妙莲,道:“你,还不进去。”
妙莲脸色惨白,不敢反抗,颤颤巍巍地推进了房间。
杨帆看着惊愕的凤姐儿,问道:“有跌打酒吗?”
还在发愣的凤姐儿连忙站起来,哆嗦道:“有有有,公子等着,这就给您送来。”凤姐儿风似的跑下去,又风似的跑了回来,发丝楞乱,连妆容都花了,将一小瓶跌打酒递了过来,“公子哪里伤了,要不要找个大夫……”
“不必了。你回去吧。今天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知道吗?”
凤姐儿唯唯诺诺,道:“明白,明白。”
杨帆推门而进,里边黑乎乎一片。他并不打算将灯diǎn亮,道:“药给你放桌上了,自己抹吧。不然背后伤难散瘀。”他知道小丫头一直憋着不说,八成怕是自己占她便宜,所以直接放在了桌上。
说完,将那床的帘子放下,自己却走到了帘子外,靠着门那边的墙角,低头准备睡觉。杨帆心里暗道,娘的,自己也够特么纯洁了。这么好的机会,若是给这妞擦擦背,摸一摸那白皙光滑的后背……打住,打住!杨帆打了个哆嗦,压制住这龌龊的思想,不再意淫了。
过了好久,杨帆才听见桌上那跌打酒移动的声音,然后是那珠帘的碰撞声。估计就是那小妮子偷偷拿着药酒进去了。
“您是好人,为什么要装成一副无赖的样子?”女子终于开腔了。她不知道杨帆从哪里看出来她背后的淤青,但还是被这一瓶跌打酒暖化了。
杨帆裹了裹身上的单衣,冷笑道:“这个世界,不是好人就得和善地笑,不是恶人就要拿着刀。我不是什么好人,就特么一个烂人。”
“其实我不叫妙莲。那是为了救我,替我送了命的丫鬟的名字。”
“哦。”也许是很久没有和女人聊天了,变得有些不健谈,一个冷冷的哦,代表了杨帆不屑知道女子身上的秘密。
黑暗中,窸窣传来女子冷吸抽气的声音,不过女子马上又开腔了。“我的父亲是天启年间吏部给事中,因为得罪了魏忠贤,被满门诛杀。我的丫鬟为了能让我逃出来,也被东厂的人化作了刀下魂。我本打算回巴蜀,投靠我娘的娘家,可没成想半道被人贩子迷昏在路上。”
杨帆撇撇嘴,暗道就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人家不迷昏你还迷昏谁。
“结果就被抓到这里来了,那背后的伤,是路上我要逃,被那人贩子抽的。还有几个路上一道被抓来的小姐妹,都是一群可怜……”
杨帆冷冷道:“收起你的怜悯。你不过是比他们多了一丝侥幸罢了,不配同情她们。如果没有遇到我,你还是那个在戏园的你,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姓王,名絮儿。我爹王德海是……”动听温润却带着轻颤的声音,在黑夜中更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想,杨帆似乎有些困了。而那声音总是在他昏睡之际,撩拨着他心中的那团火。
“打住,我不是查户口的,不用什么都竹筒倒豆子一样告诉我。擦完了没,擦完了就可以闭嘴了。”杨帆当然看出了这小丫头片子的小心思,知道用这种方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擦完跌打酒,不至于像当初徐蓉那傻丫头一样,咿呀低吟了一路。
黑夜之中,王絮儿将擦完的跌打酒放到窗边。闪亮的黑瞳扫了一眼墙角,虽然看不见什么,但还是能够听到那呼吸声。她狡黠地笑了笑,趴着躺在柔软的床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坦率而又犀利的烂人,给她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今夜,终于可以睡上一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