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儿洗了手,这才坐回椅子上。
“等晚些你走的时候顺便带些回去,给你爹娘也尝尝鲜。”
天家的东西,并不是要吃多少,要多好吃,主要是吃这份荣耀,这份荣宠。
想一想,皇后娘娘赏赐的葡萄,又岂是寻常什么人都能吃得?不管是谁得到了赏赐,拿出去那么一说,人家一听是娘娘赏赐的,立刻就会高看好几眼!
“多谢三婶儿赏!”
秦霜儿由衷地道谢。
苏盼儿也随意尝了两颗,果真味道很正。正好抱着小糖豆的嬷嬷进来见礼,苏盼儿忙招呼小糖豆。
“糖豆快过来,来母后这里吃果果。”
小糖豆眨眼就快九个月了,最近学会了爬。
为了方便她随意爬行,苏盼儿命人在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即便跌倒了也不疼。
听见自己母后叫她的名字,小糖豆高兴得手舞足蹈,小嘴儿里咿咿呀呀不住地叫着,挣脱身后两名奶娘的搀扶,直接往地上一趴,手脚并用朝苏盼儿爬过来。
“咿咿呀呀呀……”
小糖豆很快来到她脚边,攀着苏盼儿的腿试图坐起。
苏盼儿乐得直笑,赶忙伸手蜡烛她。结果小糖豆一借力,便直接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就要抓苏盼儿手里的葡萄。
“别急,母后这里有好多。来,让母后喂……”
苏盼儿挑了一颗深紫色的大葡萄,小心剥了皮,去了核,这才喂进小糖豆嘴里。
刚刚一进嘴,小糖豆的眼睛、眉毛、鼻子、小嘴儿都皱到了一块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哈哈!肯定是被葡萄的酸味儿给酸到了。”
苏盼儿乐得大笑,又拿起一颗来剥皮。
旁边原本很拘谨的秦霜儿见状,紧张的情绪莫名轻松了许多。上前把小糖豆抱在怀里:“这葡萄再怎么甜,也还是有一股酸味儿。估计糖豆公主不习惯,所以才吃成了这般。”
“是呢,都说酸味儿的东西吃多了孩子会倒牙,肠胃受不了。不过少量吃一点点应该没问题。”
苏盼儿笑着说道,小心翼翼的将手上剥出来的葡萄肉分成两半,又喂进小糖豆的嘴里。
小糖豆明显对这新食物很是好奇,不断试图从霜儿怀里挣脱出来,想往苏盼儿怀里扑。等苏盼儿把果肉喂进嘴里,当即又咂吧咂吧的吃起来。
带小糖豆的乳母一共有四位,今天有两位跟来了。见小糖豆吃得欢畅,当即赶忙连声夸。
“公主的胃口很好,早上能吃一份蛋皮奶,还要吃些菜泥。中午要吃点碎肉粥、麦片,到了傍晚还能吃一份虾仁鸡蛋羹,晚上的辅食也吃得不少,总是好几样吃食轮流换着喂。此外,几位乳母还轮流喂奶给她吃。她胃口好,难怪长得比普通的孩子个头高。”
另一位乳母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苏盼儿听了也很高兴,搂过小糖豆亲了又亲,这才让宫娥把葡萄端到一旁。
“吃了两粒葡萄,也差不多了。小孩子的胃肠没那么好,吃这么多就足够了。不过看她的样子怕是没饱,你们再喂她喝些小米粥。”
两位乳母急忙应着,把小糖豆抱到了一旁的抱夏里。
老远还能听见小糖豆抗议的咿咿呀呀声。
“小公主似乎还想吃呢。”
秦霜儿的双眼都黏糊在小糖豆身上了。
也难怪,八九个月的孩子最是嫩白可爱,抱在怀里软乎乎的,香香的,加上小糖豆长得又漂亮,白里透白的肌肤,让人看了恨不能在她的小脸蛋上咬一口。
“她呀!从小就贪吃。”
怀着小糖豆的时候,头三个月她一直在昏迷中。腹中的小糖豆数次险些被薛老打了胎,好在最后顺利生了下来。
即便这样,小糖豆刚刚生下来时也比一般的孩子柔弱些,加上又是早产儿,坐月子那时又饱受流言之苦。好在她从一开始就给小糖豆找了乳母,加上仔细调养,长到现在,已经看不出来比同龄的孩子小。
一说起小糖豆来,苏盼儿有说不完的话题。
直到秦霜儿告辞离开,她想说得话也未能说出口。
她有些迟疑的在门口站定,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往回走。
心头有些沮丧,自己最终什么忙也未能帮上。
苏盼儿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把目光收了回来,走到书桌前坐下,随口吩咐身旁的晴雯:“替本宫磨墨。”
她突然有了要练字的冲动。
秦霜儿从进来开始就欲言又止,她一直都装聋作哑,不是她不明白她想说什么,而是关于秦浩之事,她确实无法开口。
朝廷中最忌后宫干政,而秦浩的身份特殊,眼下又犯下如此大错。圣上最后改判“秦浩削职为民,发配琼州,永生不得回京”的决断,已经让朝中很多人心生不满。毕竟按照大周律法,就单单是泄露考题一事,判个腰斩之类的刑罚也很正常。
圣上最后还保住了他的命,已经难能可贵了!
她手中的笔握得很稳,快速在纸上书写着。心里却在想着事情,也不知道秦逸如何安抚那些臣子?
秦霜儿未能开口,可秦家那边却等着她的消息。
无奈,她只得偷偷使了银子,让御膳房里负责采买的宫人帮忙带一个口信给自己的爹娘,之后便焦急地等着宫外的消息传来。
等第二天天不亮,御膳房负责采买的宫人便将消息带了出去。而秦瑜早早就等在外面,拿到消息后,他便急匆匆赶回秦府,和秦李氏以及秦萧等人商量。
“……霜儿说了,娘娘是女流之辈,管不了朝廷之事。”
秦瑜说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霜儿的意思是说,能留下一条性命,已经是三弟……是圣上法外开恩的结果。再求,怕是反而会适得其反……”
“那个狼心狗肺的坏东西!”
一旁的秦李氏哪里听得这些,张口怒骂不已:“他现在翅膀硬了,哪里还记得你我是谁?想当初,他穿我秦家的,吃我秦家的,供他读书,供他娶媳妇,最后脸一番,便连兄弟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