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总算有个明白事理,懂得事情轻重缓急的!”
曹通判说得毫不客气,这才把目光落到依然站在大石头上的苏盼儿身上。
“苏司空,苏大人!苏郎中有没有罪,是什么罪名,可不是你用嘴说出来的!拿人要拿出逮捕公文,你一个堂堂父母官难道不知道?你要是胆敢恣意妄为,胆敢阻扰苏郎中的研究,本官唯你是问!”
说话时,还连连怒瞪苏司空几眼。
苏司空额头冷汗直冒!
眼珠子一转,看到曹通判身旁的刘巡检,赶忙朝着他拼命使眼色。
刘巡检原本静静躲在一旁装木桩,禁不住苏司空连连催促,只得上前:“通判大人息怒!苏县丞所言的七爷和八爷……”
他对着曹通判附耳一阵低语。
曹通判眼底闪过一道诧异,目光在众人之间溜了一圈,这才朝着刘巡检一挥手。
“即便是七爷要拿的人,也要有朝廷颁布的逮捕公文才成!杀害朝廷官兵可不是小罪,哪能信口雌黄!”
他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苏司空,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总算让他说话了!
“通判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七爷和八爷一起来永泽县公干,结果七爷带着一帮人在弑仙山上遇袭。”
苏司空抹了把额头的大汗,连连陪着笑打躬作揖:“同行一百多人悉数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唯独七爷被人从悬崖下方找到,侥幸生还。由于事发地周围只有苏盼儿这狡狯之女会医术,八爷便将七爷送来秦家,不料此女乘机下手,害得七爷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回京后,寻得太医为其看诊,七爷这才醒转说出实情。是以……”
“哦,真是这样?”
曹通判盯着苏盼儿,捻着小胡子说道。
苏盼儿心中恨意翻腾!
这苏司空果真是外表道貌岸然,实则内心狠毒至极,绝对是头白眼狼!原主年纪小小之时,就百般对她迫害,到现在更是将她置于死地。心思绝对够狠、够毒!
“大人,您可不能尽信一家之言。”
苏盼儿跳下大石,一边朝着曹通判抱拳一边上前,吓得这群衙役纷纷倒退。
“大人,苏县丞说的话疑点重重,恳请大人让民妇自辨。”
这般知道进退的苏盼儿,反而让曹通判连连点头。
“行!你说!”
“多谢大人。”
苏盼儿向曹通判一抱拳,这才转向苏司空:“其一,适才苏大人说,七爷和八爷在弑仙山上遇袭,一百多人下落不明。我苏盼儿就是再有本事,也终究是一妇道人家,怎么可能让一百多号大活人下落不明?”
这话说得众人都连连点头。
苏盼儿就是力气再大,最多就是能多对付几个人,哪有可能悄无声息解决一百多号人?
“其二,按照苏大人的说法,既然我苏盼儿对付了一百多号人,那为何又单单要放走七爷一人?难道这世间还有人会存心给自己留下绝路?”
苏司空赶忙辩解。
“那是七爷滚落山崖,你来不及解决他而已!对,一定是这样的!就是这样没错!”
“喔--原来苏大人断案,就是依靠这样猜测的啊!苏盼儿倒是失敬了,原来仅仅凭借自己揣测,就可以随意草菅人命!苏大人办案的方式真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呵呵!”
苏盼儿冷笑连连,朝苏司空一抱拳。
苏司空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还想说话,曹通判先开了口。
“咳咳!苏郎中说得对,仅仅凭借揣测,不能作为证据!”
既然曹通判开了口,苏司空自然无法继续反驳,只得恶狠狠瞪了苏盼儿两眼。
“其三,适才苏大人说,我苏盼儿在替七爷治疗过程中,暗害了七爷。当初七爷重伤垂危,躺在苏家就剩下一口气。在众人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我苏盼儿将七爷的命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想害七爷我只要撒手不管就是,何必自寻烦恼……唉!”
苏盼儿连连摇头,目光里全是痛心看向苏司空。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伯,今日我苏盼儿再在这里唤你一声大伯。侄女在此反问大伯一声,大伯为何会处处针对侄女,恨不能生啖其肉。究竟所为何事?”
苏司空被苏盼儿的话问住了!
他没有想到,苏盼儿会把此事拿到明面上说,回神后立马呵斥着!
“你、你少胡说八道!我苏司空为人行得正坐得直,几时有针对何人之说?”
“呵呵……是嘛……”
苏盼儿一脸伤心色,苦笑着摇摇头。
这才朝着曹通判一抱拳:“通判大人,民妇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请通判大人定夺!”
曹通判看了眼苏盼儿,又盯着苏司空的脸。
苏司空心里咯噔一声响,本能感觉没有好事情。
还不等他闹明白,曹通判已经转身低声和君若辰商议起来。
“君大人,此事你如何看?”
君若辰将场中众人扫了一眼,突然咳嗽一声!
“咳咳,苏大人啊!说起来这也是你们苏家人的家务事,我们外人本不该插手。不过,既然是家务事,你们大可以关起门来慢慢细说,实在没有必要牵涉到什么杀人不杀人的事情上来。”
他突然凑近苏司空耳边,低声轻语:“真要说起来,即便苏盼儿真的因为此事被抓进了牢房里,最后名义受损的,不也是你们苏家吗?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您这又是何苦来着?”
“可是,这……”
苏司空原本还想争辩,他目光对上一旁的苏盼儿那双包含嘲笑的眼神时,一口气险些上不来,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大人!这苏盼儿根本就不是我苏家的种。她是当年苏老四从外面抱回来的弃婴,她……”
“是,我苏盼儿是捡回来的弃婴,可大伯您就真的这么容不下我吗?也正因如此,所以大伯您才步步为营,时时刻刻都想着苏盼儿死?大伯,苏盼儿好歹也叫了您十六年的大伯啊!您就真的这么狠心,一定要想方设法致盼儿于死地?”
苏盼儿声音分外哽咽,几乎涕不成声。
“从小到大,盼儿不敢挣不敢抢,扮挫扮傻扮无辜!盼儿愿意事事都不如二堂姐,愿意成全二堂姐。您说让我怎么做盼儿就怎么做,即便您让我替嫁进秦家,盼儿也从来不敢有丝毫反抗!可您……盼儿已经一步退步步退,盼儿今儿真的是退无可退了呀,大伯呀!”