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酒坛倾斜,琥珀色的葡萄酒缓慢地注入琉璃盏内,立刻为那琉璃盏注入了生命,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
“这葡萄酒眼下年份还浅,喝着没有厚腻的甜味,更没有刺喉的感觉,留在嘴里的唯有那幽幽的葡萄香,带着点淡淡的酸涩,和竹叶青那一类的酒相去甚远。你尝尝!”
倒了三分之一的葡萄酒,苏盼儿把琉璃盏送到他的身前。
秦逸确实很有兴趣,顺势结果酒杯拿在手里,对着烛台的光芒,轻轻地摇动着杯子里的美酒,眼底是掩饰不住地赞叹!
“这酒看着美得像画儿一样,如何舍得一口喝下去?”
“酒不就是拿来喝得?”
苏盼儿乐得笑了:“想古今多少文人,都为了这葡萄美酒大赞其华。比如‘蒲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再比如‘锦袷胡儿黑如漆,骑羊上冰如箭疾。蒲萄酒白雕腊红,苜蓿根甜沙鼠出。’更比如‘燕子山里食散,莫贺盐声平回。共酌葡萄美酒,相抱聚蹈轮台。’等等,都是出了名的名句嘛!”
“这些文士确实把这葡萄美酒写得很好。”
他的眼里倒映着葡萄酒折射出的光芒,惊叹啧啧连声:“前些日子朕还同叶王一起品尝了一坛从西域来得美酒。不曾想今日居然我家盼儿也拿了这坛出来。委实让朕赞叹!”
西域过来的葡萄美酒由于距离遥远,加上运送的原因,到京城时数量不多。加上为了做一个仁厚的君主,这葡萄酒一般到了他的手上,不过是打一个转儿,便被秦逸赏给了群臣。他上次和叶王同饮那一坛,还是他赏赐给叶寒,叶寒又贡献出来二人同饮。
Www ▲тт kΛn ▲co 眼下苏盼儿突然拿了出来,委实是让秦逸惊喜了一把。
“可惜我眼下怀着身孕不能饮酒,否则,定要和圣上痛饮两杯。”
苏盼儿说着,深以为憾叹息一声。
“哈哈……往后多得是时间来品尝,不急!”
秦逸顺势抿了一大口,又咋舌一阵:“酸酸的甜甜的,喝着就有股葡萄的味道。这酒……还不错!”
要让他实话实说,实则远远没有那竹叶青喝着过瘾。可看着苏盼儿那双期待地眼神,他鬼使神差的说了违心话。
“对了,我记得好几年前,你似乎也拿这酒给我品尝过?”
“确实有给你喝过。”
苏盼儿又替他倒了些。当初她刚刚尝试做葡萄酒,做出来并未放置到酒窖里发酵好,就拿了一坛子品尝。
那刚刚酿造出来的新酒的味道哪里比得眼下这放置了几年的美酒?
“嗯,这就难怪了。”
秦逸随口应着,很快便把这葡萄酒推到了一边,专心端起碗吃起饭来。
苏盼儿温柔一笑,轻柔地替他布菜,将距离他稍远的菜色夹进他的碗里。直到秦逸酒足饭饱,把碗碟撤下,苏盼儿还契而不舍的追问着。
“如何?圣上您觉得这酒咋样?”
“自然不错,这酒的味道和西域运送过来的葡萄酒相比起来,味道也不差分毫。”
秦逸注意到苏盼儿的异常,有些好奇地打量她:“怎么反复问我?”
苏盼儿莞尔一笑。
“圣上觉得,这酒……要是拿出卖,这盛京里可有人买?”
“自然有……”
秦逸突然想到什么,眼底划过一道恍然:“你想做这葡萄酒的生意?”
“这葡萄酒是几年前酿造的,眼下窖藏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可是要是送到京城来卖,却缺少一个最恰当地切入点。不过,本宫倒是听说,到了初六那天,圣上要前往皇觉寺上香祈福,随后会与群臣同乐。要是席间圣上饮了此酒……”
苏盼儿笑笑,没有把话说下去。
秦逸却明白了她的打算。
这酒要是他在初六那天当着群臣的面和大家共饮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些个趋炎附势的大臣也少不得买上一坛两坛,这酒估计一下子就得疯抢起来。
“其实,那西域过来的葡萄酒在盛京一直都卖得很好。”
秦逸另有所指。
西域过来的葡萄美酒,大多是从丝绸之路过来的,早在几年前苏盼儿就已经派出了人手走丝绸之路的路子。运送大周朝的丝绸、茶叶和布匹去西域,交换玛瑙、象牙、珍珠等物,其中就有葡萄美酒!
“实不相瞒圣上。眼下那酒窖里这葡萄美酒的窖藏不少。原本我也打着让吕家代为慢慢销售的主意,不过最近圣上不是着急筹措银两?恰巧今儿吕大哥带了美酒进宫,我一下子便想到了这个法子。”
苏盼儿并没有隐藏她的想法:“想来想去,要想最快又价格最好卖出这批葡萄美酒,只有通过圣上您才是最快捷的途径了!”
“原来你把朕当仆从看。”
秦逸说了句玩笑话:“难为你这般替朕着想,倒是朕的不是了。”
苏盼儿一副厚脸皮的样子:“是圣上说了,夫妻本为一体。本宫不找圣上解忧,又找谁?”
“好好好,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来着!”秦逸一张脸都是笑:“说来,你这批葡萄酒数量有多少?品质如何?”
“圣上尽管放心。吕大哥旁得不擅长,可说道做生意,吕明和吕木义算得上能人了。至少打理本宫手下的产业这么多年以来,都未曾有过失误。至于数量多少,按照吕大哥的说词,那酒窖里都堆放满了,再不卖出去,到了今年秋天,藏酒的酒窖都没有了。”
苏盼儿信心满满,突然狡黠一笑,伸手指了指那琉璃盏!
“还有这专门用来喝葡萄酒的琉璃盏,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又怎么可以少了这夜光杯。前些日子从西域回来的货物里,也有不少夜光杯。要是都能卖出,想必圣上所求那二十万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苏盼儿说得豪气干云,可秦逸却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
“这便好。”
秦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要不是苏盼儿知道他最近为了筹措银两都快愁白了头,她都快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