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月六日,刘宏下达诏令,命皇甫嵩以左车骑将军的身份,率京都两万精锐出兵三辅,与车骑将军张温汇合,并且又令屯驻在长安华阴一线的段煨做好后方粮草运输工作,决不能断了前线将士的后勤保障。
皇甫嵩于同日正午时分,率大军从洛阳开拔,此时刘张联军已经抵达华阴城外,并且龚义已经知会了镇守城池的段煨,段煨当即下达开城放行的命令,并且又接到了来自京都诏令,段煨负责前线将士后勤粮草保障,担任前线后勤官,将粮草大营安扎在霸陵城。
段煨接到诏令后,当即率城内一万兵力与刘张联军一并前往长安,此时三辅的指挥权交给了车骑将军张温,段煨只是兼并长安镇守将领之职,现在长安的指挥权交给了张温,那么他也没有权力节制长安兵权,于是立刻转移霸陵安扎粮草大营,以华阴、郑县、戏亭、鸿门亭为运输线路运转霸陵,一路上绝不可有失。
“忠明兄,粮草转运就拜托你了。”张慕拜道。
“定世贤弟,这次你能再次出征凉州,也是为兄所期盼之事啊。”段煨回答道。
“此话怎讲?”张慕问道。
“族兄曾多次出征凉州,而且是以武力平叛,杀羌人无数,这次反叛的原因应该是掺杂着仇恨,而且仇恨越积越多,汉人与羌人稍微起了一些摩擦,就会导致一场大战爆发。”段煨回答道。
“也就是说,兄长让我不要滥用武力,恩威并施?”张慕问道。
“然也。”段煨点头道。
段氏兄弟乃武威人氏,深知羌人与汉人之间的矛盾,段颎想要以武力来解决汉羌两族之间的矛盾,结果非但没有得到有效解决,反而羌人对汉人的积怨越来越多。
汉羌两军沙场会面,绝不会是像一般平叛的样子,而是如同一种带有血海深仇的模样交战。
一旁的刘备耐心地听着段煨解释汉人和羌人之间的关系,通过段煨的话来看,羌人对凉州的统治权很在意,汉人统治凉州政治并且时常节制羌人在凉州的一切权利,这也是造成这场叛乱的重要原因。
“段将军的话,备大概听明白了,这次出征凉州,我们不仅要平乱,而且还要安抚羌人对我们的仇恨。”刘备问道。
“皇叔所言正是,汉羌两族之间的矛盾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而且大汉已经彻底失去了河西走廊对西域的控制权,班氏兄弟重新开辟丝绸之路的计划在先皇时期就已经断了。”段煨说道。
“也就是说,如果凉州失去了,大汉也将受到四方冲击,匈奴、鲜卑、乌桓、西羌这四个敌人,虽然匈奴大权旁落,北方草原鲜卑正盛,但是我们不敢保证匈奴能不能掺乎进来分一杯羹,所以若想保证西北安宁,能少一个敌人是一个敌人。”刘备说道。
三人相视而笑,对于凉州安抚问题看来都已经了解的十分透彻了,段煨看刘备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起初是平淡,现在是敬佩,刘备的话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的正义感,不过那只是一丝,大汉有这样正义的宗室,又何愁不能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呢?
大汉羸弱,已经到了生死危亡之时,若西北边境失守,大汉的敌人就会再多一个,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只有安抚,肆意屠杀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大仇恨,化仇恨为力量,到时候只会是变得更乱。
此时,凉州刺史左昌已经从阿阳县退出,并且协同一些官吏企图卷钱跑路,先前盖勋镇守阿阳县任长史,屡次劝诫左昌派兵支援金城,结果因为错失了战机,韩遂投降,冷征和陈懿阵亡,盖勋也只能带着本部兵马向北策应,与武威太守合流。
得知凉州刺史左昌玩忽职守的张温勃然大怒,身为封疆大吏,一州长官,到了生死危亡之时竟然还想着钱财这些污秽之物,现在凉州只有武威一郡、汉阳郡以北能够与武威相互策应,但是现在马腾兵临城下,盖勋无法,亲自出城想要找马腾血拼。
马腾见盖勋出城应战,劝阻从骑射杀盖勋,他想要与盖勋聊聊。
“马腾,亏得你为将门之后!如今大汉危机,尔不与汉军合流共抗反贼,却助纣为虐!你是何居心?!”盖勋持枪怒喝道。
“盖将军,腾……实在是别无他法了。”马腾毕恭毕敬地拜道。
“马腾,只要你不再助纣为虐,与吾共抗叛军,可上奏朝廷,免汝一死,否则……武威全城,将以死血战!”武威太守突然叫道。
盖勋和武威太守的话让马腾稍加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他还想劝说盖勋,可盖勋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没办法只好撤出武威,放盖勋一马。
而马腾的这一举动,也间接的让凉州内部有了汉军的策应的兵马,并且盖勋借着马腾撤军时刻,加紧训练武威兵力,只要三辅地区开战,他们就能从武威进攻金城,虽然武威兵力不多,但终究也是一支武装力量。
“报——盖勋将军来信。”传令兵将手中的信交给了张温。
信上说,马腾已经退兵,武威暂时无恙,将军勿忧。
张温看到信后顿时大喜,盖勋只要没事那么在凉州就有一支策应的兵马,但是现在看来汉军投入战场的兵力已经多达三十六万,羌人的兵力足足比他们多了二十万,双方每次都在各自大营外发动袭扰,冲突很快就会升级为交战了。
“将军,张慕将军和皇叔明日率大军可到。”夏育说道。
“如此甚好。”张温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