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卫宁那一句牵我骕骦来,便已经让袁绍也怒火焚天了。
加上适才一番剑拔弩张,主帅阵中气氛隐隐有些诡异沉闷,袁氏兄弟满脸漆黑乌云盖顶,卫宁面容不屑眼神却望军阵外,略带隐忧。
十一镇诸侯本是歃血为盟,虽各怀心思,但终究还是不欲看董卓坐大,曹操苦笑的看帅帐处气氛越来越晦暗诡异,当即上前几步道,“我曾闻卫侯帐下有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如此猛士,必不负虚名!吕布即使英勇无敌,也非战尽天下英雄,诸位大人不妨一同出外观战,如何?!何况,时已至此,再与吕布缠斗较劲是为匹夫之勇,我等皆为一军主帅,行军对战,又非两将争锋,可调集兵马,一拥而上,吕布只有三万人马,我二十万大军在此有何可惧?”
曹操当了个和事老,牵了个头,其余诸侯连连附和称是。曹操看了看袁绍,后者却只冷哼一声,而袁术干脆迁怒于他,怒目相对。
曹操苦笑,只能将目光放到卫宁身上,好在卫宁却是担忧吕布这厮威名无双,正好顺势下台,对曹操道,“孟德所言有理!”
既然卫宁已经开始拉下脸来。袁绍见众人附和,也不想在这样冷场下去,瞪了卫宁一眼,却也点头默允,一干诸侯当即让亲随牵出战马。
却说吕布在阵外耀武扬威,身后大军叫骂搦战。除去了刚才两只连名字都没来得报得杂鱼,便许久不见动静。
阵中两匹无主战马孤零零的立于中央,而身下两具无头尸体,躯首分开。一地鲜红,映照赤兔那浑身炭红,多了几许肃然彪悍杀意。
吕布显然很不耐烦盟军如此拖沓,半晌还不见有人应战,又对众诸侯胆怯之心充满了不屑和自得,眼看诸侯军中还不见动静。而前面那看似坚厚的五层铁甲盾墙,兵卒也多有战栗骚动。正欲挥起三万虎狼铁骑冲阵,却正见盾墙让开一簇道来。
当先两骑飞马而出,一员战将八尺身材,骑枣红马,手持一柄丈八蛇矛。面容棱角其实颇为俊朗,却审美观极度恶劣的长满了虬髯胡须,脸上豹眼圆睁。一种说不出来地诡异彪悍,尤让吕布微微一愣。
却待看另一将时,吕布眼睛霎时又是一凝,只见来者凶恶犹似恶鬼,虎背熊腰,满身魁梧贲张的肌肉,一袭半身锁子甲更显得充实鼓足,身后两柄黝黑双铁戟,隐隐还能看到万般煞气。真正夺吕布眼球的却又是他胯下那匹战马,浑身雪白一片,双蹄迈开竟是白电如飞,从头到尾神骏不凡,高大威武,比之他吕布胯下赤兔马王,虽有不如,但也是万中无一的千里良驹!
“好猛士!好神驹!”吕布是个武将,更是一个盖世无双的武者,见来者气势滔滔不俗,比前两个杂鱼不可同日而语,当即高声大赞,摇举画戟,不落威风,高声大喝道,“来将可通姓名!”
话说吕布这种倨傲天下的高傲德行,能让他出口大赞,尤是难得,可出战两人,典韦,张老三,一个比一个脾气尤为火爆,看吕布那副傲然姿色,张飞当即破口大骂,“三姓家奴听好!俺乃燕人张飞是也!”
却在这时,身后诸侯一拥而出,卫宁首先按捺不住冲出阵中,正巧听见张飞不积口德,当即笑出声来,“哈!吕布这厮地三星头衔果然还是被张飞给盖了上去,这个叫什么?哦,对!缘分呐~!……”
虽觉好笑,适才在远处还未举得,但却近看吕布时,卫宁心中没由得也是一阵微颤。不提那寒光凛凛的方天画戟,尤有银袍金甲,束发金冠,配上神勇无比赤兔宝马,睥睨天下的盖世傲气,浑身气概万分逼人,当得战神二字!
“天下间,怕便只有赤兔可与吕布骑乘,而赤兔也唯有吕布可驭了!关羽……他还配不上赤兔这等绝世良驹啊!他又如何能
相提并论?”即便吕布的名声犹如墨水般漆黑一片,不了他那傲人地光辉,卫宁不禁大为感慨。
不提卫宁在那嗤笑与心颤,吕布见对面诸侯齐出,心中便当众人对出战两将信心十足,他本欲将自己盖世无双的武勇名震天下,胸中更是战意昂然,但张飞那声怒骂,却恰恰刺到他的伤口,不禁大怒冲关,举戟喝道,“好个匹夫,且看你牙尖能利过我手中画戟否!”
霎时两腿一夹,赤兔马心灵相通,见对方有骕骦神骏,又起争胜之心,四蹄霎时化作红光闪耀,一窜血色匹练霎时开去。
典韦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大喝一声,“陈留典韦在此!吕布休要逞凶!”
一声乍喝,惊若轰雷阵阵,吕布全身杀气腾腾,本是直指张飞,却待见那惊天大喝,心神一凛,瞥眼看时,那却是一道黑白相见的灰光,赫然迎面而来。
两柄黝黑双铁戟,不比吕布手中画戟差得多少,同样的暴饮塞外蛮夷鲜血,同样的分金断铁无比锋利,同样拥有盖世无双地主人。
这是两柄染满了无数人命而铸就的绝世凶器!
兵刃,宝甲,神驹!身为一个武将,追求地沙场之物,两人几乎一概不缺,唯一,比的,便是气力,武艺,还有战胜的决心!
“来得好!”吕布霎时清啸一声,抖擞精神,弃了张飞,反倒加快赤兔马速,风驰电掣,只将精神全副锁定典韦身上。
典韦瞠目扎须,一上来,便用上了八分气力,骕骦马同是天下名驹,马速飞腾,踏起滔滔黄沙弥漫。
如此强横的马速,再配上无以伦比的力量,在场数十万人皆目不转睛,死死看着即将到来地一刻,呼吸渐渐凝缩而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
金铁相交,霎时一阵刺骨鸣响,火花飞溅,仿佛雷火盛行。
裂!
两人拼斗的气势气劲交加,霎时仿佛刮起一阵罡风,卷土飞扬,而在两人兵器交接的右侧地面刮起一道细长地笔直痕迹!
“嘶!~~!~~”赤兔,骕骦同时仰天长鸣,两人斗转相交,那强横无匹的力量竟硬生生抵住了两马提升到极致的冲力,反而各自将对方连人带马向后震退几步!
而下场,便是赤兔,骕骦本该强健的四腿,也造成沉重的创伤!赤兔,退了一步,而骕骦,却向后三步才止住身形!
马王!终究是马王!一声长天嘶鸣,竟然也激起了两马潜藏在骨髓血液里的野性,不由主人催促,便又是后蹄发力,同时载着主人迎面而去。
而这时,他们背上的主人胸中却已经泛起了滔天大浪,继而又是熊熊燃烧起来的战意!
“我已用了八分力气!他竟然还能将我反震回去!虎口……酥麻,竟然让我血气也无以为继,几乎失去直觉!好……厉害!公子让我小心,果不是虚言,若非骕骦,定被他震下坐骑!”
“这恶汉竟如此强悍?!我自从军,天下无人能受得了我这七分一戟!诸侯齐出为他助威,果真猛将也!他便如此,与他同出之人,又该如何?”
只灵光微闪,两人几乎同时仰天大喝。
“再来!”
“痛快!”
两马又同时迎面而去,三柄武器你来我往,第一冲阵是比气力,第二轮,便比各自武艺!
金戈起,兵鸣欢悦,红色,白色,黑色,金色,宝甲应阳生辉,兵刃寒光凛凛,赤兔,骕骦,强忍大腿折伤,却也是互不认输,嘶鸣震天,若有爪牙,或是如同背上所驮也跳上前去撕咬起来!
一干诸侯,只看两人在阵中厮杀开去,戟影连环,或忽而惊声高呼,或心情恐惧吊到嗓子,几乎看得呆了。
热血,一如同开水滚滚澎湃,只要是男人,数十万大军,上到主帅诸侯,下到行伍小卒,目不转睛,浑身热血沸腾。
这是一场当世最顶级的武将对决,这是一场男人血气的较量!温侯战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