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原本替苏盼儿夹菜的手顿了下,这才手一转,把菜送进自己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等咽下后,这才放下了竹筷。
“放心吧,玖兰已经回宫了。”
却绝口不提玖兰去了哪里。
苏盼儿心头有些懊恼,这个男人果真好小气啊!自己不过就是擅自离宫了一次,他居然敢这样对待她的贴身侍女?
给了他一分颜色,他居然开起染坊来了!
看来,男人果真如小孩子一样,不能惯着,一惯着,就会犯错!
一想到这般,苏盼儿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她慢慢拉开彼此的距离,正襟危坐,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在问你,晴雯和萧嬷嬷他们呢?还有,两个孩子到哪里去了?”
许是她的态度表明了她的意思,秦逸顺势往后,靠在椅背上。
“晴雯他们照顾不周,朕惩罚了他们。至于两个孩子,我担心留在暖阁无人照料,就让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寝殿休息。”
苏盼儿一怒,一巴掌拍在桌沿边。
“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逸的目光落到桌子边沿,又看着他:“就字面的意思。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犯了错,又怀着身孕,朕不敢罚你,可那些连人都照顾不好的下人自然该罚!”
“你……”
苏盼儿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要动伺候我的人,就是下我的脸面。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了!”
说完,她怒气冲冲地往里走,直接摔了帘子,进了里间,窝回床头生闷气。
这可恶的男人,根本不问三七二十一,居然这样待她!
“朕虽然不知道你出宫去做什么,想来,你在赶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出去,也断然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你不会到现在也不告诉朕。”
秦逸的话语透过珠帘从外面传进来:“不过,你究竟出宫做了什么,朕也不问你了。但是,这一次你侥幸平安回来了,下一次呢?还有,你明知道此行有危险,你还偏偏把自己置于险地而不顾。还有什么事能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比你肚子里的孩子还重要?你好好想想吧!”
“孩子,孩子,孩子!你脑子都是孩子!”
一句话,冲得苏盼儿脑门子生疼,她心头也有了火,当即就冲着他撒:“你口口声声都是孩子,说得好像我不在乎这个孩子般。至于我出宫做了什么,反正不管我做了什么,你也不在乎不是?那我还告诉你做什么?”
这话气得秦逸额头青筋突突地直跳!
“你这该死的女人!”
他猛一把扯下了帘子,从外面径直闯了进来。风一样出现在她眼前,一下子把脑袋凑到近前:“你就半点醒悟都没有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无论你犯下多大的错误,朕也舍不得惩罚你是不是?你就是吃定了我是也不是?”
连续几个是不是问出,秦逸自己的心头率先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这可恶的小女人,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秦逸突然冲到了近前,两个人的双眼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尺,吓了苏盼儿一大跳。
随即,她慢慢放松下来,露出一个分外无辜地俏皮色。
“人家哪有……”
“你还说没有!”
秦逸简直发了狂,话音一落,他从喉咙里低吼一声,猛地倾身上前,突然吻住了她的小嘴儿,重重地吸一吮着她的唇瓣。
苏盼儿被动的给予,被强迫着给他回应,让他嬉戏。
到得他放开她时,她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胭脂红。
对她的反应,秦逸明显很高兴。又有些无奈地搂着她的腰肢,恶狠狠地说道:“今儿这次,朕就不再追究了。你的几名侍女,朕晚些也让他们回来。原本朕是担心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便让她们戴罪立功,去了小妍妍和小糖豆那边就近照顾两个孩子了。毕竟,明天就是小妍妍的生日了,朕怕不安全。”
原来如此……
苏盼儿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发觉自己错怪了他,面对秦逸那双一副看你怎么办的眼神时,她有些尴尬地偏开头。
轻咳两声,左顾而言其它:“是呢!明天是元宵节,后天是小妍妍的生日,到了大大后天,又是小糖豆抓周的日子。想一想,日子过得真快,咱们的小糖豆也一岁了。”
秦逸哼哼了两声,顺势拧了把她的小鼻头。
“日子确实过得快。转眼孩子们都大了。好在明儿就是元宵节。元宵节过后,京城里再度施行宵禁,咱们一不用如此紧张了。其实,朕原本还想今晚就宵禁,只是被朝臣劝阻了。朕想着反正就还有一个晚上,那些乱臣贼子既然要行动,想必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这几天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些人要行动,肯定会挑在这几天日子中间。
而他,何尝不也是这么想?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背后还有拿着弓箭的猎人。
至于是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又是拿着弓箭的猎人,就各凭本事了!
但是,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都一定会护住他的妻儿。
决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第二天便是元宵节,元宵节吃元宵,玩花灯,逛庙会,传统习俗在盛京流行,这一天,是非常热闹的一天。其热闹程度远远超过大年初一。
街上人来人往,接踵擦肩,挤得水泄不通,热闹非凡。
众人呼朋唤伴,那些少男少女更是顾盼生辉,究竟是在看花灯还是看什么,唯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
可就是因为人多,所以众多的官兵谁也不敢大意,瞪圆了双眼盯着人群里的一举一动,唯恐漏了点什么异常。
外人不知道,可他们这些人谁人不知,张大人管理盛京治安不力,被圣上责罚,不但罚了一年俸禄,更被罚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不许出府。
下面的几位副统领之流也多少受了连累,弄得整个禁卫军都人心惶惶,唯恐自己也成了倒霉蛋。想一想,他们这些人都上有老下有小,谁都靠着手上这份活计讨生活,如何容得他们一再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