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贵人的来访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柳婕妤身上。
成堆成堆的补品和赏赐都堆到了水妍苑里,伺候在身边的宫娥和内侍数量已经比照婕妤的位份翻了一翻。
就连皇后娘娘也多次派人嘘寒问暖,唯恐怠慢了她,由此可见她的荣宠之高。
柳婕妤也极尽高调的本色,借着怀孕了胃口不好的借口,让圣上先后专门找了好几名大厨进宫,就为了她能多吃一口饭!
民间原本疯传的圣上有疾的版本也迅速改变,到处都在议论,这位柳婕妤肚子里的龙种究竟是位公主还是位小皇子,甚至还有堂口以此设置了名目,大肆收刮银钱。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过,到了年底,秦逸那边该杀的杀该斩的斩,该抄家充盈国库该灭族寸草不留者也都一一收拾了,总算歇了下来。
而此刻,秦霜儿也守制结束出来活动,苏盼儿便迫不及待地替她选择了一门亲。
“是禁卫军首领张全良的次子张钟鼎,今年年十九,之前一直在河中城协助表兄镇守城池,眼下刚刚回京。前些日子进宫来拜见圣上之时,我凑巧见到了他本人。小子是个有精神头的,看着就分外有活力。我也特意派人打探了一番虚实。”
“张家簪缨世家,族中子弟世代从武,到了张全良这一代,便唯有两个儿子,长子出任晋州刺史,一直不在京城。你要是嫁过去,上没有婆婆管束,下无弟妹拖累,加上张家人口简单,我这才起了心思。”
苏盼儿盯着秦霜儿那张绯红的俏脸,一样一样分析给她听:“主要是那小伙儿,不是那种白面书生类型。三婶儿虽然不清楚你自己中意的是哪种男儿,不过,这位张钟鼎我瞧着不错。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毕竟和他过一辈子的人是你自己。”
张全良对圣上有先后两次救命的交情,这才做到了禁军统领的位置上。
而这位张钟鼎颇有几分其父的风采,让为了秦霜儿焦头烂额的苏盼儿眼前一亮!
要知道,她过去虽然在京中望族子弟里选择,可这些子弟大都风度翩翩,光彩照人,还真没几个有这位张钟鼎的气度。
秦霜儿扭捏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问着:“三婶儿,您说这些都是为了霜儿好,霜儿自然明白。可是,霜儿还不想嫁人,霜儿想多在宫里陪陪您,陪陪长公主。”
“陪,陪!”
苏盼儿拉着她的手笑:“你留在宫里陪我们当然成,就算决定了人选,等过了三书六礼,怕也得登上一年半载。到了那时,三婶儿就是还想留你也不成咯!”
这三书六礼,指的是聘书、礼书、迎亲书。六礼,则包括六个步骤,包括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
聘书:即订亲之书,男女双方缔造。纳吉(过文定)时用。礼书:即过礼之书,是礼物清单,详尽列明礼物种类及数量。纳徵信(过大礼)时用。迎亲书:即迎娶新娘之书。结婚当日(亲迎)接新娘过门时用。
以前在乡下成亲自然不用如此多繁文缛节,可今时不同往日,眼下他们的身份不同了,自然不能草草了事。
“三婶儿……”
秦霜儿不依地扯了扯苏盼儿的衣角,逗得苏盼儿直乐。
“三婶儿没告诉你的是,三婶儿之所以帮你挑中这位张钟鼎,是因为张家有条家规,男子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所以,张家子嗣不多,这才是张家在朝堂名声不显的缘由。有了这一条家规,我家霜儿嫁进了张家,那可就是掉进了福窝里。”
可不是福窝里嘛!
张家男子一般不纳妾,即便膝下无所出也得等到了四十岁方可纳妾。这也可以看出,等秦霜儿嫁进了张家,都不用面对那些莺莺燕燕,更没有所谓的通房,小妾之流碍眼。这等福分,在眼下的大周来说,为数实在不多。
秦霜儿的眼睛霎时亮了!
显然她也对这位张家二公子动了心思。 WWW● тt kān● ¢O
“你满意不满意,告诉三婶儿一声。等你做了决定,我也好先和你娘商量一二。”
这年头没有女方率先提亲的道理,如果霜儿满意了,她也好有下一步行动,最好能让张家自行前来提亲。这样,也免得坏了规矩。
“三婶儿,霜儿,我……”
秦霜儿涨红了小脸,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苏盼儿紧迫盯人下,她窘得突然捂住脸儿:“三婶儿您好坏,霜儿,霜儿才不要听这些……”
说完,她跺了跺脚,一咬牙转身跑出了华阳宫,连头也不回。
“嗨!这小妮子,在三婶儿面前还害臊了呢。”
苏盼儿忍不住笑了。
看秦霜儿之前的神态,貌似对这位张钟鼎很有好感啊!
她打算给秦逸透一透口风,总不能让姑娘家自己闹着要嫁吧。
有了适合的人选,苏盼儿也召了秦岳氏进宫,把人选透给了对方。秦岳氏最近整个人显得分外精神,闻言也高兴万分,连连道谢。
“三弟妹您找得人选自然错不了!尤其是张家还有这样的祖训家规的人家,就更了不得了!霜儿要是嫁过去,那小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舒畅呢!这一切都可仰仗三弟妹你了。”
“舒畅不舒畅,还得看孩子自己怎么过日子。”
苏盼儿看着秦岳氏笑得别有深意:“瞧你这幅喜气洋洋地神态,莫不是在半道上捡了金子不成?”
“嘿嘿,捡了金子算傻哩,这可比捡了金子还要来得让人舒坦!”
秦岳氏是真的高兴了!
要说她嫁进秦家这么多年以来,头上一直压着几座大山。家婆秦李氏是个嘴上不把门的,她可没少被磋磨。加上二弟妹在中间挑唆,偏偏秦瑜又是老实巴交的人,她这些年过得累。即便到了京城,秦家的那些腌脏事儿可没少让她犯恶心。直到秦浩身死,秦家终于分了家。
分了家,好好的秦府分成了东西两府,各自吃各自的饭,互不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