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渐入初冬,晚秋的酷热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北风开始肆虐呼啸,尤其在清晨十分,却是颇为有些冷寒。
而便在这一天里,安邑城外稀稀拉拉的挤满了人群,等候入城,却见有一个别样的身影,挥汗着撒足狂奔。
天色刚刚朦胧微亮,潮湿的空气更是颇为冰凉,而那个身影便是呼哧呼哧的大步狂跑,浑身上下露出一圈油光闪亮的肌肉,除了一条裤衩,赫然便是赤裸全身。
借着天色微白,还能看出那人九尺身高,长相异常凶恶,后背上一个硕大的……呃,十字架?
有人眼尖,分明便认出了,那个魁梧的大汉到底是谁,当即便惊呼一声,“那是典韦将
城门未开,这些百姓大多等候入城开办集市,干些谋生的活计,三五人成群在那闲聊,少不得谈论起当朝卫氏一门的功德起来,连带着卫宁麾下诸将也是所有人崇拜不已的对象。
河东的富庶自然便带动了这些人生活上的富足,百姓虽不算是安居乐业,但比起桓灵二帝乃至于其余地方的战乱频繁来说,河东却算是一块少有的乐土。所有人都颇为重视这难得的安稳生活,自然也是多从他人口中了解到给他们保护的那些将军们。
能一眼认出典韦来的人大有人在,虽然这些百姓并不知道典韦后面背的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典韦什么会在这么冷的早晨赤裸身子狂跑不休,但还是纷纷簇拥上去,人人恭敬不已。
典韦见百姓围来,不由得脸色大黑,还想调转身子往回跑,却见不远处。几个同僚笑吟吟的看着他,不由的更是咬牙切齿。
等百姓看清楚,才发现典韦后面,赫然还有赵云。黄忠,手提一根大棒子,跨在骏马上,不怀好意的看着典韦。
而等有识字的人看清楚典韦后面背负地那块石头捆绑成的十字架上面赫然刻着,“我有罪,我悔过”几个大字时,却是一哄而散,不敢再看典韦那铁青的脸色。
“老典!还差一圈,卫侯让你负石裸奔围城十圈。你怕被人看见,连带着我两督罚也跟着你奔跑了一个深夜……现在还不是被他人瞧见了?”黄忠大了个哈欠,幸灾乐祸的笑道。
典韦呼哧呼哧地喷着白气。当真是无奈不已,典韦当初冒失南下,致使损伤了五千河东子弟。卫宁不忍将典韦斩首,念在他又夺了咸阳大功,而若是用军仗来打他,典韦那魔兽般的体质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能再活蹦乱跳,也长不了记性,卫宁又很不满典韦让他担忧了许久,便给了他个变相的惩罚。
让他脱光了衣服,学着周星星同学背着十字架,裸奔围着安邑跑给十圈,又让赵云.黄忠亲自监督,以视全军。这却是卫宁故意让典韦用脸面来恕罪了,卫宁要做到赏罚分明,这个时代的面子对武人来说却是很重要的东西,这惩罚,典韦也只能哭丧着脸认了。另外,更多却是卫宁恶搞……
典韦不知道哪来的灵光一闪,钻了个空子。连夜将赵云。黄忠拖了出来,寻个夜深人静。便开始了他认罚的大计。
可安邑何其大,绕着跑十圈,便是超过了百里路程,连着跑了一夜,也还剩一圈,如今被那群百姓看到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典韦裸奔安邑城”的消息便会长了翅膀传遍了全城了。
典韦的脸色很黑,被赵云和黄忠两个家伙盯着,时不时拿起手中大棒子就是一顿狠抽,典韦觉得他们是伺机揍自己,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谁叫这是卫宁亲口下地命令呢?
典韦哭丧着脸,只求能快点把这该死的惩罚做完好好溜回家里的地缝,不再出来见人了。
但是消息传播却是很快地,随着天色大亮,城门开启,典韦那裸奔的路上总是有几个人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还很友好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这里面的人,有郭嘉,有卫宁,还有裴潜等人……就是平常里最道貌昂然的刘晔也装作若无其事进进出出……
当然,最可恶的是几乎跑不了多久,便能看到郭嘉那个家伙,背着个卫宁送的所谓“画夹”,脸色淡定的立在道旁,拿着画笔,恩……眼睛一直打量典韦那浑身就一条裤衩的身体。
后来典韦才知道,郭嘉那一副他裸奔的画,赫然便卖出了五十两黄金的天价……
而卫宁却是骑着一匹小马,时不时游走在典韦身边,抱着卫娴,指指点点道,“娴儿你以后可要多乖点,做错了事,便要像你典叔父那样,可怜兮兮的惨遭围观……惨遭围观啊,多可怜……”
典韦是一路喷血泪奔完地,跑回家里便是闭门不出,看样子惨遭围观的阴影恐怕要很常一段时间陪伴他了。
当然,卫宁这道恶搞,却很快传遍了军中,被斩首也便罢了,那是硬气,被军棍打也可以忍受,但像典韦这般……人人想着都是恶寒不已。
便是最骄纵的马超,以及麾下那群凉州兵,闻得消息,也个个胆寒,一时间安分了许多。
马超随同徐荣平定凉州有了大功,而受卫宁召唤同归安邑,虽是变相的剥夺了他在凉州的影响力,但却没有丝毫亏待。安邑的繁华,让这个年少的猛将看得眼花缭乱,比起凉州的萧瑟,就算是曾经地西都长安,也远没有安邑那人潮汹涌地繁荣看得震撼。
马超几乎不敢想象,安邑以前会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小小郡县。这等富庶繁华,在他以为,恐怕就是拿洛阳相比,也丝毫不遑多让了。
典韦地战败,归功于马超的趁虚攻击,非战之罪。典韦不服气。回归河东第一件事情便是找过马超前来比武。
少了庞德的帮助,典韦又处于体力鼎盛,两人大战一场,马超即便在赵云手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有所进步,但在典韦手中,依旧走不过六十回合。
固然是年少武艺还未精进的缘故,但典韦那满腔的怒火却也是一大因素。
可怜地小马同志,在被典韦蹂躏后,也被黄忠找上,美其名的切磋武艺,甚至还没逼黄忠用那百步穿杨的神射便再一次惨遭毒手……
依次还有徐晃……以及作为恭贺卫宁任职太尉的刘备使者团中地张飞……
马超在凉州战无敌手,又一向骄横。却哪知道卫宁麾下,竟然有这么多变态,一个一个都是禽兽级别的家伙。
小马哥几乎就是被蹂躏的两眼泪汪汪……信心几乎被打击到谷底。
好在小马也并不是那种遇挫便会服软的人。被一干变态蹂躏过后,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的大仇,反而练习武艺更加勤奋了。
倒是典韦经过了卫宁的戏弄后。浑身气没有地方撒,找了黄忠,赵云想要报复他们趁机殴打自己,却战了几百回合,没个胜负,心中更加不爽,小马哥又正好成了他的出气对象。
不得不说,马超的资质放在当世却绝对是顶尖的,越被典韦摧残,却越发长得茁壮。从原来走不过六十回合,赫然一跃开始能和典韦互相对殴八十回合上下了。这等惊人地成长速度,只让河东一干人惊叹不已,尤其是卫宁骂了一句……又多了个禽兽,酸溜溜的回转府中,拥着蔡MM嫉妒的午睡起来……
可怜卫宁那三两排骨,连提个大刀都提不起来,卫宁能不嫉妒?
在卫宁驱虎吞狼之计下。曹操固然是打落牙齿混着血丝吞下牙齿。袁绍怒气勃勃,要将青州收归口中。颜良三万兵马入主济南国,隔着兖州,便不过百里之距。曹操一边只能怒骂卫宁,却只能一边屯兵放于东阿,深怕袁绍发了傻气还来打兖州。
青州无主,他曹操头上被卫宁死死摁下顶青州牧地头衔,说不眼馋却是假的。可颜良那三万兵马挡在济南国,曹操用他如今那疲惫之师,哪能其锋芒?
但被袁绍如此霸道的堵在家门口,却也让曹操积了一肚子怒气,而被卫宁三番五次戏耍,曹操这等奸雄却也不会暴跳如雷。
曹操地忍与大志,决然不是袁绍可以比拟,即便被卫宁三番五次的算计,曹操如今趋于弱势,或许是不敢与河东抬杠,但却也是决然不会按照卫宁的意思去办。
青州看上去固然眼馋,却被袁绍视作禁脔,他也不可能有机会伸手去触摸,比起青州来说,在曹操眼中,更迫切得到的是一块富庶多粮的土地。
徐州,已经是他最后的选择。
杀父之仇,虽然被曹操带过,但自己父亲死在对方地面上,始终还是心中的一条伤疤。用这个借口,却也是攻打徐州的良机。但要动大军,必然需要先除去袁绍的敌意。
对老朋友知之甚详,曹操自然能够猜到,袁绍固然是因为自己那个青州牧的头衔挡住了他前进地脚步,但卫宁强压的大将军职位,反而才是袁绍嫉恨的根本。
袁绍的舍本取末多受曹操不屑,卫宁双管齐下嫁接怒火,却也堪堪让曹操左右为难。
既然难以取舍,曹操在与群臣商议计较了许久,力排众议,作出了一个瞠目结舌的决定。
一道军令下来,本来仓促应变屯兵东阿的大军赫然被曹操召回,将兖州以北空虚给袁绍眼前。而曹操大张旗鼓,要报父仇,赫然引兵攻打徐州而去。
这无疑让所有诸侯都弄得不知所措,东阿西面依济水,东面靠泰山,乃险峻要地,本是作为抵挡袁绍的前哨,若被袁绍夺走,那么兖州便是大大咧咧的暴露在了袁绍眼前。
曹操宣扬天下,弄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地大孝子,为了报父仇,可以舍弃一切一般。
卫宁没有了借口逼迫他和袁绍大战。袁绍却也犹豫曹操这诡异大胆地决策。
以如今兖州的实力,是决然难以抵挡袁绍那股强大地生力军,既然抵挡不了,索性便将门户大方让开。反而让对方看不清虚实。
卫宁在收到河南信报地时候,也对曹操佩服无比,脑中便只闪过三个大字,“空城计”。
这一空,却非空一城,而是空一州,这般大胆,即便是卫宁也是唏嘘不已。袁绍要打青州,底蕴绝非河东那般强大。青州也没有长安这样的财富粮草之都,能吃下一州已经是极限了,而若再贪心攻打兖州。那么不提自己有没有实力彻底解决,他卫宁也居然不可能忍受袁绍实力膨胀起来。
而同样,卫宁的本意便是休养生息。吃下了三州的地盘,更迫切需要时间乃消化,也绝对不会去想着谋夺兖州。
曹操地以退为进,反而让卫宁和袁绍进退两难,将卫宁驱虎吞狼之计悄悄的消弭掉了大半。
面对东阿防御的空虚,袁绍进,怕有伏兵,也怕河东发难,退,则又觉得失了脸面。反而在那犹豫不决。
本来将曹操当作和袁绍互相对碰的棋子,卫宁却作何也没想到,却被曹操反过来利用河东的强势,作为震慑袁绍不敢轻动。
这便是三方的角力,袁绍空有一身实力,反而被卫宁和曹操两家耍得团团转,博弈之场,在两家。袁绍终究只能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不能说袁绍便没有什么智慧。但他的驭下之道却是采取中庸平衡,手下谋士也皆人杰。互不相服,受他刻意的放任自流,整日里吵吵闹闹,偏偏说得还是有条有理,各有利弊。袁绍好谋无断,便在这里得到了最根本地体现,总是在两方那看上去都有好处或都有敝处的问题上,来回犹豫不决,空失了许多良机。又或是因为自己那日渐骄傲自大的性格上,凭借个人喜恶而不知不觉偏离一个君主最该有平静之心。
正是如此,烦躁,无断,促使袁绍总是比别人慢上一步,在大事上便少了一股狠辣果断地霸气。
若如同卫宁那般敢瞒天下,敢瞒自己人,派遣毋丘兴,卫三深入凉州,搅动风雨,换取了硕大利益,又如同曹操此番,力排众议,敢空东阿,空兖州来示强敌,这般果断狠辣,带着强烈的赌博色彩,决然不是袁绍可以接受的。
或许是身份上地体现,一个经久辉煌的家族也必然给了袁绍心中一种自己都不曾发觉的优柔,万事总是考虑再三再做决定。
失了先机,便只能成为别人棋子,没有决断,只能被被别人捏着,毕竟一盘棋,只是两个人的博弈。
曹操的反击,很迅速,也出乎了卫宁的意料。卫宁用大义来压曹操,而曹操反而用孝道来反制,却是无形中消弭了卫宁手中朝廷的影响。
毕竟没有明言让他出兵讨伐袁绍,卫宁也只能是挑拨,既然曹操要报父仇,总不可能随便找个借口让他和袁绍你死我活吧?
袁绍得占青州,已经是砧板上的事实,而曹操攻打徐州,那陶谦也不过是碌碌无为的守成之人,卫宁不用怀疑,即便不会彻底击败陶谦,但要占据徐州一半的土地,曹操还是做地到的。
而就是这一半收获,也足够曹操再度缓过气来了。
既然曹操绕过了卫宁设下的圈套不进,卫宁也没了办法,只能无奈,再从另外的地方寻找给袁绍下绊子的机会。
卫宁的眼睛在地图上扫来扫去,最后,还是停在了邺城之上……
刘备收留吕布,固然是不愿意再任由自己摆布,那点小心思如何瞒得过卫宁的眼睛?不过夹在中央,又岂容他自己发话,卫宁的眼睛自然放在了吕布身上……
想好定计,卫宁当即便差人请来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